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她，什么意思？”
直到沈书的身影消失在他们二人面前，老神医才恍惚的问道。
只是黎明此刻也很恍惚，也回答不了老神医的问题。
司空瑾睡了很长时间，沈书静静的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安静的看着他。
沈书梨花带雨的看着司空瑾，慢慢的又笑了，她伸出手握住司空瑾的手。
“我很笨是不是，可是你也很傻，是不是？”
沈书看着司空瑾，眼神间不禁露出了回忆，她的眼泪滴到了司空瑾的手臂上，一滴又一滴，怎么也停不下来。
“大哥问我当年同意嫁给盛冀究竟是为了圆年少时的梦，还是因为你？”
床上的人依然睡得安稳，可是沈书知道也唯有他睡着的时候，她才敢说什么。
“司空瑾，其实我们不该相遇，是不是，若如此，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首辅大人，而我依然是琅琊的颜姝，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无憾的继续自己从小就知道的使命，嫁给盛冀，做他的妻子，成为永宁王妃。”
“颜姝应该这样的，对不对，她是琅琊颜式的嫡长女，她只能这样，是不是，哪怕是颜书影也挣不开的，对不对？颜书影、颜书影，颜姝的影子啊，怎么能背离颜姝呢？”
“可是司空瑾死了，颜书影也不想活了，可是这是不对的啊，颜书影只是颜姝的影子，颜姝要成为永宁王妃，守护琅琊的，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的。”
沈书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再也不受她的主人控制。
“只要颜姝嫁给了盛冀，那么她就还是颜姝，还是那个自小便知道自己责任的颜姝，还是那个已经喜欢上盛冀的颜书影，是啊，颜书影是喜欢盛冀的，嫁给他，多好啊，颜姝的责任完成了，也圆了颜书影的梦，只要忘了你，忘了那一段时光，忘了此生最爱的你，就可以了是不是？”
沈书忍不住笑了，她将自己的脸蛋贴在司空瑾的手背上，仿佛这样就能感觉到他的温暖。
“可是颜姝知道，颜书影死了，死在那一天司空瑾喝下毒酒的那一刻。”
咚咚咚。
沈书抬起头看向门边，用手擦了擦眼泪，就直接起身推开了门。
黎明看着沈书，见她无事，这才放下了心，只是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心情就更是复杂了。
“永宁王来了，他想见你。”
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
“若是见不到你，他不会走的。”
沈书看了眼黎明，这一眼不知为何黎明觉得甚是压力，只是想到什么，又面若无事。
“我来照顾大人吧，王爷还在等你。”
说着趁沈书没反应过来，直接和她换了个位置，然后沈书就看到关闭的大门。
沈书定定的看着大门，最终叹了口气。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离开，黎明这才松了口气，一回头就看到睁开眼睛的司空瑾。
“大人，你醒了。”
司空瑾淡淡的一眼瞬间压住了黎明所有的喜乐。
司空瑾面色疲惫，只是右手却不禁握住，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滴滴冰凉的感觉还有那柔软的温暖。
高山流水，川流不息，盛冀站在凉亭里，旁边的假山栩栩如生，站在那里仿若置身于世外桃源中一般，只是此刻这等美景激不起他一丝的情绪，他的表情带着隐忍的激动和期待，右手握着一个木头人，不断地摩梭着，只是即使如此，也是崭新如故，一看就是主人精心爱护所致。
沈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盛冀立刻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这样的笑容几乎晃花了沈书的眼睛。
记忆中哪怕是晴天，也没有如此外露的一刻，可见他是真的开心的。
“书影。”
沈书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愣了下，她不禁看了眼天空。
“书影，对不起，我”
“没关系。”
沈书看着盛冀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看着沈书的笑容，盛冀也露出了笑容。
“书影，你看，这个是你以前给我的木头人，我一直带着，我就想在我们相见的时候告诉你，我有好好带着的。”
沈书看着盛冀的笑容，心间不禁颤了颤。
“王爷，颜姝已死，书影已逝，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都应该看向前方，又何必”
盛冀的面色惨白，看着他的这副样子，沈书忽然说不下去了。
“书影，你怪我，是不是，怪我没有认出你，是不是，是，我笨，我蠢，你怪我是应该的，可是不要疏远我好不好？”
盛冀的语气很是小心翼翼。
沈书的眼神很是酸涩，盛冀应该是高傲的，不该是这样的。
“王爷，我是沈书，不是颜姝亦不是书影。”
盛冀不仅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为了司空瑾？你”
沈书的沉默，盛冀呵呵笑了几下。
“不可能，你喜欢的是我，不可能，你只是恨我认不出你，恨我冷落了你三年，我知道的，对，一定是这样的。”
盛冀本来有着千言万语想说，可是这一刻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他与书影之间，好似从来都是她再说，如今颠倒过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的贫乏。
他看着沈书，心中产生了一种恐慌，仿佛下一秒，对面的人就会彻底从他身边远离。
“书影，我认出你了，我这一次真的认出你了，我真的认出你了。”
盛冀的声音带着祈求，沈书眼中酸涩，眨了眨眼，逼退眼中的湿意。
“你喊的是书影，可是我不是她，我是沈书，不是吗？如今我只想过新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到那三年了，盛冀，是你先放弃了我的，没有谁应该原地等谁的。”
沈书看着盛冀，最终冷下了心一字一句说道。
“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放过，哈哈，放过，我以为，哈哈，放过。”
“颜姝和书影都选择了你，从来没有迟疑过，她不欠你，而沈书不想回头。”
沈书的眼神很坚定，可是却让盛冀的心不断下沉，直至坠落深渊。
盛冀甚至不敢再直视下去，这一刻他只想逃离，只要离开，他就当作这都是假的，盛冀跌跌撞撞的离开，沈书看着他的背影泪水不禁掉落。
“对不起，晴天，颜姝和书影都选择了你，可是这一次沈书只想选择新的人生。”
“阿姐，你没事吧。”
沈书听到声音立马擦掉眼泪，笑着说道。
“没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奕听到这抿了抿嘴，其实黎城的事情后，沈奕心中就有了动摇，如今再加上个人事情一多，沈奕的心思就更是不定了。
“我听说大人身体不好，所以有点担心。”
沈奕说到这忍不住看了眼沈书。
“阿姐，王爷和大人之间，你是不是更喜欢大人啊。”
沈书本来烦闷的思绪听到这句话倒是忍不住看了眼沈奕，就返现少年郎此刻比她还要愁。
“不是，当事人是我，你干嘛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沈奕的面色倒是奇异的让沈书的心情好了很多。
沈奕怨念的看了眼沈书。
“我替你愁啊，而且这两个人都很好，就感觉怎么选都不好，若是性别调换下就好了。”
说到最后，语气中尽是深深的赞同，沈书反应过来颇是哭笑不得。
“你高看你阿姐了，我可没胆量招惹这两个人。”
一个都搞不定了，还两个，沈书心里默默补充道。
“哎，瑾小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舍不得，还”
“好好好，我不说了，真是不识好人心，当年明明自己也身中剧毒，却偏偏将解药给了别人，哪怕与对方而言也不过是多活了几年。”
老神医看着司空瑾，最终还是不顾司空瑾的眼神絮叨道。
“你就真舍得看着她重新回到盛冀的怀抱？”
老神医看不懂了，只是偏偏靠在床上的司空瑾任他检查，可偏偏除了眼神一个字也不说。
“这么多年了，也只有这段时间你才活得像个人，明明在意她，当年为什么不去抢亲，连她给你下毒都能释怀，你”
司空瑾想用眼神威胁他闭嘴，偏偏身体的疼痛和虚弱只能让他靠在床边，其余的动作一丝也无法做出。
老神医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越发的生气，只是生气后又是无力。
“你如今毒素蔓延，若是再不解决，恐怕我上次提的法子”
老神医话还没说完，就见司空瑾紧紧的看着他。
“你人都活不了了，还介意什么兔子啊，你，气死我了。”
老神医气汹汹的拎起东西就往外走，结果迎面就和沈书撞上。
沈书看着老神医气呼呼的样子，甚至还对她冷哼一声，一时间不明就里。
她没惹他啊。
沈书小心的护着端着的药，生怕被碰洒了，这动作让老神医更是生气了，直接大步的往外走，动作带风，很是利落。
司空瑾早已偏过脸，闭着眼睛，沈书看着他有很多话想说，却最终只能泄气的将药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为什么不和他走？”
“我为什么要和他走？”
沈书的反问，让司司空瑾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沈书，二人对世间，司空瑾最终率先移开了眼神。
“药好了，需要趁热喝，冷了就没效果了。”
“哪怕趁热喝，对我也没有效果。”
二人之间第一次没有了剑拔弩张，可是却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沈书端着药走到他面前，听到他这句话，眼神瞬间落了下来，她慌张用手擦掉，生怕掉进了药里。
“先喝药吧。”
沈书还是固执的让他喝药，司空瑾本不想理，可是偏偏对方声音中的颤音，让他的手不禁的颤了下，最终直接结果，动作利落的喝完，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谢客的姿态很是明显。
只是等到的并不是那人离开的声音，而是身体贴上了一副柔软的身躯。
“司空瑾，我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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