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儿
当如月脱下厚重的外套，穿着花费了她好几日功夫亲手做的礼服，走向人群中时，大家都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绿衣仙子下凡而来。
这件礼服看似平平无奇，但满是细节之处。
与闻雪那件华丽复古的礼服比起来，她这件不仅面料普通而且也无名贵的珍珠作为装饰。
它看起来只是一件淡绿色的素衣，但是裁剪之处却令人称道。
巧妙的收腰设计把如月的腰身趁得很细，而下裙摆一改往日垂直而下，变成了蓬松褶皱的式样，恰巧遮挡住了她的屁股和大腿。
如月之所以这样裁剪，是因为她的大腿和臀部因经常骑马，比寻常女子略宽些。
这也是她穿马丽亚院长礼服不合身的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件礼服太过于华丽，不适合她。
此时外面正飘着鹅毛大雪，大厅里的一众人看见如月这如桃花般的面容配上这一席绿衣，仿佛来到了春日里，外面的寒风已经消逝不见。
宋鸣深从未见如月穿过这样的衣服。
自他们相识以来，她穿得最多的就是裤装，而且在他面前从不施粉黛。
他仔细地看着她，是她又不是她。
在灯光的照耀下，她是这样的美丽、性感，又不失活泼可爱。
他从前爱上她绝非因为她的美貌，而如今他却被眼前的她所吸引。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好色之人，从今日起，他便是了。
不过只对她一人。
如月挽着宋鸣深走向人群。
闻雪独自一人黯然失色地走在后面。
她的风光转瞬即逝。
她对如月的恨意又增加了。她在心里想，为什么自己的亲姐姐要处处抢她的风头？她不是不想参加晚宴吗，那为何要穿得如此漂亮。她真想问一问她，可她还是忍住了。
“姐姐，我从前竟不知你还会裁衣。”闻雪在如月身后小声说，然后摸了摸她的衣服，“真漂亮，配你的身段刚刚好。等来年春天，姐姐也为我做一件，可好？”她忽闪着两个水灵的大眼睛看着如月。
“只要你不嫌弃，做多少件都行。”如月把她拉到身边一起走着。
而东道主赵念念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想着今晚如何艳压群芳，最主要是能把如月给压过去，所以她迟迟没有下楼去。
当她收拾妥准备下楼去迎接宋鸣深时，问身旁的小丫鬟，“楼下刚才的喧闹声是为何？鸣深哥哥来了没有？”
小丫鬟唯唯诺诺地说：“宋少爷来了，是和两位小姐一同来的。刚才的喧闹声是因为两位小姐穿得礼服很是好看，所以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她一听这话，刚走出房门马上又掉转头回到自己的卧房，打开专门放礼服的柜子来回翻腾了一遍，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指着刚才的小丫鬟问，“我身上这件礼服可是提前准备了许久，特意为了今晚定做的。你说她们同我比起来，谁更好看？”
“那还用说，当然是小姐您啦！整个省城谁不知小姐您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不论是家世还是样貌岂是她们能比得了的。”
小丫鬟说得虽是恭维话，却也是事实。
听完这些话，赵念念又恢复到先前的模样，高兴地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然后面带桃花地下楼去了。
她一来到大厅就开始找寻宋鸣深的身影，当下人指给她看时，她气得直跺脚，然后直冲冲地走到他们三人面前。
“鸣深哥哥，等会儿吃饭时你坐在我旁边，好吗？”她一脸欢喜地说。
如月见到赵小姐礼貌地问候了一句，可她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依旧高傲地抬着头。
“不了，我和如月坐一起。”宋鸣深推脱道，然后笑着搂了一下如月。
赵念念见状也不敢在宋鸣深面前发作她的大小姐脾气，只好忍耐。
“可是前几日刚从京城来的朱大少得有人作陪啊。”她勉强继续说。
“朱大少是谁？”他不无反感地问道。
“就是朱京史的儿子。”赵念念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
“好，我知道了，等用餐时我会过去的。”
宋鸣深说完就拉着如月往一边的走廊走去。
见他这样，赵念念又气冲冲地走了。走出没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如月和闻雪身上的礼服，“确实很好看，可我身上这件也不差。哼！”
“这个人是京城一位大官的儿子，我碍于父亲那里，不得不去作陪。所以，我等下就没法陪你了。你照看好自己，有什么事就让下人叫我。”宋鸣深说。
“好，只是吃饭而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月温柔地说道。
昏暗的走廊下如月看起来更加美丽了，宋鸣深一时没忍住自己，把她拉到了旁边的房间里，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他的右手抱着如月的腰，她的双手搂着宋鸣深的脖子。
如月的头抵在门上，宋鸣深把左手放在她的头下，然后他的脸慢慢地凑了下去，吻向了她似桃花般粉嫩的唇。
……
不知过了多久，如月有种窒息的感觉，“鸣……”
宋鸣深终于把的嘴唇挪开了，“怎么了？”
“我有些喘不过气了。”如月轻轻地推开他那宽阔的胸膛。
他深情地看着她，然后把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温柔地拨到耳后。
今晚的她是如此的美艳动人，令他更加地心动不已。
“月儿……”他在她耳边低吟道。
“月儿？”如月娇羞地低下了头
“以后我也和絮花姑姑一样叫你月儿好吗？”
“嗯，好。”她回了他一个吻。
“这可是你主动的。”宋鸣深笑着说。
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只吸血鬼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晚宴在七点时分正式开始。
一众人从大厅来到了餐厅，若不是在场的各位都是世家子弟，多少是见过世面的，要不然见了赵家的餐厅，定会惊掉下巴。
这个餐厅大小可以容纳一百位客人，纵向放着五张二十米长的椭圆形桌子，每张桌子可以坐二十人。
整个省城除了赵家有如此气派的餐厅，再无第二。
赵念念父亲赵省司长好奢靡之风，这处宅子只是他其中的一处。只因他的宝贝女儿喜爱热闹，才特意把这里当成她办晚会舞会的场所。其他几处私宅比这里更加的富丽堂皇。
但凡收到邀请函的宾客，今晚都提前到达了。虽然赵省司长不出席晚会，但他是省城最大的官，在这里生活的人，无一不在他的淫威之下。
所有的世家子弟都奢望着被赵小姐邀请在列，早早前来好趁此机会巴结一下她。
大家就坐后，宋鸣深才拉着如月来到餐厅。
把她带到餐桌的末尾坐下后，他才来到赵念念的左手边坐下。
宋鸣深刚坐下，赵小姐便吩咐管家上菜。
厨房里的人把菜依次端上，再由伺候在餐桌两旁的二十名女仆和二十个男仆上菜。
“姐姐，这也太有排面了吧，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吃饭还有这阵仗的。”闻雪看向四处，然后小声问旁边的如月，“坐在正中间的那个就是赵家小姐吗？”
“是的。闻雪，我跟你讲，这里人多眼杂，一定要记住谨言慎行。”如月低头小声地叮嘱道。
“你说，如果当初爷爷要是不离开省城，会不会我们家也是这样的，有这么多人伺候着，还有这么多的山珍海味，还有这么好的宅子。”
“就算爷爷当初没有辞官，也不会如此的。你看父亲就知道了，一辈子勤俭持家，从不取外财。更何况你见哪个好官家里住着如此奢华的宅子，还吃着这样的珍馐？”如月说完看了看桌上的菜，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此时她脑海里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路上遇到的一个小女孩。
这孩子七八岁的样子，瘦瘦的，身上脏兮兮。虽已入冬，但她依旧穿得很单薄，鞋子前后都破了洞。手里拄着根木棍，迎着风瑟瑟发抖地往前走着。
如月让宋鸣深把车子停下，她走到小女孩的身边，问她的家人呢，她回答都死了。夏天发了洪水，她的村子被淹，庄稼也都毁了。她娘和她弟弟在睡梦中被淹死了，而她那晚在山上干活，因此逃过了一劫。后来，闹饥荒，她就跟着村里的其他人一起逃难。
“那其他人呢，怎么现在就你自己？”如月问。
“一开始我跟着他们，后来有几个人说要把我卖给别人家当童养媳换钱，恰巧被我听见了，所以我就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逃走了，然后就一路乞讨来到了这里”小女孩有气无力地说。
听她说完，如月的眼睛都红了。
“你等我一下”她和小女孩说。
她快步走到车旁，把刚才小女孩说得同宋鸣深讲了一遍，“鸣深，要不我们……”
没等她说完，他帮她擦一擦眼泪，然后说，“好，月儿，都听你的。”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如月疑惑。
“你想把她送到马丽亚院长的福利院去，对吗？”宋鸣深看了一眼窗外的小女孩，“你这么善良，我怎会不知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鸣深，谢谢你。”如月感动地说道。
他不仅爱她，也懂她。
一声“大家共同举杯！”把如月的思绪打断了。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美味佳肴，心里只觉得反感，并在心里说道，此后再也不会参加这样的晚会。
有的人连吃饱饭都是奢望，而有的人却吃着从大洋彼岸运过来的美味佳肴。
世界上有公平可言吗？或许有过吧，但并不在她生活的这个世界里。
如果有人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那他一定还是个天真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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