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花魁
一行人有打有闹地来到二楼,从这里看下去,恰好能够观览一楼所有场景。
他们来的时间也刚刚好,恰好赶上一场花魁的表演。
花魁头上带着大朵的玫瑰,穿着红衣薄纱,一扭一舞,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提前设计好了一般,即使蒙着面可那妖艳妩媚不仅不减半分,更加引人注目。
“你确定今日那人会来这里?”南宫初看向下面,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陆明远没有偏头,淡定地品着茶,点头作为回应。
这南疆人来醉花楼次数不少,但真正露头却只有在三大花魁出场时。
上两次他都露头了,那这次算起来他应该也会出现。
一曲舞毕,全场沸腾,各种鲜花纷纷往台上扔去,嬉笑声与口哨声不绝于耳,可见这次的花魁有多么受人喜欢。
“各位看官,今日我们蓝小娘的定价是一百两!”老鸨上台将蓝小娘挡住,惹得下面一阵哀叹。
“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三百两!”
“……”
台下迫不及待地开始叫价,一开始还有常人参与,到了后面就变成了几个公子哥之间的较量。
“八百两!”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高价,老鸨笑得嘴都合不拢,看看台下逐渐安静下来,心想也差不多到这里了。
“八百两……”
还没等她说完,一个黑衣人从台下上来,将手中的令牌给她,老鸨低头一看,笑意更甚。
及时改口:”一千两成交!”
突然被截胡的公子哥在台下不满地拍桌,老鸨也算是经历多了这种场景,立刻安抚道:“各位今日来除了蓝小娘以外,我们这里还准备了其他新的节目,算是来对了!”
轻轻拍手,几个曼妙的舞娘应声而上,原本有些消沉的场下再次活跃起来。
秦昭看了南宫初一眼,立刻会意,随即跟上老鸨和花魁的步伐。
那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想必与南疆人之间脱不了干系。
没过多久,南宫初就回来了,看她样子就知道和他们猜的一般无二。
“如何?”
“果然是那南疆人,只是他藏得极深,就连花魁也不能轻易近身。”
“哦?那他叫花魁过去干什么?”杨舒不解,花魁不近身,花一千两就是为了近距离瞧瞧模样?
南宫初一开始也是很疑惑,在门口遇见一个送酒水的,赶紧装作好奇问了一问,这才了解。
“据说之前这个南疆人就是如此,在日落之后会让花魁献舞一曲,之后吹灭蜡烛才会共寝。也是如此,至今没人见过他的模样,连南疆人的身份恐怕也只有你我才知。”
秦昭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此人谨慎多疑,不是很好接近。
“那我们还等什么,直接带着刀你和少庄主进去抓出来不就得了?”杨舒站起身来,转转脖子,有一种势在必得之感。
南宫初一把将他摁下去,提着刀很无奈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我刚刚过去勘察了,虽然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实则在他的房屋四周皆是武功高强的侍卫,更何况……”
“陆明远是朱雀派的少庄主,他是青龙派的人,眼下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如果直接贸然行动,背后牵扯到的东西会更多。”秦昭接过话来,他们现在不能明着行动,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倒打一耙。
正当众人沉默之时,一直吃花糕的小虎子突然开口:“我记得有个词,叫什么狸猫换太子?要不我们假扮花魁接近他?”
大家齐刷刷看向他,小虎子也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反应这么大,立刻举起双手:“我胡说的!这也是话本上看来的!”
南宫初一把搂住小虎子,使劲捏了捏他的脸颊:“不错呀小伙子,我看你很有前途!”
她抬起头:“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个方法确实可行!”
杨舒歪歪头,行是行,可是……
“谁去好呢?”
这花魁可不是好唬弄的,毕竟他们刚刚也见识了花魁的舞姿,那南疆人又这么缜密,稍有不慎就可能会露馅。
“自然是我去!”南宫初自告奋勇,只要让她进了那间屋子,抓个人她还是得心应手的。
“你?”杨舒尬笑,“女侠,你是要去跳舞,不是让你去动武,就你,还没开始估计就会暴露了。”
“要不还是我去吧。”秦昭在一旁开口,虽然这花楼中的舞她不是很熟悉,但是在宫中一些宫廷舞她还是能够熟练于心的,想必南疆人在舞蹈方面懂得不算多,应该分辨不出来。
杨舒正欲开口夸赞秦昭确实合适的时候,就感觉身边一阵低气压,那嘴巴立刻就闭紧了。
“不行。”一直没有说话的陆明远在她开口后将茶杯放下,轻轻的撞击声在此刻好像被放的尤为大声,“成何体统!”
秦昭知道他在说教,可是现在紧要关头,又无人得知,不是在皇宫里,哪来这么多规矩。
她也毫不示弱,蹙眉问道:“这里只有我能够代替花魁,难道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我们是在正事,这种时候还有什么规矩束缚可言!”
陆明远也是没想到她这般不听劝,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再留情面:“你想去,你会武功吗?你知道他的实力吗?有危险的话你该怎么办?那衣服是你该穿的吗?你能不能先想想自己再考虑大局!”
两边气势汹汹,眼看脾气也跟着涨了起来,其他三人怕怕地抱团,小虎子还想去劝阻,被南宫初捂住嘴巴。
这种时候,谁要是插嘴,恐怕会引来两个炸药桶。
秦昭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带着微微的怒意:“好啊!那你说说我不去难道要你去吗!”
陆明远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倒下:“我去!”
寂静。
除了茶杯落地声,是死一般的寂静。
南宫初和小虎子互视一眼。
南宫初:他在说什么?
小虎子:没,没听清,也不是很敢听清。
杨舒面色复杂地看向陆明远:“少庄主,这倒也不必……”
“咳!”秦昭颇为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摸索着位置坐下,没好意思看他,“那个,要不还是从长计议一下吧。”
“计议什么计议!我去就我去!你也快把你要去的心思给我抹掉!”
他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是下了决心,虽然说这话时气血上涌,但为了不让她去,他也不是不能忍。
秦昭怔鄂地看着他,她原本以为是他气昏了头才说出那样的话,可是现在看来,他好像要来真的?
还是说,还昏着头?
杨舒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拍拍脸颊,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少庄主,你,你,要不我去吧……”
毕竟他去都比朱雀派少庄主假扮花魁来的真切。
“其实,我觉得他也不是不可以……”南宫初在一旁小声说道,这陆明远除了脾气坏点,是个男人以外,要身姿有身姿,要样貌有样貌。
而且众所周知朱雀派少庄主是个戏迷,在台上扭转身子的活儿想来不必花魁差。
小虎子默默举起了同意的双手,要不是因为陆明远是个男子,他若为女人,估计要比阿昭还明艳几分。
他冷着脸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此事就这样说定了,南宫初你保护好她。”
就这样?
就哪样!
秦昭简直被他所说所做所为搞得云里雾里,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商量他就要贸然去行动!
“南宫初!”她站起来。
许久没见过这么有气场的秦昭,南宫初仿佛又看见了年幼时训她的那个长公主。
“在!”
“跟上去!”
她倒要看看这无所畏惧、孤高自傲的太傅是如何假扮花魁的!
日暮而下,今夜天朗气清,举头星汉灿烂,皎月生辉。
四人趴在屋檐上,观察着庭院内的一举一动。
可以看见,在他们所对的那面,有一间屋子是烛灯亮起的。
“那大概就是南疆人所住之处。”南宫初指着那间房屋说道。
杨舒看着庭院里的布局,不由称赞:“这醉花楼还真是会布置啊,莲花湖中央跳舞,可谓既清雅又勾人。”
南宫初冷哼:“也就你们男人这副作派,莲花这样淡雅之物与污秽事联系起来,让人生厌。”
然后转头点着小虎子的鼻子,很认真地说道:“你以后可不准学习他,知道了没!”
小虎子乖乖点头,然后冲杨舒吐吐舌头。
杨舒瞪着眼睛慌忙解释:“你听她瞎说,来的时候最激动的是谁还用我说吗?”
正当他们嬉笑打闹时,小虎子余光瞥到一个身影,惊讶道:“快看!那,那是不是少庄主!”
大家唰唰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一抹红色正往莲花湖中央走去。
待到莲花湖中央,那人抬起额头来,他们才惊呼,果真是他!
红衣薄纱堪堪遮住身上的光景,脚腕带着小铃铛每走一步都响的人心头微颤,裸足挂着金链,脸上蒙着面纱,一股破碎的美感袭来。
在月光的照射下,白皙的皮肤像是透着光一般,狐狸眼在此时与耳间的玫瑰更加妖艳,随时都能夺人心魄。
美的就像是从神话中走出来的狐狸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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