第２５章：佯作镇定

宋朝阳嗯了一声，钻进车里坐好。李睿确认他身体不会被车门夹到以后，才将车门关上，临上车之前，注意了一下老周的停车位置，离台阶既不太近，不会让领导上车的时候因为台阶高度而上车麻烦；也不太远，不用领导走太多步子，可以说停得极为完美，心里默默记下，如果日后自己要临时上阵充当司机，这一点就很关键了。
老周等李睿坐进车里关好门，偏头问道：“宋总，可以走了吗？”
宋朝阳嗯了一声，车子便平缓启动，转过头来驶出公司大楼。
坐在车里，李睿表面平静，佯作镇定，内心却是激荡无比。从早晨被杜民生相召直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没有一件事像是真实的，全是做梦一般。整个人轻飘飘的，全身发热，直似要飘到天上去一样。他在心里不停的询问自己：“这是真的吗？我真给总经理当秘书了？这不是做梦吧？我李睿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问了一遍又一遍，脑子越来越乱，两只手臂简直不知道往哪放了。后来，公文包里立放的保温杯忽然躺倒，他才想起自己差点忘了这件事，忙打开公文包，把保温杯取出来，回头问道：“宋总您喝水吗？”
从省城靖南市回到公司之后，李睿先去见了直接领导杜民生，有些事还需要他帮着协调,比如自己的职务从秘书部转到公司总经理办公司里，没他领着去报到，谁会认自己？
虽然是直接领导，但杜民生也不是那么好见的，他也是公司的高层、也配了秘书，见他当然要先通过秘书。李睿明白这一点，所以来到杜民生的人事部办公室外面，先找他的秘书。
杜民生秘书在外间办公，门开着。李睿径直走进去。那秘书耳朵很灵敏，听到声音抬头看来，一见是李睿，不敢拿大，急忙笑着站起身，道：“李经理您来啦？”
李睿听得又是好笑又是激动，心想，自己调到办公室后，杜民生把自己职员提到一级，也许诺了自己一个公司办公室副经理的位子，但直到现在也没加封，自己还只是虚职经理职位，这以后调到办公室，更别想当副经理了，又哪里是什么经理了？眼前这秘书倒是客气，有意抬高自己的地位，可也没有这么抬的呀？忙笑道：“冯经理，您可别那么叫。您才是经理，我哪里是什么经理了。”
杜民生的秘书姓冯，是办公室的副经理。这都是今天早晨李睿被杜民生相召时从这位冯秘书嘴里问出来的。
冯秘书年纪在三十四五岁，长得很文静，身材瘦削，一如他的主人杜民生，见李睿如此谦逊，面带微笑压低了声音道：“李经理，您就别谦虚了。总经理的秘书，必然会是总经理办公室的头儿。您现在虽然不是，但相信不久后也就会是了。因此我这么称呼您，完全没问题。”
李睿吃了一惊，虽然早听说总经理秘书对应总经理办事处的经理，但如今轮到自己了，却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冯秘书这么一说，心中不免激动起来。但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还是暂时将这股激动压制下去，问道：“冯经理，请问杜主任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冯秘书见他如今贵为秘书，对自己却蛮尊敬，暗暗点头，道：“以后咱们就不是外人，不要您您的那么客气。我比你大，你叫我一声冯哥，我叫你声老弟，好不好？呵呵，老板在，我这就去跟他说一声，你在我这稍等。”说完走了出来。
李睿心想，这冯秘书贵为公司部门领导、公司杜主任的秘书，对自己居然称兄道弟，还不就是因为自己忽然成了总经理的秘书？之前陈晓和曾经说，当了总经理的秘书就会麻雀枝头变凤凰、变成大人物，看来果然如此，笑着说：“那就麻烦冯哥了。”冯秘书笑着摆摆手，意思是不麻烦。
冯秘书推开杜主任办公室的门，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示意他进去。
李睿走进屋里，反手把门关上，说：“杜主任，我回来了，老周跟我一起回来的。”杜民生抬头看他，问道：“宋总送到了？”李睿走到他办公桌跟前，点头说：“送到了，还在他家里吃了午饭。我跟老周是想留在省城帮他办事，不过他说用不着，就让我们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去接他等他电话。”杜民生见他不用自己相询，就把自己想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心中很是满意，一时间对这个俊秀的年轻人产生了爱才之心，道：“他不留用你们俩，是对的。知道为什么吗？”
李睿想了想，不是太明白，就直说：“宋总说，都是小事，不用帮忙。我也就信了，别的就想不到了。”杜民生教导他道：“宋总是另有深意啊。他原先是总部司的一个部门部长，有名无权，现在一跃成为下面公司的总经理，是很大的升迁，省城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把目光投向了他这颗公司新星。如今他刚刚履新，还未正式上任，值此要紧关头，若是带着咱们青阳市万合集团的司机秘书还有他的车在省城活动，即便没有招摇之意，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也会有不好的想法。”李睿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宋总这是要保持低调啊。”
杜民生这才把话点明：“背后议论领导行事，是不好的。我对宋总非常尊敬，今天之所以跟你提起这个，其实是要你明白，升职之后，不要得意忘形，时刻记得本分。你现在身为宋总的秘书，一言一行无形中都代表了他，所以你尤要注意。”李睿听得心头一震，怪不得他跟自己说起这个，敢情也是借机提点自己，赶忙说道：“请杜主任放心，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本分做人，不会仗着宋总的名头在外面胡来。”
杜民生站起身：“走，我带你去总经理办公室办事处。”
李睿暗想，跟杜主任这样周到细致的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啊，你想得到的人家想到了，你想不到的人家同样想到了，根本不用你开口，人家就知道该为你做什么，跟着这样的领导，可真是一种福气。
杜民生带李睿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将公司里现有一共六人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简短的小会，主题自然是向大家介绍李睿，同时彼此也做一下自我介绍，互相认识。
万合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占用了一个楼层那么大，这么大的楼层当然不只是让总经理一个人工作办公的地方了，实际上，总经理的办公室只是占了不半一半楼层的房间，剩下的楼层的其他房间，是他们负责帮助总经理处理公司事务的办公室所在的地方。
这个总经理办公室所在的职员们，一般是由总经理的秘书为首，全都算是总经理工作的助手。
连带李睿一共七人，六男一女，其中有两个副经理，姚伟，孙大中，平时都是姚伟主持接待工作。剩下三个男人，都是在办公室工作多年的老文秘，人人一副眼镜。最后那位女同事，年纪还不大，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甚美，在公司里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
李睿通过观察，发现姚伟与孙大中两个副经理年纪都不小了，在四十岁以上，剩下那三个男同胞，也都在三十多岁与四十岁之间，可能长期处于高压工作状态，所以人人面色蜡黄，好几位鬓角全白，精神头也都不怎么好。这样的状态，也怪不得没一个受到宋朝阳的青睐。心中暗想，要不是这几位，宋总也不会钦点自己做秘书，自己还得谢谢他们呢。
姚伟等人得知李睿从此以后就是宋总的秘书，那么迟早也将会是办公室里的老大，哪个敢对他怠慢？因此对他态度都很热情，甚至超过了对待杜民生的热乎劲。姚伟还主动给李睿介绍他的工位，言语之间俨然将他当做经理看待。
从一处出来，李睿问：“杜主任，我还要去秘书部交代一声吧？”杜民生说：“你的事我已经跟季刚打过招呼，你去不去皆可。”李睿说：“我还是过去说一声吧，他们对我帮助都很大，我去谢谢他们。”杜民生点点头，说：“去说一声就好。接下来，你还是抓紧去找袁小迪。”李睿说：“嗯，我明白。”心想，看来杜主任对自己这个总经理秘书的能力还是担忧的，这不嘛，提醒自己去找袁小迪取经。不过也对，自己也正心里没底呢，正好趁宋朝阳不在这两天，多学点秘书工作。
李睿来到秘书部，季刚不在，就跟陈晓和等人说了下情况，又谢了他们在前两周对自己的帮助。陈晓和等人听说他一跃成为总经理的秘书，都是艳羡不已，言语中对他多了几分敬畏。
与众人道别，李睿马不停蹄赶往公司后勤管理部门。与初时来到万合集团的胆小怯懦不同，他在万合集团也算工作了一段时间，以内部工作人员自居，因此，尽管与后勤管理处从没打过交道，却是抬腿就进，直接逮着一个人就打听袁小迪。当然了，说话还是要非常客气的。
那人尚不知他已贵为公司总经理的秘书，也不认识他，态度一般，说：“你找他呀，白来了，他不在。”李睿道：“他今天没有上班吗？”那人说：“岂只是今天，他请了一段时间的病假，在家里休养呢，近期都不会来的了。”
李睿心里琢磨，难道是因为曾被调查、后又被贬的事情给闹的？可不管什么原因，自己总要找到他这个师傅啊，他不来单位，去他家里找也得找到他，就又问：“我有点急事找他，您方便告诉我他的联系电话吗？”那人摇头：“我可不知道，估计我们这儿没谁知道。他就来过一次，跟经理请了假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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