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那次看到许翊写给她的字条后，苏禾就缠着叶星河把许翊的语文笔记借过来。
叶星河偷摸着运出笔记本给了苏禾，像做贼一样。
一整个晚自习苏禾都看着他的笔记本发呆，叶星河很够意思。除了许翊的笔记本，连他的作文本都借过来了。
“阿禾，我借作文本是真的让你学习的，许翊作文写的很好老师说趋近满分作文，这一大本你好好学。”
“知道了，我肯定好好学。”
“明天语文课之前给我啊！”
“好！”
看完许翊的作文本，苏禾感叹他的世界真广阔，他像一只自由的鹰、奔腾的马。他看过泰山的日出、黄山的日落和云海。比萨斜塔、罗马斗兽场、纸醉金迷的巴黎、梦幻极光的冰岛。他还去过西藏、布达拉宫，听梵音静心，了世俗哀愁。
比起作文，她觉得许翊把每一篇文章写成了自传，记录着他的日子。他有着极致丰富且美好的过去，这是她从未到达过的。
她能想象出他走遍各地的样子，以前的他一定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也开始觉得他看过那么丰富的世界，她应该是不在他世界里的。
多少有些失落。
许翊的笔记本有很多摘抄，他看过很多书。
同样的年纪，虽比不得他去过的地方多，但他们似乎有些相同的爱好，都喜欢看书。
她看到他写了一句这样的话。
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何必在乎。——许翊
看到这句话她的心微微刺痛。她才明白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许翊，不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不知道他在感叹人生的什么？
但他也写了：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一切随缘、顺其自然。
她突然好心疼他。
她一遍一遍的看、一遍一遍的抚摸。
还抄写了一些他的话。如果当时带了手机她应该会一张一张拍下来！
后来苏禾还想过当时为什么那么执着的喜欢着他。
她其实也不知道，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
也许是命运使然；也许是他和周围的男生相比确实不同，是特别的存在；也许是她刚好想喜欢一个人，他就出现了，恰巧也是她喜欢的类型罢了。也许是他带着耀眼的光，亮了她的整个青春
当时的她还不知道，之后的日子更是会因他歇斯底里、痛不欲生。
相比得而失去、倒不如爱而不得。
是他的好让她贪念，他的温柔让她致命。
苏禾对许翊的字爱不释手，她每天都感叹怎么会有男生写字这么好看。但一想他是许翊呀，她偷偷喜欢的男孩子，一定是最优秀的。
叶星河这个情报小能手很负责，俩人课间又偷偷在门口密谋。
“阿禾我打听到了许翊的生日是5月18还有10天呢！”
“5月18正好是周五！我们那天会放假。”苏禾说。
“对那你要送他什么礼物吗？”
她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我不敢。
她忽然又想到学校可以点歌，她说：或许可以点一首只送给他的歌。
叶星河想了想，表示同意。
坞蒙中学管理严格，所以午饭和晚饭期间，允许学生会可以用广播给大家放一些轻松的歌曲，后来演变成学生想听哪一首可以自己点歌。
18号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大部分学生都冲到食堂去吃饭。
苏禾等到许翊出来后看着他跟七班的几个男生一起去食堂，她拉着李子木默默跟在身后。
赵沁已经先去学生会帮她安排了。
苏禾已经摸准许翊一到放假的中午就不会让家里送饭了，会跟同学去食堂吃。每次提到送饭李子木不止一次嘲笑他矫情。
苏禾拉着李子木跟的紧紧的，那么短的路生怕跟丢了。
没两分钟就走到了学生会门口，整个学校广播最清晰的地方。也是升国旗的广场。许翊刚刚走到国旗下方，广播就有人说话了。
“下面这首歌是有人为七班许翊同学点的。”苏禾看到许翊站在原地停住随后望向学生会的方向。
广场大部分走向食堂的同学也都停住了，一时间都是讨论声。
苏禾隐匿在人群中，静静听着她们的话。
“哇表白吗这是。”
“情歌吗？”
“好浪漫呀！”
“女生点给男生的。”
“许翊是许翊好帅的，哎就是那个停在国旗下面的那个。”
“她说——许翊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事事无忧！”
接下来是一首他最喜欢的歌，她在他的作文中知道的，是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他说，他很想去看一看那座留不住欲落樱花的富士山。
苏禾不知道他此时什么感觉但应该不会是排斥的吧！
她只看到旁边的男生搭上他的肩笑着跟他说什么！
陈奕迅的歌声飘荡整个广场，传入耳中，有种说不出的浪漫与颤动。他哀愁的低吟浅唱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缠绵深情、哀而不伤
人活到几岁算短
失恋只有更短
归家需要几里路谁能预算
忘掉我跟你恩怨
樱花开了几转
东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遥远
许翊在原地静静的听着，因有些远，苏禾模糊中好像看到许翊平时沉寂的眼神沾染了笑意沾染了烟火气。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午放假，同学们都已最快的速度收拾完行李打包回家。
苏禾的家离学校不算远，平时都是苏母骑电瓶车来接她，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坞蒙镇靠山是座古城，出门就能看到远处绵延无尽的山脉，虽是小镇倒也不是多落后。
低层楼房早就有了、快递驿站也已经有了，道路都是新修的很宽阔，汽车随处可见。没有大城市的繁华没有彻夜狂欢，最起码的小商场大超市还是有的。
这的空气也确实比大城市好的。
苏禾走出校门后，看到人群中苏母向她招手，她小步跑过去。跟苏母说着这段时间学校发生的一些趣事。
往回走的小路上，苏禾隐约中看到了对面马路一群人中似乎有许翊的身影，也只是几秒就消失在视野。她想以后会不会有机会和他一起回家呢？
苏禾家住在西区一条古街附近，古街已经被开发成微景区。虽然没有那么多外地游客，但本市的市民假期还是会驱车来散心。
饰品店、奶茶店一条街。
苏禾不知道送许翊什么，干脆没有送实质性的礼物。说到底她是怕他拒绝，也没有任何送出这份礼物的借口。
她去了古街，那边庙前有一颗古榕树。大家都会写好红条扔上去许愿。
她在树前默默祈祷：
“愿我喜欢的少年前程无忧平安喜乐！
苏禾的手机都放在家里，除了学校禁止，父母也不允许带。她每次回到家打开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登上□□去看许翊最近的空间动态。
那个时候大家都会把心事发到空间，苏禾也会发。她记得刚喜欢许翊的时候就发过一条：
嫩芽遇光，就会悄然生长！
许翊就是她青春的光！
苏禾发现许翊不太喜欢发表动态，只是偶尔会分享他的宠物，一只哈巴狗。她从未见他发过任何与文字有关的。
每次回家只能靠着这些抑制对他的思念，她从没觉得假期这样难熬。恨不得学校不放假。
时间总会过得很快。
一转眼就临近期末。
雨水也随之而来，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北方很少有细雨朦胧的天气。大多是暴雨一场，然后立马放晴。
初夏的雨还是有些凉，需要穿一层外套。
午饭后苏禾和李子木去了趟小超市，没想到碰见了许翊。只见他买了几个笔和一个本子，在杂志区挑了一会，应该是没有心仪的，没有买。
她是去买卫生巾的。
特意等许翊结完账她才去的收银台，那时候女生好像都觉得这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尤其是面对喜欢的男孩子更甚。
学校超市在地下，结完账苏禾拉着李子木小跑追上去，想和许翊一路回班。
她们刚走上来就看到这一幕，笑容满满的苏禾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许翊打着伞在细雨中慢慢走着，只是伞下还有另外一人。
苏禾知道那个是张菲菲，许翊的同桌。
热情瞬间消了大半，看着俩人说笑走在一起，有些难受。张菲菲伸手给了许翊一块糖，许翊很自然的接了！
她好像猜到了什么。
李子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尽力安慰。
“他们肯定是碰巧一块走了，你要是没伞许翊肯定也会给你打的。”
苏禾摇摇头没说话，心里酸的很嗓子也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干涩难忍。
是啊！她只是暗恋而已，指望什么呢！他那么优秀，总会遇到让他喜欢的女生。
那一瞬间苏禾有种不想在喜欢他的感觉，她有点累了。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开始逼自己不去想他，疯狂的扎进学习中。
逼自己改掉不自觉望向他的习惯，改掉寻找他身影的习惯。原来这些都成了习惯！
上课她总是走神，呆呆的看着窗外。心里泛着淡淡的酸涩和微微的疼。
这两天她心情一直很低沉，闷闷不乐。
走在路上碰到许翊会刻意低下头不去看他，屏蔽一切关于他的消息。刻意到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想还是提前斩断喜欢吧，至少在事实到来前不必让自己很狼狈。
不管李子木、赵沁怎么开导都不管用，后来还是赵沁没忍住说了她一顿，但也没什么效果。
情绪最终还是在那天大雨中忍不住爆发了。
苏禾、李子木俩人挎着对方的胳膊挤在一起，共撑一把伞往教学楼方向快走。
雨势大到楼边小树新长出的嫩叶，都被拍打的凋落。源源不断的雨水顺着楼顶的排水口哗哗流到地下，形成一条条长藤蔓蜿蜒向远冲去！
密集的雨滴落到积水中形成一个小伞随后变成一圈圈涟漪向外散去。
俩人的鞋尖被打湿，李子木正抱怨着雨太大，积水太多时。
苏禾听到了旁边女生说的话。
“我们班的许翊好像和张菲菲在一起了！”
轰隆——这句话伴随着一声闷雷灌到苏禾耳朵里。虽然预想过，可事实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她愣在原地，心痛到不能呼吸。
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掉下来，止也止不住，跟这雨水一样。
连带着这几天的苦闷一起发泄出来。
微弱的抽泣变成抑制不住的呜咽声，还好雨够大。掩盖了她的声音，不会被路过的同学注意。
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蹲在地上不愿起。
李子木拉了几次没拉起来，只好也蹲下轻轻的拍着她颤抖的肩膀，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直到赵沁从学生会过来看到这一幕，才把苏禾拖进班里。
苏禾垂着头对围在身边的李子木、赵沁说：
“我没事就是需要接受一下你们回座位吧。”
赵沁连连叹气。
“不就是一个男生吗？好的多得是！”她这是恨铁不成钢。
李子木多少就是细语的安慰她。
止住的眼泪又不听话的留下来，她只好趴在桌子上，把脸藏起来。张若心没说什么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头，可她只觉得更难过了。
旁边的孟阳凑过来问怎么了，苏禾怎么哭成这样。
班里也有过来关心她的同学，张若心随口扯了个谎。
苏禾哭的眼睛都肿了，一下午迷迷糊糊的。叶星河来找她，她也没出去。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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