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愿意
邬寄风在卧房里听见管家在院子里吆喝着什么，便问夫人，“这大清早的，李伯在叫喊什么呢，真是不成规矩。”
邬夫人起身仔细听了一下越来越近的声音，“好像在说什么小姐回来了。”
“什么，你没听错吧？难道真是月儿回来了？”邬老爷倏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忙叫夫人拿来衣服穿上。
还没等李伯敲门，邬老爷就自行打开了房门，与他碰了个正着。
“老爷，是小姐回来了。”管家气喘吁吁地说。
“说清楚了，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两位小姐都回来了，都回来了！”
“好好好，我的宝贝女儿终于回来了。你赶紧吩咐厨房做月儿最喜欢的白玉粥还有肉丸子。”
“寄风，大清早的做什么肉丸子，你也不怕腻着女儿。等午饭的时候我亲自下厨做她喜欢的菜，可好？”邬夫人说。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我这一高兴竟给忘了，那就中午再吃。”
邬老爷和邬夫人来到正厅，看到如月和闻雪，一人抱住一个，倾诉着心中这数月的思念。
“月儿，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一走就是几个月，也不知道想爹！”邬老爷赌气说。
“爹，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如月紧紧地抱着邬老爷。
“我和你娘以为你最早要明日才到呢，怎么会提前了两天？幸好你娘前几日就吩咐下人把你的屋子给打扫了一遍，昨天日头好，也帮你晒过了。”邬老爷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
“本来我们是要坐马车回来的，可是宋少爷安排他的司机开车送我们，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如月说。
邬老爷看出女儿的神色有些不对，然后把她拉到身边，“听你刚才提到宋少爷的口气和神情，仿佛不太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爹，真是应了那句话，知女莫若父。女儿的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您的眼睛。等我晚些时候去书房和您讲，好不好？月儿现在好饿，要是能喝上一碗白玉粥就好了。”如月撒娇道。
“好好好，那你可要一五一十地告诉爹。知道你离家这么久，肯定馋白玉粥了，爹刚才就吩咐厨房给你做了。”
“爹最疼我了。”
“我看还是你娘最疼你，她说午饭的时候要亲自下厨。”
一旁的邬夫人和闻雪也在互诉思念，说到动情处，俩人还落泪了。
“大清早就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邬老爷严厉地说，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闻雪。
她们赶忙把眼泪擦干。
“雪儿，去和你爹说说话，他也很想你。”邬夫人说。
可闻雪却呆在原地不动。
邬老爷正威严地看着她，可她刚才明明看见爹与姐姐说话时是那样的和蔼可亲。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对父亲的偏爱麻木了，可是数月后再次经历，依旧心痛不已。
或许有些伤疤虽然早已愈合，但还是会在阴雨天时隐隐作痛。
如月看着缩在那里的闻雪，走到她身边，“爹也很想你的，还吩咐厨房为我们做了白玉粥，我知道你最爱喝了。”
白玉粥？闻雪听到这个觉得更加难过。因为她从来都不喜欢喝什么白玉粥，只是如月喜欢喝，她也跟着喝。
她爱喝的是百合粥，这件事就连相识短短几个月的周意祥都知道，他们一同出去吃饭的时候，他总是为她点一份。
在这个偌大的家里，竟没有一个人知道二小姐闻雪喜欢喝百合粥。
她喜欢什么一点都不重要，也没有人会在意她喜欢什么。不受宠的女儿没有人会对她上心。
“行了，你们赶了这几天路，也累了，先回房休息，等早饭好了，再过来。”邬老爷说。
“李伯，你过来帮闻雪拿箱子，有些重。”如月说。
“这么大人了，连个箱子都搬不动吗？”邬老爷大声地说。
“姐姐，我自己来就行，不用劳烦李伯了。爹，我能搬动。”闻雪颤颤地走到行李旁边。
“爹，妹妹她不似我这般力气大，还是叫个人来帮忙吧，李伯，快来搭把手。”
走出门后，闻雪在如月身后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如月回到自己久别的闺房，见到自己的丫鬟小翠，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一进门放下行李就张开双手往床上扑去。
“嗯，有阳光的味道。”如月感觉好幸福。
“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小翠高兴地说。
“来，小翠，你和我一起收拾一下行李。对了，那个黑色花纹的不要动，我自己来就行。”如月嘱咐道。
“小姐，别人的箱子里都是衣服首饰之类的，你的里面怎么除了书就是书，衣服也没几件，而且都是以前的款式了。”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对那些衣服首饰向来不感兴趣，只要能穿就行，管它样式新旧呢。”
“也对，小姐您向来和别家的小姐们不一样。但小姐的模样却不输任何人。”小翠兴高采烈地说。
“这几个月不见，你这小嘴越来越甜了，是不是抹了蜜啦。”如月调侃道。
“才没有呢，我这是说事实而已。”小翠把书放在桌子上，“小姐，我感觉你变了，但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变了？变丑了还是变胖了？”如月上下打量着自己，还在小翠面前转了个圈。
“小姐当然是变得更漂亮了，好像还多了一些柔和美，这个词是这样说吧？”
“你现在竟也会调侃我了？”如月走到镜子旁，看着镜中的自己，“真的吗？我真的变得温柔了许多？”
“是真的。”小翠连连点头。
“我看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先下去吧，吃饭的时候再来叫我。”
“是，小姐。”
小翠出去后，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忙不迭地走到黑色花纹箱子跟前。
打开箱子的那一刹那，她愣住了。
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是鸣深身上的味道，每次她们抱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在他身上闻到这股淡淡的清香。
如月把放在最上面厚厚的信拿起来，然后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虽然才分别几日，她此时却如此想念他。
当她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她才明白为何这个箱子会那样重。
左边是书。
如月惊讶万分，足足有有二十本之多。
书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这些书都是如月很喜欢可又觉得价格有点贵，当时没有舍得买的书。
“我真是个傻子，竟因为闻雪说他没有说娶我而生他的气，他对我这般好，娶不娶还重要吗？”如月同自己说。
右边是衣服。
如月看到它的表情比看到书还有夸张。
这条裙子是她刚到省城那天看好的裙子，她穿上很漂亮，但是价格要两百钱，她还说店家卖这么贵，怎么不去抢钱？
“他怎么会……”如月喃喃道，“难道他一直都在监视着我？从我进省城的第一天就开始了？还是……他专门找姑姑打听过？”
如月一时也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就不再往下想了。
她发现在衣服底下还有两个精致的盒子。
她以为也是她先前看好没有舍得买的东西，就没有着急打开。
于是拿着信，往床上走去。
如月上一次收到宋鸣深的信，那是他的表白信。
她躺在床上怀着激动的心情慢慢地打开信，这熟悉的香味令她感到安心、快乐。
月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已经安全到家了。
我没有事先告诉你我安排郑义送你回家，你不会怪我吧？其实我也是在临别前一晚我回家后才决定的，虽然你一再同我讲你习惯了坐马车，可是路途遥远，要走四五日，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就自作主张做了这样的安排，希望你见谅。
“我怎么会怪你呢，傻瓜。”如月笑着说。
她继续读下去。
当你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一定会纳闷，我怎么会知道你之前看过什么，去过哪些地方？对不对？小笨蛋，你放心，我可没有跟踪别人的不良癖好，更没人派人监视着你。那条裙子是我无意间听絮花姑姑讲起，所以就抽空去买了。我相信你穿上它一定很好看。
关于那些书，是我们在书店相遇的那一日，不瞒你说那天晚些时候我又回去同书店老板讲，‘以后这位小姐但凡来书店拿起后，又依依不舍地放下的，麻烦你帮我把那本书收起来，我会来买的。’当然我是给了他一点好处，否则这种盯人的活儿他才不会干呢。
书和衣服的事已经交代明白了。
还有另外两个盒子。
月儿，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因为我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刚与你分开没多久。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念你。
月儿，你或许会觉得我是在花言巧语，可我说得都是真的。我对你说出的话，还不及我内心的一半，有时候我真想让你到我心里来走一遭，让你自己亲眼看看你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其中一个黄色锦缎的盒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如今把它们送与你。
如月把两个盒子一起拿到床上，打开了黄色的盒子。
里面是一对翡翠镯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何送我一对这个？”
这对镯子是我外婆留给我母亲的，我母亲生前对我父亲讲过，待我成年后，叫我把玉镯送给我心爱的女子。
另外一个红色锦缎的盒子，是我前段时间就已经准备好的，但是一直没有给你。因为我思虑了许多，你也可以说我是胆小鬼。
你知道吗？我们此次分离，我心中有很多担忧，不知究竟为何，就怕……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昔日在军校时，面对死人我都没有怕过，可如今我却在怕。
或许是因为你回到家，不在我身边，我想象了一下没有你在身边的场景，所以感到害怕、感到孤单！
你知道吗，月儿，如果一个人一直生活在黑暗中，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一束光照进黑暗，然后再消失不见。
所以，我打算向你求婚！我本来要等到年后去你家当面与你说，顺便拜见你的父母双亲。可如今我等不及了，我想现在就告诉你我心里想的。
月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发誓会一直爱你，一生一世只爱你。
盼尔复信。
周鸣深
如月泪眼模糊，泪水吧嗒吧嗒得滴在信上。
她把信放在胸前，笑着说，“鸣深，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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