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他的过去
“有过？”方圆直觉这里面有故事，犹豫了几秒，还是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我可以听吗？”
她对周启年一直很好奇，也就是因为对他的不了解，才会一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远。
现在两人已经确认交往，她觉得是时候将两人之间的鸿沟划掉了。
借着酒劲，她还是把一直以来的想法给说出了口，“我一直就觉得你很有故事，而且，”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坦白，“我很想了解你。”
周启年被她这样直白的话给震了一震，慢条斯理地把杯子里的红酒一分分饮尽，“你想听？”
方圆看出了他眼里的正式，也严肃的点点头。
在她的世界里，既然在一起了，那以后也是要在一起的，不会轻易放弃，自然也不会因为他的秘密而退缩。
刚开始她不愿意接受他，是因为对着他不够了解，但现在她已经接受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会好好陪着他。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静默了好久，周启年才沉吟着开口，“我之前有一个朋友，关系很好，是那种生死之交的好。”
知道接下来将会听到他不为人知的经历，方圆坐直了身子，手也在桌下稍微有点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摆。
他会有怎样的过去？跟她想象的又有何种不同？
周启年继续道，“当时我不利用自己的周氏公子的身份，立志要自己打拼出一番天地，我和他，我们一起成立了一个公司，这个公司便是周氏的前身，公司刚刚成型，我们是一起打拼的伙伴，我们白天一起到处派发传单，拉业务；晚上一起在大排档喝酒，畅想未来。”
他的声音低沉，很是怀念。
方圆仿佛能看到当时两个青涩热血的男孩在烈日下的奔走，和月夜下的大笑。
周启年端起酒杯，浅饮了一口红酒，“拼搏了三年，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公司初具规模，当时我们各占了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但他说这样更为公平。公司蒸蒸日上，我们的感情依旧如初。”
说到这里，周启年顿了顿，脸色冷了下来，“当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时，我们之间的意见有了分歧，原因是在我们的公司之上还有个更大的公司，这个公司想要收购我们，并在各个方面给我们施压，我坚决不妥协，他开始有些动摇，劝我动用自己家里的势力，我那时候血气方刚，自然是不同意，后来他还是说尊重我的意见，也不再提这事，没想到……”
方圆见周启年握着酒杯的手逐渐用力，条件反射下，急忙握住周启年的手。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暖，周启年缓缓地松开了酒杯，语气中尽是无力，“他直接告诉我要卖公司我都能接受，但他却偷偷地将我的股份一起拿去卖了，我们辛苦拼来的一切就让他这样轻易地卖了！后来，他卷了一大笔财务以及卖公司的存款消失了。”
方圆第一次听见他用这样激烈的语调说话，不由得万分震撼。
平日里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周启年，仿佛对任何东西都不在意，谁知道他竟然有过如此跌宕起伏却不为人知的过去。
方圆交握他手的地方紧了紧，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安慰他，只能这样以动作聊表自己的感情。
心里泛起一圈一圈的疼痛，仿佛被什么情绪涨满，一碰就酸酸涩涩的难受。
方圆知道，这大抵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心疼了。
周启年感觉的身边人的变化，接触到她的目光，也反握住她的手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开口，“那时候，我还算不上相当的冷静自恃。但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生活总归还是要继续。”
说到这里，他似乎自顾自的笑了一下，“我慢慢存蓄起势力东山再起，没想到……”
方圆听出他语气里的自嘲之意，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
周启年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那是我第一次向家里的势力求助，我自然不愿意让公司就这么被卖掉，跟家族借款，买回了所有的股份，自然是打了借条的，周家向来不养无用之人，更不会允许年轻人无度的挥霍财务，那之后，我小心翼翼，却在一次投标中被指剽窃别人的创意。”
方圆心里一紧，脱口而出，“是他？”
周启年点点头，“这个方案当时我只给他讲过，当时完全是所有资源共享，他卷了卖股份的钱后，改头换面成立了一家新公司，我们也算是冤家路窄，投了同一家企业的标，结果，他先我一步拿出了我的那个创意。”
他悠长的呼出一口气来，“毫无疑问，我的方案自然被当做是抄袭，这种名声对一个刚起步的公司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一时周氏的名声每况愈下，几乎彻底覆灭，我不能再向家里索要资源，只好每天尽力赚些钱入账来偿还亏空，我做生意就是从那个时候练起来的。”
“可是有一天，我遭到了一群奇怪的讨债人追杀。”周启年的声音明显一冷，“假借这个理由想除掉我，我自然知道是谁，只是那次，我在他手上折了整整十七个弟兄。那十七个人，都为保护我而死。”
周启年极力想用云淡风轻的语气，把这件事情叙述清楚，但还是止不住地声音有些轻微的发颤，“就在我带你去的那个峡谷，我亲手葬了那些死状惨烈的属下，然后，我在深山里潜伏了许久，才终于逃过了他们的搜查，等到了其他随从的救援。”
这些过程他都说的及其简短，但是方圆已经能从字里行间窥见一部分真实状况。
仅仅是这一部分，已经让她内心震动到无以复加。
有人为自己身死，那种悲痛和沉重，方圆没有体会过，但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她覆着他的手不自觉地又增添了两分力道，只想把他从当时那种压抑的情绪中带出来。
“那件事之后，我便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了。”
的确，他人生的转折也是发生在那时候，“回去之后，我便着手针对他的公司，让他把我体会过的一切统统补偿回来，接着，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他仿佛是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看向方圆，“吓到你了吗？”
方圆摇摇头，看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敬佩和心疼。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到那个朋友的名字，或许是不想再记起那一段不好的回忆。
到现在，方圆才对周启年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难怪如此。
她一直觉得他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却原来不是，他亲自厮杀出了一片天下，几乎是用血肉做铺垫。
难怪他的气质和宋树明那些公子哥儿比起来，会那么与众不同，充满了杀伐决断，早年的那些实战经历让他任何时候都知道要进退有度，审时度势。
难怪他在商场上会立于不败之地。
相比之下，自己在方家所经受的那些，根本是不值一提。
周启年的身体仍然在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方圆紧紧地抱着他，半晌，周启年叹了一口气推开她，示意她自己没事了。
他的目光慢慢恢复平静，就又是平时那个刀枪不入的周启年了。
默默地喝下一口酒，他的目光又恢复了凌冽，“这就是我现在不再轻易相信别人的原因。”
方圆心跳得有些快，喃喃自语，“我明白了。”
周启年愿意把这些都讲给她听，就好像他们有了一种心灵相通的奇妙感觉。
知晓他的过去，明白今天的他是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对她来讲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方圆忽然觉得情难自抑，鼓起勇气再一次把周启年轻轻拥入怀里，双臂揽住他的后背，“启年，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是未来的所有事情。”
她呼吸了几个起落，才总算调整好频率。无比坚定地看着他，“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说完，还没等周启年做出什么反应，方圆自己倒是先脸红起来。
她怎么会一时没控制住自己说出这种话来呢，这种孩子气的话在周启年面前说出来，多难为情。
方圆当然知道，他们年龄上的差距注定让她不能替他分担某些事情，但是她也想努力赶上他，至少跟他并肩而行。
所以她一直想在他面前成熟一点，让周启年尽量忽略他们俩的年龄问题，而注重跟她思想上的交流。
可是刚刚，自己一个冲动，还是幼稚兮兮的说了情话……
难道陷入恋爱的女人果然如书上写的，都是这么没脑子？方圆懊恼的很。
抬眼偷偷瞄着周启年的反应，却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像欢欣也不像失笑的样子。
方圆不由得更加郁闷了，自己好不容易抹下面子表白一次，他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被忽略的方圆为了掩饰刚刚的尴尬，龇牙咧嘴地抬起头环住他的脖子，使劲往下面拉，“喂，我在跟你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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