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长安陷害淫/乱之祸
阿爹手上拿一块龙凤呈祥云纹玉佩,孩童拳头大小,圆形,绯青色,上面的玉石小孔用串有五色石的金丝线缠绕上,下坠三条流苏绿穗。
这是我从小挂在身上的玉佩,是阿爹专门向高僧所求,保佑我平安顺遂,也希望我的德行能像玉那般,温雅,通润,既是阿爹所愿,我便一直悬于腰侧从未摘下来过,丫鬟下人们也都知道我每次出门,衣服上必系着这块玉佩。
只是半年前不知道把这玉佩丢在哪里了,我起先以为落在家里,可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便知道是遗失了,我没敢告诉阿爹,找工匠给我做了个模样差不多的玉佩重新挂在腰上,阿爹并不知道。
而现在那块玉佩怎么会在阿爹手里?
“风儿,当真是你的玉佩”
我又看了一遍那玉佩,肯定地跟阿爹说“这玉佩中间缺的口子是风儿不慎掉地上磕出来的,这确实是风儿的玉佩。”
阿爹脸色一沉,我便猜到我的祸事多半因这玉佩而起。
“阿爹,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可记得这玉佩是什么时候丢的”阿爹并不直接告诉我发生何事,我心里都快急死了。
“大约半年前。”我直接跟阿爹说,“孩儿不管这玉佩怎么跑到阿爹手里的,孩儿没有杀人,如果阿爹都不信……”
我脑子现在完全乱了,只是跟阿爹澄清自己。
阿爹还要问我什么,外面突然吵嚷起来,几十个着藏青色常服,戴四四方方官帽,腰间配红色封带的衙役闯进府中,直奔堂上来,看起来威风极了,只一个五品官员就敢带人闯堂堂国公府,谁给他们的胆子。
听到有人喊:
“国公大人,下官擅闯您府上实在对不住了,这案子现已入了上面人的眼,容不得下官不抓紧。今日有人告知下官说看见您家大公子了,国公大人,您就让大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如果大公子没杀那南疆人,下官自会还大公子公道。”
南疆人原来这起命案不是丞相家大公子的,那南疆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说起来南疆人,我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几个南疆人。
我一下想不起来那么多,只是又愤又狠要出去,我没有杀人,怕他做什么,阿爹怕我乱来拦住我,让金子燕先带我去密室。
我本来还没那么慌,阿爹一说让我去密室,我便意识到眼下是真出大事了。
密室是南国府最后一道防线,不到万不得已阿爹怎么会让我进密实。
“金属下愣着干嘛快带公子走!”
金子燕这才过来拉我,我看着阿爹坚毅的脸,心里不知怎么没了底,喊了声阿爹,阿爹回头看我一眼,便跟着家丁迎出去了,那样垂垂老矣的背影,我之前从未见过。
我阿爹十五岁就跟着祖父上战场拼杀,吃在营中,睡在营中,与部下同仇敌忾,凡是阿爹麾下的将士,无不敬佩阿爹的为人,十六岁封官加爵,十八岁南国一族落难,我们全家老老少少上千口人发配南疆,阿爹三十岁那年再上战场,取得功绩,使得家族回迁,到现在阿爹成为国公,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政绩斐然,古稀之人,白发丛生。
疆场人挨过无数刀剑的人如今退去战甲跟那些衙役抗衡,论地位论官职辈分,阿爹可以远远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那样的阿爹也是从前了,这两个月京城发生的事,似乎让南国府这根最强壮的顶梁柱也块支撑不下去,而“为祸”的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密室就在我的房间下面,我像上次对付紫狐那样,从书架上拿出一卷竹篾,书架后面通往密室的门应声开启,我和金子燕进去。
这密室和房间里的暗器都是阿爹所设,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这府上的暗器和密室远不止我房间这一处。
暂时不闻外面的事,我问金子燕那玉佩是怎么回事?
金子燕严肃道:“大公子还记得两个月前我们从凤鸣楼出来绊到的一具尸体吗?”
尸体?两个月前?我仔细回忆起来,那是我去琉璃塔向师父修习的前一晚,我从凤鸣楼喝得大醉出来……似乎是踢到一具尸体,雪掩埋的破毡子下面露出两只森森青脚,追着我出来的嬷嬷叫出两个小厮抬那尸体扔掉。
我依然迷惑,“那跟本公子有什么关系?”
“公子,死的是那人是南疆人,听说是来京城行商的,遭人抹了脖子丢在凤鸣楼门口,加上他,已经是这两月死的第四个了,前三个都是一模一样的死法,那晚风鸣楼两个小厮抬了尸体进山里埋的时候,从尸体身上掉出一枚玉佩。”
金子燕看着我。
“是本公子的玉佩”我不敢置信。
“正是,官府怀疑大公子杀了那五个南疆人。”
“仅凭一块玉佩如何能定本公子的罪真是荒唐!”
金子燕又接着说,“那四个南疆人死后,剩下的一个同伴去官府指认公子,说他们一行商队五人来京城的当天晚上,撞见大公子于碧春堂马厩后面凌/辱一名青衫少年,他们救了那少年,便遭到大公子报复,同伴四人皆被刺杀……”
“简直是无稽之谈!”
贼喊捉贼!
我气得发抖,那晚我从南疆人手中救下长安,怎么反倒自己成了奸/污他的人那四个南疆人怎么死的,我哪里知道。
“那南疆人指认大公子后,官府派人查明了那五个南疆人身份,全是被天子流放的贵族奴籍,跟朝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翻他们冒充行商队来京城常出入凤鸣楼,碧春堂这些地方……若有人陷害大公子,再查下去,迟早给大公子按上谋逆的罪名……”
金子燕说完扑通跪在我面前,冷汗涔涔,额头青筋暴起。
我目光幽深,“所以,现在还只是衙门的人来府上捉我,如果不尽快找出凶手,我会被天子的爪牙——镇安司带去御史台审问,到时受牵连的,肯定是南国整个家族。”
我冷笑地问金子燕,“你相信官府放出来的话吗?我奸污少年杀那五个南疆人”
“不信。”
我反问他,“为什么?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南国风自甘堕落,性情残暴,不淫|乱不成活,你为什么信我?”
“属下永远相信大公子!”
“说相信我的,恐怕你还是第一个!”
“大公子……”
“我是疯子,连跟在我身边的人也是疯子!”我哈哈大笑,盯着密道石壁上的烛火半刻,沉了声线,向金子燕道。
“金侍卫千万要记住你今天跟我说的话,信我护我,我不怕别人背后捅我刀子,但不希望那个人是你,懂吗”
金子燕脸上闪过一抹痛楚,看着道,“属下绝对不会辜负大公子。”
不辜负能做到吗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跟我说她永远不会背叛我,最后还不是在我最动情的时候往心口插了一把剑。
所以,月娘,你千万别让我找到你,你刺我一剑没有杀死我,那就别怪我剜你一颗心出来!
阿爹让我在密室等他,左等右等没见阿爹来,我不再等阿爹,让金子燕跟我进入密道,这密道直接通往京城外的西山别苑,密道宽不足两尺,高可够一个成年男子弯腰行走,空间狭小,出口又甚远,这意味着我和金子燕要在密道中走两个时辰才能见到太阳,不过,为了确保避开官府的人,我们要等到天黑才能出来。
终于等到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去,我和金子燕推开岩石从密道出来,此地是一片密林,月光从树上照下来,林子里鸟雀的命叫此起彼伏,我舒畅地撑了个懒腰,今夜月很明,不用提灯也能看清前路,我和金子燕走到一处稍显宽阔的灌木林中,金子燕不懂我为何看起来心情舒畅,神经一路紧绷着,见我停下脚步,这才问我,“大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看着爬上树梢的月亮,淡定道,“等人。”
金子燕诧异道,“等人?我们在等谁?”
我声音始终很淡定,但里面有一丝决绝是别人察觉不到的,“金属下有没有听说过月影楼?”
金子燕一骇,“那不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吗?大公子怎么会结识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刺客?”
我白了金子燕一眼,很不认同他口中的杀人不眨眼这四个字,别人我不知道,月娘杀的人中十个有八个是贪赃枉法,无恶不作的小人,这些人本就该死。
月影楼招人有严格的规矩,来源不外乎两种情况,一拐二卖,拐卖进月影的都是七八岁的孩童,从小在月影楼长大,想要活下去,就必须靠残杀搏出位,月影楼的排位有四级,天、地、人、和,天字辈地位最高,依次下来,和字最低,月影楼三个堂主,全部是天字辈出身。
这些都是江湖上仅有的传闻,至于其它,都无从知晓。
这些像驯化野兽一样静心培养出来的刺客,每一个都是绝对冷血的刽子手,他们一生只忠于两件事,忠于主子,忠于钱。
既然都是刽子手了,还指望他们的剑有温度
至于我为什么要结识他们……
我反驳金子燕道,“不是本公子要找他们,是今晚他们会像苍蝇找蛋一样扑向我们。”
月影楼虽然神龙见首不见尾,看似游离于视野之外,其实他们的暗线遍布朝廷地方。
他们搅弄风云倒不是要干涉朝政,他们只要钱,只有你需要他们,而你又有钱,他们就会趋之若鹜,任你差遣。
现在南国府已经到了必须铤而走险的地步。
如果不是以左丞相为首的官僚集团把阿爹逼得太紧,阿爹怎么会去捕获紫狐。
那南疆人半年前进京,两个月前被暗杀,这两月间,官府对此案秘而不宣,这两日又突然放出消息,将案子结果公诸于世,矛头直指南国府,盖棺定论,让我背上谋逆的罪名,想得倒美!
头顶掠过一点寒鸦声,接着便有杉树晃动的声音,我知道月影楼的人来了。
金子燕也察觉到我们身后的树上掠过一道黑影,瞬间警觉起来,剑已出鞘,靠近我说,“公子,小心。”
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话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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