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遗憾的
陆泫听着他风轻云淡地阐述着，就好似故事里的主人公并不是他，他低着头垂着眸，问道：“那，你死后会怎么样？”
景延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还能怎么样，孤独终老，然后找个荒山野岭把尸体一扔就完事儿了。”
陆泫有些不舍地说：“可是，那你会孤独的。”
景延双手撑着头，大无畏道：“没事，孤独惯了，反正死后也不能刻上名字。”
陆泫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那你后悔吗？如果能在执行一次任务你愿意吗？一定会死的那种。”
景延轻声笑道：“当然会了，我无惧死亡，我生来就是为了成为人民的守护神。”
陆泫心忽地停了一下，说道：“那我呢？你不守护我吗？”
景延转头看向他，说道：“你啊，就安安静静地生活就好了，你会遇到守护你的那个人的。那个人一定不能是我。”
陆泫马上否决他道：“那我们的以前算什么！你凭什么一再否认我对你的喜欢，一再否认我对你的认真！你就承认自己也喜欢我就有这么难吗？！”
景延被他这一问，愣在了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是，承认喜欢一个人对我而说是很困难。因为我没有值得人喜欢的地方，也不值得别人去等待，喜欢没有什么只是有那天说不定我那天就真的嗝屁了，白白浪费别人的时间。”
陆泫吼道：“可是你现在不是啊！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吗？我只是想要得到你的回答！”
景延对上陆泫的眼神，说道：“那你想要什么回答？”
那双眼睛深邃，里面空洞洞的，一望就看不到底，曾经的眼睛也是装满了星辰大海，可是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却被生活磨的渐渐没了，剩下的只有深渊与沧桑。
陆泫听到这个回答，似乎是累了，笑道：“原来是这样，爱也可以是虚伪的。”
说完陆泫转身就走了，临走前他说了句：“放弃了，我们以后就这样吧。”
就这样陆泫就走了，走的一尘不染，独留下景延站在那变得寒冷的晚风中，陆泫刚撂下狠话眼泪就流了下来，他疲惫的仰头看着天空，吐出了一口气，而景延对这个结果不觉得惊讶，可是当陆泫说去那句“放弃了”他还是忍不住掉了水珠。
他不知所措，缓缓地蹲在原地，晚风吹了有些过头，把两个人的心彻底吹凉了。
景延回想起了自己还未完整的童年，其实他曾经是被父母抛弃过的孩子，那时他还很小一只，被人抓走那个人把他关在一个小小的黑色屋子，关了好几天，当门打开的时候抱他的不是他这几天心心念念的父母，而是一群身穿蓝色警服的人。
那群人在小小的景延的眼里就是救世大英雄，他在心中埋下了这一个小小的种子。
可是他渐渐发现离梦想越近，反而越是疲惫。
他发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里工作，是那么地辛苦，每次的任务都是有人的离去。他的路是千千万万个尸体铺着的，每一句尸体都是他在意之人，他一次次地退缩，他们就一次次地在他面前消失，就连死后的墓碑都无法刻上名字。
他终于明白自己每一次的活下去，都是他们对他的希望。于是他更加地小心，渐渐地被生活消磨得没了星光。
他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时他被那群人绑在一个椅子上，面前是一个小女孩，双手被绑上，双眼都是惊恐与求助，她看着景延可他自己也没办法，两个人都被那些人围着，他们侵犯了世间最干净的灵魂，是当着他的面，说的是要他永远愧疚。
的确，他愧疚了一辈子。
他听着小女孩口中不断地喊“哥哥，救救我”，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他激动地挣扎着，忽然那群人给他注射了毒品，他试图挣扎，忽的发现自己看不见了，那不是毒品而是一种能够让人失明的东西。
他在那片黑暗的地方大喊，他的五感渐渐失去，但唯独痛觉愈发的敏感。
渐渐地意识在模糊，这时有给他注射了清醒剂。他们虐待着那个小女孩，而他的两边小腿的皮被扒了下来，指甲也被一并拔去，脊椎那里有些错位，手脚的关节都脱了臼
想到这里景延已经不敢在想了，他的身形在那寒凉的晚风中颤抖着，水珠子随着晚风离去。
他想他是一个自私鬼，喜欢什么都不和人说，只会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也不会说话，真的是太自私了，又笨死了。
他起身就走向与陆泫或者是有他的家的反方向。
他想着他的离去就是断了一切的念想，就当以前的喜欢变成了晚风轻轻地拂过陆泫的脸，至少曾经接触过。
陆泫走在马路上，时不时就回头希望那个人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一次次的回头都只是灯红酒绿的街道，没有那个希望能够共度余生的人。
每一次的人群，形形色色的人从陆泫的身边擦过，却没有一个是那个令他心动的人。
此后的每一天两人都没见过面，陆泫也有主动地找过景延，但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似的，整整两天都没见到他。
他也去问过其他人，他们都说景延请了长假，谁也不知道时间多长。
此时的景延站在那条沿海小路，撑在围栏上静静地吹着海风，他想自己已经收好了东西，没有什么是留下的了。
艾然已经出了院，两人相约在海边，就在那条沿海小路，让景延来当见证人。
墨盛提前来了，很久很久，但他向那是值得的。他正在景延的身旁，说道：“你呢，什么时候打算表露心意？”
景延笑了起来，说：“表个屁的心意，他都已经放弃了，我是不会为他而停留的，尽管我很想。”
墨盛拍了拍景延的肩膀，说道：“算了，我还以为那小子是个专一的主呢。”
景延说道：“呵呵，人不是一定忠诚的，就像你的父母不会一直为你保守你的秘密，但是你不得不肯定的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刀子捅在哪里最致命。”
这时一句“墨盛”传进两人的耳朵里，景延说道：“快去吧，你的伴侣已经到了。”
墨盛点点头，说道：“那我去了。”
景延笑道：“去吧，我支持。”
墨盛听到了景延的肯定，就往艾然的身前走去。
今天的墨盛穿的不出彩，但当他的手里捧着一束蓝色妖姬，上面还零零星星的有几朵满天星，缓缓向艾然走来时，就足够了。
艾然慌张地向后退了几步，说道：“墨墨盛，你想干干什么？”
墨盛见他向后退了几步，边停住了脚步，笑道：“我不是说等你出了院，就有惊喜给你吗？”
艾然点点头，说道：“是有这么会事，但需要这么正式吗？”
墨盛被他这言语逗到了，说道：“表白不需要这么正式吗？”
艾然问道：“谁啊？”
景延听到这个问题，也忍不住了，走到墨盛的身旁，说道：“你啊你，真的是笨。”
听到这句话，艾然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唰的一下红透了，就连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的：“那，那个。”
墨盛立马打断艾然，说道了：“别说！让我说完。玫瑰的花语是炽热的爱，满天星的花语是我甘愿当配角，偷偷地爱着你，你明白吗？我可以为了你去当配角，可以偷偷的爱你，但我对你的爱是炽热而疯狂的。那么问你一句以后这份爱可以变成光明的吗？偷偷的爱太累了。”
艾然认真地听着墨盛的每一句，最后愣在了原地，点点头。
墨盛高兴坏了，拉起艾然的手跑了起来，景延当然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就自己偷偷地离开了。
时间又过了两天，陆泫已经两天没见过景延，就连自那天以后墨盛和艾然也没见过景延了，一切的社交软件都无法联系到他，他们急急忙忙地报了案，但迟迟没有讯息。
时间又来到一个月后，陆泫的电话被打通了，但电话的那头是警察的声音，他说他们找到景延的尸体了。
陆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火急火燎地冲向警局。
恰好墨盛和艾然都在，陆泫问他们：“怎么回事！什么尸体！”
墨盛很平静，艾然哭的泣不成声，墨盛说道：“景延已经死了，他死前让警察成功抓到了一伙贩毒的，并且将凶手也找到了，物证是录音口供经过查证没有任何修改，实实在在的证据。而且在抓住的时候也拉出一伙人贩子，就是当年景延遇见的那个女孩所在的人贩子那伙，在哪里，我们也找到了一个录像机，在他家也找到一个。”
陆泫猛地摇头，不愿相信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平静了下来。
陆泫不敢相信地后退几步，最后还是接受了现实，说道：“我要录像机，两个，还有怎么找到的。”
墨盛有了些波澜，说道：“顺着水流飘下来的，发现他时全身布满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口，脊柱那里断了，大腿那边被割去了一块肉，在头子的肚子里，又被侵犯的痕迹，头骨被捅出了洞，这下不是在icu躺躺就能过去得了，是真的走了。”
说的这里的时候，墨盛忍不住心里的痛处，也还是哭了，他递给陆泫两个录像机，说道：“我建议你还是不看。”
陆泫没听去，他感到手上两个录像机格外的重，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回了家。
他坐在床上，看了那两个录像机，一个里面装着的是景延被侵犯，虐待的视频，哭声喊叫和笑声混在一起，刺耳极了。那群人还将录像机往景延身边往近的拍。
陆泫心疼而又无奈，他想当时他是该有多疼，忽然他似乎听到什么，他反反复复回头终于发现那句话了
他隐隐约约地地听到一句“陆泫，我爱你”
那句话微弱的不行，就是一个濒死的人说的话，陆泫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他说：“你这句话说的为什么这么迟。”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陆泫完全控制不住了，那时的声音已经很清晰了。
景延的声音微弱但有力量，拼起来就是：“陆泫我好冷，你能不能带我回家，我想你，我说过我要当人民的守护神，但我想要当你的骑士，你当王子陆泫我爱你，很爱很爱，对不起，以后我就爱不了了”
第二个录像带，没有露脸，只是音频，平静得很。
“这时我最后的留念，我知道此后就没机会了，陆泫你不是说我胆小吗？那我现在就好好说。我对你的喜欢从不是冲动，不是深思熟虑，只是我见到的时候，dna选择了你，多巴胺也选了你，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的骨子里本来就是选择了你。好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该走向未来了。”
就这么长，没了
时间渐渐逝去，转眼间已经过了两年。
两年的光景，陆泫俨然成为了“景延”，他说他终身不娶不嫁。
景延说了慌，他说时间会消磨一切，但却唯独没有抹掉陆泫心中的他。
墨盛和艾然的故事依然在继续，但陆泫和景延的故事却没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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