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达成交易互相利用
我在那里等一个人,今晚他会出现。
我左拥右抱、醉倒在衣衫半解的女倌中,这些女子一个比一个娇嫩,我却有些心意阑珊,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眼前真的升起了迷雾,眼前竟然慢慢浮现月娘的脸。
在这一刻,我不确定我对她有没有感情。
这半年耳磨斯鬓又互相利用,我自己堕落又清醒。
我知道我不能被这一刻的恍惚扰乱理智,与月娘牵扯半年就是为了这一刻,我不能前功尽弃。
夜半子时,莺歌燕舞了一天的凤鸣楼门前渐渐冷清下来,依稀能听见马车碾过,打更声由远及近。
一只金缕黑色皂靴从敞开了半扇的门迈进来,我嘴角轻笑,呵,终于来了,等的好苦。
凤鸣楼有个规矩,客人不走,身边的女倌就要一直作陪,一点不给客人喘/息的机会,这实在妨碍我。
于是,我轻启薄唇对头顶一个美娇娘说,“本公子有些口渴,劳烦美人帮我倒杯茶可否?”
随着那美人欠身离去,我快速敛起衣袖,早已藏在袖间浸过剧毒的三枚银针向门口/射去。
如果不出意外,那人三秒种之内会因银针上的剧毒倒地而亡。而那银针会遇血即化,不会给人留下证据,跟我一起在楼上喝茶的都是富庶子弟,死了一个人,也赖不到我们头上。
即使死的那个人,是丞相家的儿子。
如我所料,那抹人影痛苦地倒下,全场人的目光都向门口望去,一开始是静悄悄,慢慢变成哗然。
而我压根儿懒得看一眼门口,施施然起身推开美人准备离开。
走廊上等候多时,时不时望这里望一眼的小厮连滚带爬过来,“大公子,您的茶喝完了?”
观察我这么久,就说出这么一句不中听的话!不知道怎么讨得月娘欢心的,还让这小肆在她身边服饰三年。
我虽然嫌弃厌恶,面上却一点未表现出来。
那小厮见我不做理会伸手过来帮我穿衣,被我手下人拦住,属下欲要拔剑,我出手阻止。
“算了,放他走吧。”
看那小厮跪在地上颤抖不止,实在可怜。
我拿梅花扇骨勾起他下巴,语带怜爱跟他说。
“还剩下半盏茶水,赏了你吧。”
我知道他盯着我拿茶水已久,想让我赏他喝。
被我赏过的人都会在凤鸣楼里受到优待,我不想看他失去月娘的庇护流落街头,在这里学会的东西,一旦出去,他必然活不过三日。
他慌忙向我作揖行礼,头嗑到地上时,他脸上抹的厚厚白/粉沾了我鞋子上,他吓得又要磕头,我知会手下人,扶他从地上起来,让他看着我。
“月娘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对我如此毕恭毕敬,她一走,你就怕我成这个样子?”
我声音勾人魂魄,却是入骨的凉意。
那小厮吓得失禁,头磕出血,“大公子,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收留我吧,主人一走,我会被卖去别处的。”
我冷冷地看着地上如蝼蚁般的生命,跟在我身后的属下一脚踢开那小厮,清出一条道,唾骂道,“什么人都敢往大公子身边蹭,你这等货色,也是大公子看得上的?”
我忍不住出声阻止。
“行了,你们给他寻个好去处就行了,不用把他往死路上逼。”
两名手下见我刚才还如此厌恶那小厮,不知为何突然转变态度,都不敢再言语,低低应了是,放开那小厮跟着我从风鸣楼侧院出来。
现在正门门口都被衙门的人堵死了,我没有必要惹人显眼从那里走。
“大公子为何要救那小厮,他当时跟在月娘身边,没少给您罪受。”
“不然你以为我留着他干嘛?”
那属下被我的回答搞蒙了,我救那小厮,却是为了害他?!!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出门随意带的两个随从,没必要跟他们多讲什么。
留着那小厮是一时心软,也是为了别的,我不相信在京城扎根三年的月娘会突然撤手离去。
那小厮,很有可能是她埋下的一颗棋子。
我不能让他待在我身边窥探我的一举一动。却需要像放风筝一样,掐着他的呼吸,知道他干了什么。
我锱铢必较,绝不心慈手软,对这小厮的报复,还在后面……
半月后,丞相家公子病逝的消息传出来。
满京城风风雨雨传丞相家大公子是在销金窟凤鸣楼死去的。
各种桃红柳绿的说辞被茶馆说书人一天八百遍周而复始唱说。
丞相家掩盖得越凶,民间流传越盛。
“病逝?呵!”
我跑完马汗水淋漓从围猎场出来,听到属下金子燕的汇报,冷笑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大公子不觉得奇怪吗?”
我眉目一凛,“怎么说?”
金子燕是阿爹从禁军统领最厉害的部队中选出来给我当属下的,就在那次我降伏了紫狐之后。
“南国家大公子真是奇才,能得千年一遇的紫狐选中作主人。大公子现在得百姓敬仰,树大招风,身边要有良将保护才行。”
于是,一向自由自在惯了的我身边便多了金子燕这么个大块头。
那晚我于袖下暗杀丞相家儿子,万无一失,金子燕虽然武功高,但玩儿的都是明面上的功夫,并不懂暗器那一套。我肯定他不知道我射出的那三枚银针,不过,听一听他的看法也好。
“丞相家公子征战沙场,年少有为,并未听说有隐疾。那晚来凤鸣楼,怎么就突然倒在门口了呢?当场毙命,没有一点生还可能,而身上也没一处淤血伤口,实在古怪。”
年少有为我心里冷笑。
我选了一把趁手的弓箭,调试弓弦,故意探金子燕口风,“依子燕兄看,会不会是被人所害?”
金子燕一脸惶恐,“大公子,这话属下可不敢讲,丞相家公子待我恩重如山,属下只是希望泉下之人能够瞑目,不敢有别的想法。”
被他这么一说,我一点想射箭的心情都没有了,拍了拍金子燕让他起来,“我知道是他当初将你招进军营,你对他的感激我能理解。我就是一个猜测,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金子燕擦擦汗,我忍不住心里发笑,亏他还是一个武将,这么容易就被吓破胆了。
看来,金子燕并不适合待在我身边,我得赶紧把紫狐训练出来,我需要一把刃,很利的刃,只为我所用。
“大公子,小心。”
我上马车时,那马不知怎么受了惊,我一时没站稳,金子燕快速伸手扶了我一把。
那一双被刀枪剑磨砺的粗手扶在我腰上,我不知道怎么起了烦,上轿的矮凳子被马踩坏了,金子燕向我靠过来臂膀,我没有拒绝那么踩着他背上去。
金子燕欲上马,我冷冷地说此地离姑苏寺不过两三里地,你去帮我求一只平安签回来吧,我最近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
金子燕什么也没说,等我们走后,他才往另外一条路去。我让他去求签又没有让他步走去,他说求佛心诚才灵。
这个傻大块头。
不管怎么样,金子燕去姑苏寺,我总算能清净一会儿。
金子燕向来无话,待在我身边并不烦人,大多时候跟一道影子一样跟着我去酒楼,去茶馆,我让他做什么,他只是会去做,从不问缘由,这样的人适合做一个忠诚的下属。
但更多的时候我会把他当成面子,给我撑场子,因为十八岁之前,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听我的话,他以威严气派的禁军的身份跟在我后面,别人看我都要高看一眼。
但更多时候,我把他当成金袋子,有他在,我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并不喜欢我叫他金袋子,他说良将忠诚报国,不知铜味是何物。
其实我知道他跟在我身边并不开心,他想上战场,那里才是他的归途,而不是跟在我这样一个每天逗留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后面,帮我打架,给我付钱。
我问过他如果他想离开,我会让他走,大不了我再选别人跟着我。
他说,“大丈夫,在其职,谋其位。而且我是一个将士,保护百姓臣民,大公子也是我保护的对象。”
哈哈。
当时他说出保护我的时候我简直笑弯了腰。
保护我?
我女扮男装十八年,如果有一天我女儿家的身份被识破,阿爹会沦为天下笑柄,我也会被世人不耻,没有什么比辱没一个家族的门楣更让人欲死的了。
我知道能保护我的人只有阿爹,不过我要放弃我女子的身份。
阿爹砍断那条紫狐的腿,让我做它的主人,以次来保护我们南国氏族,也保护我。
得神兽紫狐,天下之人会怕阿爹三分。
而我是紫狐的主人,别人会敬我三分。
我一个坐在高台上俯瞰世人的显赫子弟,谁敢动我。
至于金子燕说的保护我,我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她是想保护男人的我还是女子的我呢,如果是后者,那我根本不需要。
我以男子身份活得好好的,除了阿爹,除了十二岁那年帮我卜卦的相命师知道我是女儿身,别人都不知道,也许我那可怜的生下我便伤风去世的母亲也知道以外,别人都以为我是男儿,而且还是一个妖颜媚骨的男子。
即使是与我无数次坦诚相见的月娘,也不知道。
摆脱了金子燕,我让轿夫带我去阿爹给我在西郊买的别苑处歇脚。
歇脚是其一,最主要的,我要查看紫狐的伤势,以确保它还能否为我所用。
刚一下车,我就听到那令人可怕的野兽的呼吸。
高高耸立的石林深处,四条铁链被石柱高高架起,那铁链足有碗口粗,垂落下来,铁链的末端套在紫狐的四肢上,它正伏在地上休息,只是安静俯卧那里,就让人感觉到骇人的气息。
听见脚步声,紫狐硕大的头颅抬起来,紫色狭长的眼睛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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