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暴雨

正月过后，如月就到省城找宋鸣深去了。

        她的婚事敲定后，邬老爷和邬夫人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只是邬夫人还挂心二女儿的将来，她心猿意马，一会儿想着让闻雪嫁给付良平，一会儿想着省城的富家子弟周意祥。

        闻雪没有把自己与周意祥在一起的事告诉她母亲，她也不是想刻意隐瞒些什么，就是潜意识里不想说出来。

        如月跟着有权势的宋家，她以后若是能嫁给家财万贯的周家，那也不为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若是换作从前，她肯定想着在邬家炫耀一番，让那些平日里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们瞧一瞧如今他们的二小姐要成为一个阔太太了。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她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心中不再抑郁。

        最重要的是，对于邬老爷地偏心，她也看开了。或许为人父母就是这样，虽然孩子们都是自己的亲骨肉，但还是亲疏有别，只是恰巧她是那个不受待见的而已。

        她不再埋怨父亲偏心，也不再嫉妒如月得到的宠爱更多。

        这段时间以来，全府上下的人见到二小姐，都觉得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下人们从前之所以不待见二小姐，不只是因为邬老爷不喜欢她，还有个原因就是她给人感觉阴森森的，别人都不敢对她说话，只能尽量避而远之。

        如今的闻雪，放下了心中的偏执，好似重生一般。

        她见到邬老爷，不再表现出唯唯诺诺的样子，而是大方自然，却也不失往日里的温柔娇羞。

        邬老爷问夫人，“至清，你不觉得她好像变了吗？”

        “她？谁啊？你是说闻雪？”

        “对啊，方才我见她时，感觉她和从前不一样了，而我看到这样的她，好像也不似从前那样厌恶她了。”

        “怎么，你现在也承认自己从前不喜欢她了？同样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么多年来，你却偏心至此。”邬夫人不无埋怨地说道。

        “有的人天生八字不合，或许我和闻雪就是这样的吧！虽是父女，却没有多少父女之情可言。这些年确实是我亏待了她。府上的人向来看主家的脸色做事，我的态度决定了他们对小姐少爷的态度。哎，终是我对不住这孩子。”

        邬老爷两眼放空地抽着烟，看着吐出来的烟雾，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陈年往事。

        那是十年前的七八月份，县城里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雨水都能漫到大腿了。

        邬家因是老宅，虽然太老爷当年回乡的时候修葺过，但过了这么些年后，有个别的房屋已经开始漏雨，还没来得及修葺，就赶上了暴风雨天气。

        其中有一间就是闻雪的闺房。

        那天夜里，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般从天而降。

        闻雪吓得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不敢把头露出来。

        好不容易睡着之后，她听见房内有嘀嗒嘀嗒的水声，然后是哗啦哗啦的水声。

        她哆哆嗦嗦得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借着闪电的光亮，她看到地上积满了水。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闻雪房间里的水愈积愈多，她失声喊叫，可是外面电闪雷鸣，无人应答。

        她的贴身小丫鬟为了躲懒，在她睡后就不在闻雪身边伺候了，所以无论她怎么叫喊都没有回应。

        雨终于在两个时辰后停了。

        当管家带着人来到闻雪的房间时，发现她抱着被子一个人缩在角落里。

        李伯走向前去，拽了拽被子，“二小姐？”

        没有回应。

        他又拽了拽，“二小姐？”

        依旧没有回应。

        “坏了，坏了。”李伯一边说着一边把被子打开。

        他看见闻雪坐在那里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闻雪小姐，你醒醒，醒醒啊！”李伯推了推她。

        当他的手碰到她的胳膊的时候，一下子给吓住了，她身上滚烫得很。

        “这孩子发高热了。你，过来赶紧把二小姐抱到夫人房中，你，去请郎中。”

        闻雪被抱起后，嘴里呢喃道：“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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