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讥讽与转化

不等两人细想面前明显不对的迪卢木多口中提到的，怎么想都不应该是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的“吾主”是怎么回事。

        那被黑色灵光环绕着的英灵身上的黑泥突然翻涌起来，他看向两人的目光含着恶意的期待。

        “像你们这种被欲望名利俘虏、贬低骑士容耀的罪人……你们将永远无法得到圣杯！你们的愿望将会成为灾……”

        “喂，我说，自说自话要有个限度。”

        已经被黑泥的污秽魔力攀附到全身的英灵癫狂的诅咒，突然被一个嗤笑声打断了。

        对面正在收起手枪的御主，那清朗中带着一股懒洋洋味道的嗓音，清晰地传递到了迪卢木多的耳中，“自己眼瞎，识人不清，只能算是自作自受，自食恶果。连召唤者的秉性都没有认清，就草率的单方面决定效忠，要求对方同样回应你对待贤臣的回报。”

        “你这样不也是将自己想要弥补缺憾的欲望，强行加诸给你的御主吗？”青年冷笑着注视着对面神色巨变的英灵，目光锋利的仿佛能够剖开对方的心灵，“别在那里自怨自艾的搞笑了，你效忠的根本就是一个你自己幻想中的理想主君而已。这种虚假的效忠，究竟是有多大脸反而觉得你的御主不应该背叛你？”

        “像你这样一直自欺欺人，逃避现实的，怨妇一样的软弱家伙，就不要拿来自取其辱了。”仲马的语气冰冷而恶毒，“你可不配合我的英灵相提并论。”

        迪卢木多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肯尼斯，及其未婚妻索拉·娜泽莱·索非亚之间的问题所在吗？如果是不知道他生前的经历，那仲马还勉强相信这家伙只是一个迟钝到离谱的白痴。

        “一边一味的试图追求自以为的‘完美的效忠’，一边却将包括你的骑士原则在内的条条框框凌驾于御主的命令之上，反而经常对御主的安危视而不见。”

        仲马带着俯视意味的目光已经带上了轻蔑和怜悯，“在反过来要求主君迎合自己这方面，你倒是个合格的丑角。”

        “我说，你这根本不是没有寄托于圣杯的愿望啊，”青年眼角眉梢的笑意中终于带上了不输于敌人的纯然恶意，“像你这样的家伙，不正应该去拼命抢夺圣杯，然后哭着喊着求圣杯送给你一个符合你心意的完美傀儡君主吗？”

        “说起来看你这副又找到了新主人的语气，不会又是随便找了个御主，便把自己那套三从四德的理论强行套在人家身上，重新进入了自我感动环节吧？”

        岩窟王早就在这认识的短短两天中，意识到如果自己的这位御主想的话，究竟可以有多气人。

        但他却没有丝毫阻止自己御主这种，疯狂怒戳对面英灵痛脚行为的打算。相反的，身周依旧缭绕着黑色火焰，时刻防备着对方突袭的男人，压了压头顶黑色的礼帽，唇角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还真是与表面上辛辣至极的讽刺完全相反的，不动声色的回护啊，master。

        原本墨绿色的皮衣，已经彻底化为深黑的迪卢木多，此刻说的上是一句怒发冲冠也不为过。

        到底是出于对方对自己的骑士道和想要对君主尽忠的愿望的侮辱，还是由于内心深处那自己都从未察觉，或者说不敢深想的无法称得上是光正的那一面，终于被人随手掀开了遮羞布狠狠暴露在了阳光下。

        被集此时之人全部的恶念侵蚀了神智的英灵，已经不愿，也无法在思考这充斥着脑海中的涛天杀意和恶念究竟是因何而来了。

        倒不如说，作为曾经经历过平行世界的此次圣杯战争，从而在失败后被此世之恶的黑泥所吞噬的分灵，能够支撑到如今还没有彻底化为那潜伏在后方的恶念手中操控的，毫无理智可言的阴影。

        他已经无愧于凯尔特英雄之名。

        但是，那份即使被背叛而最终化身诅咒，也依旧残存在内心深处的对想要拥有志同道合的君主，并为之效忠的愿望，也终于在勉力支撑之后走向了尽头。

        随着灵核被击碎，早就作为构成其身躯的魔力，无处不在的潜伏于幽灵身上的恶念，终于彻底的扭转了这个它想要操控的英灵的人格。

        由于圣杯所赋予的，御主特有的观测能力此刻展现在仲马眼前，敌方枪兵的数据悄然发生了变化。

        ——迪卢木多·alter！

        不仅是对面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有些不知所谓的仲马。另一边隐藏在暗处，那个早已将自己的触角蔓延到这个名为冬木的战场的所有角落的存在，心中产生的是更加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歇斯底里。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可以完全磨灭掉这个英灵的心智，将之转化成自己手中的影子，唯命是从的棋子！

        啊啊啊啊啊！！！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这些该死的英灵！！！

        那些个王者就算了，区区一个丧家之犬，居然在最后一刻摆脱了黑泥的污染，反过来利用黑泥中的恶念，反转性格成就了自己的另一面。

        此刻站在那里手持长/枪的俊美英灵，脸上透露出的，是桀骜的狂气。斩断了内心对所谓效忠这一妄想的执念，以alter之身现世于此，内心只余留下对胜利的极致渴望。反而变得明心见性，意志果决圆满，任由浓稠的恶意与欲/望的魔力构建其身形，却无法动摇其分毫。

        那个蛰伏于暗中的存在，终于无法忍受，发出了不甘而狂怒的嘶叫。一步之遥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它无法忍受这种结果。

        它将滔天的恶意，转向了站在那里的avenger主从，特别是那个牙尖嘴利的魔术师。

        这些原本不该出现的，该死的搅局者！没有人，没有人可以阻止它的诞生！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呓语声不间断的在耳边响起，而后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如同像是要刻进他的脑中一般震聋发聩。

        “吵死了，闭嘴！”早已感到不耐烦的迪卢木多怒吼一声，红色长/枪猛的斩向身侧的空气，发出一声爆鸣。

        不属于他自身的意志，随着一声不甘而怨愤的尖叫，被他扫除出自己的躯体。

        而后，英灵转回身，一双如同野兽一般的蜜金色眸子，重新锁定了早已严阵以待的岩窟王和仲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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