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苦命鸳鸯偏是龙!阳
脚下宽大的衣摆刚跨过门槛,突然一只极快的箭影从他额前掠过去飞进阁中。
孙牧良本来有些醉意,当即醒酒,锐眸视察瓦檐上,一道浓黑色的影子已遁于夜色中。
孙彧家养的探子杨褚昼夜视察府上,一听到动静便速速赶过来。
此人十分机警问孙牧良。
“二公子,可有异常”
孙牧良四下看了一眼,脸上未见有丝毫异动,摆手对杨褚说,“没有异常。”让他退下。
等杨褚一走,孙牧良快速关上房门,明月半墙的屋内,孙牧良急急向里面书架走去。
一只穿有白色纸条的木箭牢牢插进檀木书架。
黑色箭身上绑有一只狭长的方形木盒。
孙牧良拔下箭,展开纸条:
“多亏牧良兄的□□,长安的口技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
孙牧良重重压下一口气闭上眼,却没有办法压制心中的怒火,身体里像有什么爆裂的东西指使他一脚踹飞书案,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样做,长安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一个男娼,不能因为他毁了自己的计划。他颤抖着手将那封信条架于烛火上烧毁,木匣里的东西他根本不敢打开看,就那么也跟着扔进火盆了。
夜,西山别苑。
我焦急地等着金子燕回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按说金属下该回来了。
难道行踪暴露了?
不会,金子燕是禁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给我当侍卫的,以他的轻功整个京师找不出第二个强于他的。
“大公子,西山别苑距孙牧良府上四十里地,路上多险川河流,今夜风力又强劲,金属下路上必定会耽搁些时辰,大公子稍安勿躁。“
钟田淡定地呷了口酒安慰我,从金子燕稍信去,这老头屁股坐在暖凳上倒是坐得稳当,一口一口喝茶,鼻息不曾渐重一下。喝到开心时,又是翘脚一边用手敲打自己的膝盖,又是跟晒太阳似的眯着眼捻胡子,喝了一口酒,给他快活地快要“升天”了。
我一肚子怨气。
“钟太医要是身上背四条人命,遭人构陷反逆,连累家族千余口人亡命,我看钟太医还能不能喝下这茶?”
手中的梅花扇子快要被我扇烂了,我一屁股坐钟田对面的暖炉边,心烦气躁地继续扇扇子。
坐对面温酒的钟田一塞,乖乖喝他的酒不说话。
屋内烛火明灭,北风在窗户缝隙丝丝游走,似恶鬼般尖泣。
我心烦地抓起一个酒杯向窗户砸去,“给老子别吹了。”
我这砸完,果然北风就停了,不过听见窗户外面传来男子闷哼一声,我用力极大,那个酒杯竟然砸穿了内有纸糊的窗户直接飞到来人头上了。
钟田提醒我道,“大公子这种时候更应该沉得住气,怎可责怨上天春时本就多风,切不可因为时序的变化自困烦恼于心中。”
我知道钟田温雅,还不知道他如此絮叨。
我听到脚步声渐近,紧紧盯着门口。
不一会儿,金子燕捂着额头推门进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钟田,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又不敢问,便先跟我汇报情况,“大公子,您让我给孙牧良送的纸条和木盒子送过去了。”
“见到孙牧良什么反应了吗?”
“孙牧良家的暗探杨褚一直在暗中监视府上动静,他和我曾是同僚,都是禁军出身,身手不在我之下,属下怕打草惊蛇,送到东西便离开了。”
“这样也好,我们现在在暗,不能让他们发现了行踪,其他的,慢一点也无妨。”
“是。”
“路上可有遇到事?”
金子燕身上又是泥水斑斑,手上的护甲撕烂了一块,跟那晚与月影楼女刺客缠斗一样的狼狈。
“回大公子,属下又碰到了月影楼那女刺客,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跟踪在下的,刚才属下回来的路上,她拦住我逼我跟她动手,属下不是她的对手,又——”又给人打了一顿。
我看着金子燕这个样子活像个良家妇女遭人欺负似的,前日轻功比不过那女刺客,这晚正面迎击也打不过,对方只是一介女流,可想而知禁军高手出身的金子燕有多郁闷。
钟田微一疑惑,问金子燕,“她只是与你交手,没有别的”月影楼打底打得什么算盘。
“是,钟太医,我们打斗中她一句话也不说,我问她何故拦我,她也不说话,只是一再试探我招式。”
暂时看不出对方目的,我看了钟田一眼,跟金子燕说。
“行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把我交代你的事做好就行,别的不用过问。”
钟田手里的尖喙酒樽给射进来的月光一照,泛着青绿色的暗光,他想得太过投入酒都到了嘴边忘记喝,察觉酒快要洒出来,这才赶紧拿嘴接住。
“金属下,等等。”
金子燕正要退下,我又叫他回来,他左额头那里乌青一块,细细看有血渗出来。我没想到刚才那股力道那么重,竟然直接把金子燕脑袋砸出血了。不过那可是青铜酒樽,这么砸一下磕出血不惊怪,只是我的出手应该没有那么快,依金子燕的警觉程度完全可以避开那个酒樽,而他竟然没有避开。
似乎从琉璃塔回来以后我的力气大了许多,上次踹长安那一脚竟然把长安踹出两丈远,这在以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想都不敢想。
金子燕以为我叫他回来是让他还刚才砸了他给他捡起来拿在手里的酒樽,连忙“哦”了声,走上前来把酒樽轻放暖炉上,对于刚才谁砸的他,他好像完全不在意。
我将暗袖里的止痛膏药丢给金子燕的时候,金子燕只是不明地看我,“大公子,这是——”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是药,哑然地看我,好像得了什么宝似的,感动地嘴角抽动两下,一个大男人,这样就感动得不行了。他这样子让我心里很不快。
以前我每因为勾搭了谁家娘子,裤子都没提上给人家家丁打得满地找牙,我不敢回府上,随便找个寺庙过一夜,我也想住上京城最好的天字一号客房,但我实在掏不出一文钱了。
我出门带的银子往往不够我在那种事情上挥霍,我对女人十足大方,能记得名字的赊个账下次过来十倍还,记不得名字便将腰间银两尽数赏了。所以每次从女人床上下来,我最多只剩喝两斗酒的钱。没钱了只能在破破烂烂的寺庙过夜,或者随便找个什么犄角旮旯地儿,夜晚风声大作,还是雨打芭蕉,周遭多脏多乱,我都能睡得香甜。
金子燕跟在我身边以后,那我就光鲜亮丽多了。
我闯了祸,他会替我挨打,替我出钱摆平那些事。我想吃什么玩儿什么,只需要告诉他一声,他都能给我送到眼前来。要是有恶棍主动招惹我,也是他出马把那帮人赶跑。
不过金子燕一般不动手,他不打女人幼童,不打无辜百姓。他说这是部队的规矩,他虽然已不在军营,但依然是军人。就是因为他把自己套在这些破规矩中,所以才总挨人家打,而不是拔刀的那一方。以前我以为捞这么个高手在身边,能让我“狐假虎威”一番,但并没有,他只是替我挨棍棒刀子,外加付银两,别的,什么用都没有。他每次被打了不吭一声,就跟铜墙铁壁似的,前一天给人打得半死,第二天依然能雷打不动出现在我身边保护我。
我以前从不关心他,他每次因为我挨了人家打,伤势怎样,我都不闻不问。主动关心金子燕的伤势这倒是第一回,金子燕粗粝的大手摩挲那药瓶,看着我,黝黑的两片嘴唇下面好像有什么急切的话语涌出来,结果吞吞吐吐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他这给人家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傻样,让我很不爽。我今天可以砸了他脑袋赏他一瓶药,日后呢,我让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又该怎么补偿他我不敢想,生来如此自私冷漠的我,谁对我好,都是献祭。
我让金子燕继续视察孙牧良的动静。
第二天金子燕回来跟我说,孙牧良亲自给庭院里一株小桃树修剪枝桠,然后便一个人在安居阁里作画、雕刻紫檀木、阅书简。晚些时候出来,去他爹孙彧那里吃了顿晚饭,父子叙别后,便又独自一人回安居阁了。
后来几天金子燕又回来汇报说孙牧良这几日气势汹汹领着衙役和他的部下大肆在京城的窑子、馆驿、青楼里批捕男娼、女妓、嫖客。已将许多违例的淫!男乱女杖责完投入狱邸。
“孙牧良雷厉风行,丝毫不讲情面,只按法例办事,这两日,不仅庶民,连官家商家的子弟也都进去不少。凤鸣楼是第一个被整顿的,杀鸡儆猴,那嬷嬷已被当街处死……”
我听金子燕说完,一震。
孙牧良这是在干嘛
灭淫
兴师动众地干这事儿
我割下长安一缕黏湿的头发交给孙牧良,是威胁。
他陷害我杀害南疆人,我就以折磨他的心上人作为回礼。
按孙牧良对长安的在意程度,他现在不应该赶紧救长安吗闲的抓那些□□干什么
我听金子燕继续汇报:
“前两日不知道谁给圣上呈了三道折子:当下民风紊乱,淫!邪成气,不抑不行。尤其这种风气在官家子弟中横行,上行下效,长此以往,不能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材,于是……孙牧良自行请命领了这差事……大公子有所不知,您的告示这两天帖满了京城大街小巷。”
“通缉我的告示不早就贴上了吗”
以谋害南疆人的罪名……
金子燕说话的时候不敢看我的眼睛。
“金属下有什么大可直说,不必隐藏。”
金子燕这才说。
“孙牧良说大公子素日淫!乱,是贵族子弟中祸乱之首,是大公子在京城挑起了这股歪风邪气。以儆效尤,便把大公子的画像张贴在每个青楼象姑馆门口,告诫百姓,勿……勿……宣淫。”
这个孙牧良,又给我编了一条罪状。
这下我不仅背了四条人命,还成了诱导京师不振之风的淫!魔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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