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入侵
百变师平静地讲完，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说:“不过你们说得没错，我确实享受这种感觉，如果让调查署那帮人看到他们的新人都背叛了他们，那感觉确实不错。”然后隔着桌子伸出了手:“欢迎加入。”
飞机降落在一处空旷草地上的跑道，刚刚停下，就被全副武装的人员围住，封锁了各个出口。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通过扬声器说:“百变师，你听着，不管你现在是谁的模样，你已经被包围了，如果不想背打成筛子的话，我建议你自己出来投降，并且交出名单。”
没有反应。
“如果你希望我们来请你，我们也十分乐意。”
没有反应。
男人向两边的士兵做了个手势，两边的士兵举着步枪，警惕地靠近机舱门。突然门缓缓开了，士兵们纷纷抬起枪，现场安静得听得见舱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出来的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手背在身后，铐着手铐，所有人都将枪口对准了这个人，押送他出来的是肖越飞和夏暮风。
晨昏从人群中走出来，按住了被拷住的人，看了一眼手铐，眉头一皱，随即笑着说:“辛苦了。”拍了拍两人的肩。在场的人这才放松了警惕，鼓起掌来。
顺着跑道走去，两人看到了一栋建筑，那应该就是总部的基地了，押送着百变师走进电梯。肖越飞，夏暮风，晨昏，百变师，四个人在这个电梯里。肖越飞和夏暮风拿出真正的手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拷住了百变师，取下了下飞机时带着的假手铐，厉声说:“百变师，抓住你了。”却没想到，晨昏瞬间将二人和百变师拷在了一起，两人震惊地看着晨昏，晨昏说:“你们还是太年轻，同样的方式还能骗你们两次。”
电梯门开了，晨昏一个人走了出来，电梯门关上了。
此刻，在大厅一楼，伪装成机组人员的超能力者瞬间制服了调查署的士兵，占领了大厅。
总控室的一级调查员安南眉头紧锁，得到上级的批示后，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一通求助电话拨通了。“刃，位置总部，请求支援。”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收到。”
技术科的小张张翼得紧急关闭了大厅的所有出入口，将入侵的超能力者困在了大厅。然而一个穿着长风衣的人只是轻轻一伸手，那些金属门瞬间被挤压成了一堆废铁。
“身份确认，一级超能力者，代号‘控’。”
“身份确认，二级超能力者，代号‘大块头’。”
被称作“大块头”的是一个魁梧健壮的超能力者，轻松一拳就打破了禁闭的金属门。
“身份确认，二级超能力者，代号‘弹反’。”
代号为“弹反”的面具人将前来阻挡的士兵的子弹全部悉数奉还。
眼看大厅已经沦陷，这群超能力者就要攻破最后的防线了。
突然，一道身影迅速闪过，控、大块头、弹反的肩上都留下了一道带血的刀痕。
来者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继续在人群里穿梭，所过之处皆是一道血痕。
拥有超级眼力的“速视”看清了高速移动的来者，一袭黑衣兜帽，双刀，三级超能力者，代号“刃”。
刃在人群中快速穿梭，成功压制了敌方的攻势。总控室的安南通过监控画面紧张地看着现场的战况，同时上报给上级，殊不知，晨昏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看清来者后，速视向弹反报告刃的现在位置，弹反提前做好准备，在刃突袭的瞬间发动技能，弹反了刃的攻击，刃被高速的刃击击飞出去，虽然在空中扭转身体，保持平衡，弯曲腿部进行缓冲，还是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超能力大军气势汹汹地靠近孤身一人的刃，刃迅速站起，像一道闪电绕过人群到大门处，小张在同时打开了大门，一阵风雪袭来，气温瞬间下降到零度，冰冻了超能力者大军。
来者是二级超能力者姐弟，“寒冰”“冻水”。
“辛苦了，刃。”冻水摆好战斗姿势:“一来就送这么大的见面礼啊。”
寒冰突然感觉手被操控，被迫解除了冰封技，是控的招数，不禁是物品，超能力等级比他低的超能力者，他也可以控制，真难对付，只能利用刃的高速移动让他来不及控制。
“还能坚持吗？”冻水拍拍刃的肩膀。
刃点点头。
然而大厅所有的灯突然都熄灭了，一片漆黑。
总控室里，安然趴在桌上，失去了知觉。晨昏通过扬声器说:“各位，不要打打杀杀的，让上面看见了，多不好，我们都是文明人，不如玩一场文明的游戏，不能让上面那帮人，总以为我们是一群野蛮人，原始人吧。”
“我现在，就在你们之中，而且我想，杀掉你们每一个人，要是2分钟还找不出我，我可要把整个大厅炸掉咯。”
灯打开了。
整个大厅的超能力者面面相觑。
不知是谁发动了第一次攻击，然后场面就彻底失控。不再有阵营，不再分敌友，甚至看不清攻击的是谁，只是猜忌、攻击、杀害。
一旦迈过那道坎，剩下的就是堕落的速度。
“晨昏”看着监控上一片混乱的画面，露出了微笑。
无趣的现实，无聊的世界，混乱，是唯一还能让他枯萎的内心感到悸动的东西。
那个少年说的没错，可怜、病态、扭曲，这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如果全世界都病态而扭曲，他也就没这么可怜了吧。
或者说，世界本来就是病态和扭曲的呢？
有一个每天都会变成别人样貌的孩子，他的父母亲究竟过得怎样艰难呢？
恐怕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关心。
每天放学门口，来接他的母亲都会被一群孩子嘲笑捉弄。他的容貌变化频率越来越不稳定，有时一天之内都会变化三张脸。妈妈站在学校门口，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蜂拥而出校门的孩子们。
总有一群男生，在下课时偷走他的书包，然后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就要在放学时扑上去喊“妈妈”，那时校门口的妈妈就会开心地把他拥入怀中，那群男生就哄堂大笑，然后那个男生就会挣脱妈妈的怀抱，一把推开妈妈，把他的书包扔在地上，哈哈大笑地和那群男生混在一起，扬长而去。
他有很多次想让他的妈妈别来接他了，等着他回家就好了。可是他的妈妈不肯，因为她知道那群男生会在放学路上等着他的儿子，她知道他们会对他的儿子做什么，自从看到儿子换下来的校服上的血渍，她就知道
她也知道那群孩子放学后是怎样在教室里嘲笑他的儿子的，“变色龙，你有爸爸妈妈吗？”“你有爸爸妈妈怎么从来不看他们来接你呀？”“因为他爸爸妈妈连自己的儿子是谁都不认得！”“哈哈哈哈”
他更忘不了2013年10月21日下午17:06分，他呆呆地站在江边，看着警察打捞他爸爸的尸体。
那天说好一家三口去吃大餐，爸爸早早地就来学校旁的江边等他。
陆续有孩子出来了，抱住来接他们的爸爸妈妈，手牵手，有说有笑。
学校的传统是，听写写得好的学生可以放学，写得差的学生要留校重写。
他从来都是最后出来的一批。
爸爸妈妈从不埋怨。
后来，听到有个男人在呼救，他赶忙跑去看，那男人说爸爸的儿子掉在水里了，爸爸就这样相信了他，他从不觉得儿子会这么早出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他甚至没有犹豫一下。
“扑通“跳进冰冷的江水，那是不会游泳的爸爸。
拼命把落水的孩子举起递给岸边的男人，爸爸笑了。
爸爸应该是幸福的吧，至死还认为自己终于为儿子做了件了不起的大事。
那男人抱起自己的儿子跑了，等他自己到了足够远的地方，才借别人的手机报警。“喂，警察吗，我刚刚过路看到有人溺水了。”
等警察感到，爸爸已经死了。
那男人甚至不敢再回来看一眼这个把他那因为听写优秀提前出校非要去江边玩耍而溺水的儿子从水里救上来的爸爸。
那一天，站在冬日寒风里的江边。满树落叶，他看了一部喜剧结尾的悲剧。一千个读者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从那天起，他就知道，这阴暗的生活，对有人来说是悲剧，对有人来说却是喜剧。
那天，围在岸边父亲尸体旁边的一群人，警察，记者，行人，家长，邻居，街坊，陌生人，拿着笔，举着相机，拿出手机，捂着孩子眼睛，打开朋友圈，踮起脚尖，打开微博，交头接耳，拍起抖音，窃窃私语。多像一个颁奖典礼，最佳男配角的父亲躺在中间，被评价为“演的卖力”，最佳男主角扬长而去，无人提起。
所以作为他父亲的儿子，他必须有个好的演技。
他得忍住。
不能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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