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求援乌苏3

熊炳芳早就醒来了，心里想着粹叶城的弟兄，他根本睡不踏实，一大早就去拜见无忧公主。

        公主其实也早就在等他，熊炳芳早早地过来，让公主很是欣慰，只要还有像熊炳芳这样恪尽职守的将军，那么大傼就永远不会败落。

        “炳芳，你先跟我说说，形势有多危急？”公主一见熊炳芳就问道，她昨天就想细问，可是一来当时熊炳芳他们已经疲惫不堪，二来周围人多眼杂，不便细问，所以才忍住没问。

        “公主，粹叶城被十万匈厥人围困月余，我们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岌岌可危了，如果没有援兵，粹叶城旦夕可破。”熊炳芳焦急地道。

        “攻城并非匈厥人所长，按常理，十万人围困两万人，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怎么粹叶城竟无法坚守了呢？”无忧公主又问道。

        无忧公主说得不假，自古攻城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如果兵力相差不超过十倍，围城的一方是很难讨到什么便宜的。如今粹叶城可谓兵精粮足，又有坚城据守，按照之前的经验，匈厥人即便有二三十万人，也轻易奈何不了粹叶城。

        “公主有所不知，匈厥人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种投石车的营造方法，这种投石车非常厉害，几百斤的巨石可以被投掷数百步，粹叶城的城墙根本抵挡不了这样的攻击，所以我们才没办法坚守了。”熊炳芳面有惭色地道。

        “这种投石车我也见过，拔都上次就曾带来一架给我们演示过，却想不到真这么厉害。”

        “现在我们城下有上百架投石机，我们还能勉强维持，如果匈厥人一旦多补充几架，那城池肯定要被打破了。匈厥援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向粹叶城集结，弟兄们真的快要顶不住了。”熊炳芳说着已是眼圈发红。

        无忧公主满脸焦急，又问道：“那安西府为什么不派兵救援呢？”

        “唉！”熊炳芳叹了口气道，“正赶上吐蕃进犯肃州，安西府的兵，都被调到肃州对付吐蕃了。”

        “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公主长叹道。

        “粹叶如果失守，那么安西四镇一定也守不住了，到时候整个西域都将岌岌可危。现在能解粹叶之围的唯有乌苏，还请公主千万想想办法。”熊炳芳说到激动处，又单膝跪了下来。

        无忧公主听得焦急万分，再也坐不住，猛然起身，她扶起熊炳芳道：“事到如今，救援是一定要救的，只是此事还有很多艰难，需要好好考虑才行。”

        熊炳芳知道乌苏的习俗，无忧公主的儿子维吉弥虽然为乌苏王，但也不能乾纲独断，于是便小心地问道：“公主，乌苏王如果愿意发兵，只要三万人就行了，不行两万也可以。”

        “唉，维吉弥虽然为乌苏王，可是手下亲掌的人马最多只要五万，乌苏其余十几万人马都掌握在其他几个小王手里。现在诸小王都不愿意出兵，如果维吉弥不顾众人反对，率军支援的话，那么伏狮城必然空虚，其他几个小王未必不会趁势有什么非分的想法。”无忧公主沉思着说道。

        “公主是怕其他小王会造反？”熊炳芳直截了当地道。

        “没错，乌苏本来就有好几个小王是亲匈厥那边的，上次还差点推选匈厥公主所生的王子乌尼弥为新王，要不是宇文泰当机立断压了下，让屋维吉弥成为乌苏王，现在乌苏恐怕已经倒向匈厥了。”

        “那么现在有几个小王准备倒向匈厥？”

        “至少有九个，以翁思弥为首，其他几个小王犹豫不决。不过亲匈厥的小王势力不容小觑，尤其是翁思弥，麾下有精骑两万，加上其他几个小王的兵马，合计不下八万。”公主忧心忡忡地道。

        熊炳芳沉重地点了点头，形势已经很明显了，眼下公开亲傼的只有维吉弥一人而已，可用的兵马不过五万，而亲匈厥的势力兵马却不下八万。其他几个小王现在还犹豫不决，可即便他们站到维吉弥一边，他们手下的兵力合计也最多只能和亲匈势力平分秋色。

        如果维吉弥一意孤行率人支援粹叶城，那么后方的亲匈势力真有可能公然倒向匈厥，到时候如果他们和匈厥联合在一起围攻维吉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让乌苏出兵，首先必须有一个安稳的后方才行，想想都让人头疼。

        正在这时维吉弥忽然走进了无忧公主的大帐，他和熊炳芳是认识的，双方也没有过多拘礼，维吉弥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熊将军，你是来求援的吧？”

        “是的，粹叶城危在旦夕，请大王尽早发兵。”熊炳芳道。

        “我是大傼的外甥，大傼有难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可是我现在走不开啊。翁思弥那几个人这段时间又活跃起来了。昨天知道你们来了，我本来是打算立刻迎你们入城的，可是那几个小王死活不让，我看他们是想着投靠匈厥了。”翁思弥气哼哼地道。

        “大王毕竟是乌苏之主，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维吉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却听无忧公主道：“吉儿，你召集小王们到王帐议事，直接提出来要出兵援傼的事情，带着炳芳同去。小王们犹豫不决，是怕匈胜傼败，如果他们看到大傼派人过来，我想他们会安心不少，知道大傼势力仍在。”

        维吉弥想了想，点头道：“母后说得对，我这就带熊将军去王帐和小王们商议这件事。”

        数声牛角号在王帐响起，三旬过后，小王们纷纷来到了王帐。

        见维吉弥身边坐着一位大傼将军，小王们都是一愣，有几个小王是见过熊炳芳的，冲着他点了点头，唯有翁思弥，冲着熊炳芳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待众小王坐定，维吉弥开口道：“各位，大家已经知道了，昨天大傼遣使过来，就是这位熊将军。他来我们乌苏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我们出兵救援粹叶城，你们觉得怎么样？”

        “哈哈哈，大傼是何等尊贵，什么时候轮的上我们小小的乌苏救援了？”翁思弥当先开口道。

        他一说完，其他几个亲匈小王都大笑了起来。

        “大傼虽强，也有一时周转不开的时候，大傼对我们乌苏不薄，如今遇到困难，我们不该施以援手吗？”维吉弥反问道。

        “大傼匈厥之争，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乌苏不要参与其中，得罪了哪个都不好。”另一个中立的小王道。

        他这话也引起了很多小王的赞同，其实按大多数小王的意思，最好是两不相帮，这也是小国的生存法则。

        “乌苏周围列强环绕，以我们自己的力量是难以长久生存的，唯有投靠大国才有保障，如今大傼遇到挫折，不正是我们效忠的时候吗？”维吉弥又问道。

        “大王说得对，我们小国应该投靠强者，可是如今谁才是真正的强者？我想不是大傼，而是匈厥，所以我们应该投向匈厥，如果效忠强者的话，那我们也应该效忠匈厥。”翁思弥大大声道，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声音盖过了维吉弥，震得桌上的酒杯都在发颤。

        维吉弥有些恼怒，也提高了声音道：“这几十年匈厥和大傼之间到底是谁追着谁打？如今大傼只不过稍微吃了点亏，你就敢说匈厥胜过大傼吗？”

        做了几个月乌苏王，维吉弥身上自然也生产了几分王霸之气，这一声反问不怒自威，倒让翁思弥愣了一下，没有立刻接口。

        就在这时，忽听帐外有人高声说道：“匈厥兵精粮足，打得大傼节节败退，这是我亲眼所见！”

        维吉弥吃了一惊，这声音好熟悉啊！等来人闯入大帐，所有人都是一愣，是乌尼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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