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角斗场
公爵墨绿色的眸子微眯，里面鲜活的兴奋感跳跃着，他撑着下巴，扯出了一丝笑意，诡异尖锐的语调让气氛凝重：“没关系，不需要为难自己。”
赵成周冷冷地勾起一丝笑。
这个新人要死了。
他敢确定。
boss对着谢时容说话时声音中总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兴奋和颤栗，与谈及‘盛宴’时如出一辙。
赵成周坚信，死亡与盛宴是唯二能够使公爵兴奋的两样东西。
台阶下面的谢时容低着头没敢贸然回应公爵的话，他低着头，犹豫着自己要怎么脱身。
公爵紧抿着唇，向少年打量过去。
少年稀碎的黑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一个精致微微泛着红的鼻尖在冷空气下翕张。
谢时容正沉默之际，地牢后面厚重巨大的石门打开了。
一个普通的npc一路小跑过来跪在了公爵的脚下，他喘着气带着掩不住的慌乱：“大人，有两个角斗士逃跑了。”
公爵收敛了刚才注视着谢时容的笑意，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漠然的眸光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位奴隶时像是在看一块死肉。
然后。
他用银质手杖的底部直接捅进了奴隶的嘴里。
他的语气很轻松，似乎是在懊恼一件小事：“连人都看不住，你有什么用？”
公爵蛮狠的力量让奴隶整个喉腔变得酸涩，公爵的压迫感让奴隶不敢挣扎，面部却因为恐惧痉挛不止。
谢时容听见公爵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说道：“把他扔给023。”
023是兽类的编号，那是一只身形膨大了三倍的游隼与水蛇的融合物。
赵成周听从公爵的命令蛮横地拽着那个普通npc的脖子将人拖到023区前。
一阵钥匙专有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过后，谢时容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咯吱咯吱的响动过后，一切又安静了起来。
上方滴答滴答的水管中水流动的声音再次清晰。
少年颤抖的幅度大了几分，他圆润白皙的指尖掐进肉里，就这么硬硬地憋着惧意，掩盖自己生理上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咬着牙，心里将这游戏咒骂了个遍。
一觉睡醒，他就被拖入了游戏之中，系统告诉他，游戏是感受到他的渴望才会将他拉入其中的。
简直离谱。
敢情他自己渴望自己死呗。
处理完这件事情，公爵再度转过头来，他颇为怜惜的眸光再度将少年的身影笼罩。
他诱哄道：“嗯？如果累的话就告诉我。”
公爵语调轻慢，勾唇道：“我一向仁慈。”
[《一向仁慈》]
[想杀就杀，今天boss废话怎么这么多。]
[我怎么觉得boss今天未必想杀人呢。]
[附议，今天boss杀的人够多了。]
[倒不是人多不多的问题，就是boss看谢时容的眼神……不太对劲。]
刚才，boss对那个普通npc说：连人都看不住，你有什么用？
boss已经将正确答案说了一遍了。
一滴冷汗顺着谢时容精致的侧脸划了下来，他得努力向boss证明着自己比刚才那个npc有用得多。
谢时容的声音很轻，粘腻的汗水打湿了他腰间的衣物：“连这点工作都做不好……的话，要我干什么呢。我肯定会让您满意的。”
[boss快把这新人吓傻了，当npc可比玩家要容易多了。]
[这个副本已经死了两个npc了，玩家可还一个没死呢。]
[他第一次进入副本就是b，按理说这新人天赋应该挺高的，难不成还没有度过适应期？]
[适应期这么长的话，天赋再高也没用。没办法，有人就是接受不了恐怖世界的存在。]
“那你还挺勤劳的。”
公爵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冰冰冷冷地附着凉意。
谢时容莫名听出了公爵话语中有几分笃定的不信。
这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谢时容强调：“真的，我会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当您的奴隶是我的荣幸。”
公爵沉默一阵，依旧目光沉沉地看着谢时容。
谢时容被看得心里发毛。
莫非公爵还能看出他在撒谎？
滴答滴答的水声意味着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
谢时容安静地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腿麻得很却又不敢动一下。
公爵迟迟没有放谢时容离开的意思。
他的眸子暗暗盯着乖巧的沉默的少年，目光不经意中描摹过谢时容高高的眉骨、挺秀的笔尖再到湿软的唇。
突然。
公爵想到什么后愣住了，他语气失落，眸子紧张地盯着谢时容：“你为什么不肯看着我？”
谢时容：？
这是什么关键禁忌吗？
公爵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沉沉的鬼气愈发浓重，与此同时在他背后的培育区内猛兽们感受到了他情绪的不安开始嘶吼起来，爪子抓挠在墙面的声音刺耳凝重。
boss语气笃定地下了结论：“你从进来后就一眼没有看过我。”
谢时容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boss也太喜怒无常了。
谢时容顺从地抬起眼睛。
由于慌乱与恐惧，回话时带着几分急促地安抚boss：“因为我太卑贱了，怎么能直接注视着您呢。”
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无辜与困惑。
公爵如愿与谢时容对视。
那双眼睛一看就知道年龄还小，鲜活稚嫩，由于恐惧睁得溜圆溜圆的。
他太紧张，睫毛颤着，像濒死挣扎的蝴蝶尾翅，紧张到别人看一眼就知道内里的软。
公爵却并没有开心。
似乎谢时容的回答并不很令他满意。
阴郁死寂的气氛再度蔓延开来。
公爵似乎快要抑制不住他的情绪时，他轻声道：“好吧，希望明天也见到你。”
活下来了。
谢时容站起来时腿一软，他没敢停留，直接出去了。
谢时容走后，空寂的地方只剩公爵一个人。
公爵在刚才谢时容跪着的地方虚空地抚摸了一下，似乎是想跨过时空碰一碰刚才的谢时容。
他眼中的兴奋与偏执越来越明显：“他没变。”
公爵温柔呢喃：“只不过还是有点怕鬼，等到明天他就认出我了。”
谢时容从boss处出来之后脚步越走越快，甚至连自己的手被坑坑洼洼的墙面上突起的石粒划破都没有感受到。
系统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丝毫回应。直到看到角斗场下熟悉的此时无比温馨的小屋，谢时容回过神来，扶着墙壁干呕起谢时容声音有点哑：“他说明天也要见我。”
谢时容渐渐平静下来：“太可怕了，真想不到赵成周平时怎么活下来的。”
系统：“额，其实比起玩家来说，npc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风险低多了。”
“npc目前的死亡率是50，玩家可是0死亡，”谢时容顿了下，“不过可能马上就不是了，希望那两个玩家能成功逃出去。”
谢时容从自己房间里拿了块海绵，他将长袖挽到手肘出，露出一截细白的胳膊。
系统讽刺：“呦，您要干活了？”
明天见他的目的除了验收角斗场的干净程度外，谢时容再找不到boss会见他的第二个目的。
他不想只活三天。
起码得是六天吧！
谢时容爬上斗兽台，冷眼看着台上积淤着的血迹，他打算先将显而易见的大块血迹擦掉，然后明天再糊弄一下boss，告诉他自己辛苦了一个晚上。
就当谢时容刚想要弯腰擦干净的一瞬间，他的颈子被一把锋利冷冽的刀抵着，身后的人低声道：“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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