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难忘绝活哥

说到梁山英雄的宋辽之战、征方腊之战，就不得不说到一个人物，那就是“没羽箭”张清。
  为什么张清不得不说？
  因为张清的经历与梁山泊英雄群体的经历非常相似。也就是说，“没羽箭”张清的由盛而衰，再到战死疆场，他奇才的一生，其实就是梁山泊英雄队伍的一个最恰当的缩影和暗示。
  “没羽箭”张清之与梁山泊，就像《红楼梦》中贾府之与封建王朝，各自具有映射关系。“没羽箭”张清由盛而衰就是梁山泊由盛而衰，“没羽箭”张清一战陨落就是梁山泊英雄队伍的走向消亡。与此相似，《红楼梦》中以贾家为代表的四大家族的兴衰，就是封建统治阶级和封建制度的必然命运。
  这是我李铁牛几十年的观察、感悟得出的结论。所以，梁山英雄的宋辽之战、征方腊之战，我最想追忆的就是“没羽箭”张清传奇的一生。追忆他的传奇故事就是梳理梁山英雄群体的过程。您听了，觉得有道理，就不会再说我李铁牛是个粗人了。或者说，我李铁牛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有粗中有细的一面。
  那我就说说这个传奇人物“没羽箭”张清。
  “没羽箭”张清是彰德府人氏，是军中虎骑出身，后来担任东昌府武官都监。他练就了一个绝活——飞石打人，而且百发百中。所以人称“没羽箭”张清。没有羽毛的箭，那不就是飞石嘛。他的飞石，曾连打梁山十五员战将。归顺梁山后，在梁山一百零八将中，排名第十六位，上应天捷星，担任马军八骠骑兼先锋使。征四寇时屡立战功，征方腊时陨落独松关，追封忠武郎。
  张清是我最喜欢的人物。您要问我，谁是梁山最有威慑力的人？我不说宋江，我也不说卢俊义，在我铁牛眼里，真正对内、对外斗争中，梁山一百单八将，张清威慑第一人。
  那么，他的飞石绝技牛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张清在东昌府一日，就没有哪个贼寇敢来这借粮。
  也许您要发问：扔石头谁不会？为什么“飞石绝技”只有张清会？很简单，因为张清打得准，而且打人一般能直接打到脆弱的头脸部，迅速降低对手战斗力。就像有种动物叫喷毒眼镜蛇，喷毒有什么可怕的？动物都有皮毛，但喷毒眼镜蛇喷的是眼睛。张清飞石打人，打的情况，无一例外是照着头脸打的。
  张清也有弱点，就是自己肉搏不行。可是，战争是有队友的啊，即使是猪队友也是队友。您不要说我提到了“猪队友”是污蔑梁山英雄，我铁牛可没这么想。我喜爱的这个人物最后怎么死的？是被双枪将董平忽悠去，未经卢俊义头领批准，私自出去复仇。赖以逃命的马也顾不上骑，最能克敌制胜的石头也顾不上拿，就被“猪队友”忽悠出城，和人家比枪法。就是拿自己的弱项和人家的强项比武，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一世英名就毁在了“猪队友”身上。您说，我该不该提到“猪队友”？当然，张清自己也有责任，毕竟头长在自己脖子上。自己也有不加分析就跟人蛮干的责任，但他死在“猪队友”手里，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鉴于“猪队友”双枪将董平也死了，不说也罢。
  我们还是接着说“没羽箭”张清的绝活。在梁山上，张清这一手飞石打人的绝活，曾多次成功打破僵局。
  他的这一手飞石打人，如果对方知道他有石子，用心准备的话，可能会防得住，实在不行，戴面具就是了。但是，现实是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到，张清打着打着会突然扔个石子过来，都不会对此有针对性防备。而战场是一瞬间的事儿，一瞬间的优劣势往往就造成了胜负之分。有多人面对张清及琼英时，忘了防备石子而中招。已经见识过的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没见识过了。战场上你不可能只盯着一个人，你哪里都要顾及。除非你先干掉他，否则，石子无时无刻都有可能飞来干扰。
  就像后来秦明对方杰一样，杜微对秦明扔的飞刀起到的就是张清石子的效果，秦明躲过了飞刀，却没法同时顾及方杰了，被方杰抓住机会杀掉。这里究竟是谁的功劳？都有啊。就好比说打篮球被左路突破丢了一球，你说加强左路就好了，可是对手看你右路空虚，不就该进攻你右路了？我们要有动态思维。
  张清属于绝活哥。
  有绝活时，出其不意，能对对方造成意想不到的损伤。但是，一旦绝活被破解或针对，就很菜了。虽然怕破解，但是绝活哥这个形象，本身就占据出其不意的性质。
  比如宋江挂帅征讨东昌府之前，是卢俊义挂帅进攻。绝活哥张清小露一手，飞石打伤了倒霉蛋郝思文。等宋江带兵赶来之日，就是张清的人生高光之时，那一天是张清的封神之战。只见张清出马叫阵，故意怒斥宋江：“水洼草贼，愿决一阵！”意思是有种的出来跟我单挑啊。这可把宋江气得跳脚，当场询问，谁敢去战张清，于是绝活哥张清开启了连打梁山十五将之旅：

  头一阵对阵徐宁，交手五回合之后，张清拍马就走，徐宁赶上去后。被张清回身用飞石爆头，直接栽下马去，脑袋瓜子嗡嗡的。但该说不说，张清虽然飞石绝技无敌，但跃马横枪，近战肉搏，就差强人意了。有时候他拍马后退，不一定是诱敌深入拉枪线，也可能是他真干不过人家。这也是为啥他得配俩副将的原因，他需要有人护卫羽翼，要不然敌人贴脸突突，张清就容易完蛋。当然，综合看来，尤其是轮单挑的话，张清还是无敌的存在。随后燕顺接盘，但燕顺水平太次，近战都没干过张清，败退之后被张清飞石打中护心镜，估计得吓出一身冷汗。接着韩滔杀出，和张清交手不到十回合，张清又拍马回去拉枪线，一飞石干爆韩滔的鼻子。打得鲜血飞溅，这家伙鼻子指定给干塌了，得回去找安道全隆个鼻了。到这里，张清第一次威慑力开始展现：“宋江见输了数将，心内惊惶，便要将军马收转。”上一个打得宋江差点自闭，准备收兵回山的是高廉，但高廉有魔法加持，张清是纯手工克敌。随后宣赞出马装逼：“你打得别人，怎近得我？”话音刚落，就被张清飞石暴口。让你嘴贱，专门打你的嘴，这一飞石下去，宣赞就得找安道全补牙了。眼看被吊打，宋江倔脾气就上来了，我今天要不活捉张清，我就不叫宋江了。听到宋江发誓，呼延灼斗志激发，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出来，结果被飞石打中手腕。这一飞石下去，呼延灼胳膊都被打麻木了，回去就得找安道全拔火罐了。眼看马军将领被吊打，宋江把希望寄托在步军身上，刘唐提刀步战。冲到张清马前，张清的近战短板就暴露了，张清猝不及防，被砍中战马。但所幸马尾扫着刘唐视线，张清一飞石把他干翻，刘唐直接被活捉。杨志赶来救援，张清跟他虚晃一枪，就连飞二石，杨志虽没受伤，但也心惊胆战的回阵了。宋江这可就郁闷了，这样太打我们梁山泊的脸了吧，就没人能收拾这小子吗？随后朱仝、雷横两个来夹攻，张清压根不给他们近战的机会，直接将二人打翻在地。关胜怕二人被擒，赶紧拍马来救，张清飞石阻挡。关胜也是艺高人胆大，直接用青龙刀口遮挡，成为唯一没中招的人。这一飞石下去，关胜回山之后，就得找汤隆补刀口了。真正考验张清近战武艺的是董平，董平是个虎逼，张清近战绝对吃亏。所以他远程飞石狙击，但两发飞石都被董平闪开，“两个石子打不着，张清却早心慌”。您看，张清对自己的肉搏能力相当不自信，但好在张清躲避能力强。董平几番刺杀，都被张清躲过，随后两人在马上互殴，打得全无章法可言。副将龚旺、丁得孙来救，却被林冲等人拦截包围，眼看就要团灭，张清拍马就逃。董平个虎逼还要逞强追赶，结果忘了提防飞石，耳朵差点被打掉，赶紧收手回阵。索超想来补刀，结果被张清识破，直接飞石爆脸面，索超败退回阵。这一飞石下去，索超回山之后，就得找安道全美容了。虽然张清稳定了自己的战线，但是两员副将被生擒，梁山见好就收，罢战回营了。虽然张清只抓了刘唐一个，但是，日不移影，连打梁山十五将，足以一战成名了。
  既然这么厉害，张清怎么会被梁山抓走招降了呢？水战。张清到了水上，那就是落汤鸡一只。落水后，别说飞石了，近战都施展不出来，当即被三阮生擒。这不奇怪。孙悟空飞天入地，降魔除妖，但到了水上，也是旱鸭子一只，您敢说孙悟空是菜鸟？我这是和您讲道理，不是死抬杠。
  这么优秀的战将，宋江当然舍不得杀他，对他进行劝降。张清无路可选，只能选择和好友皇甫端一起上了梁山。上山后就进行了大聚义，张清排第16名，对应星号为天捷星。捷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敏捷，是说张清飞石技能高超；另一个意思就是胜利的意思，以张清的综合水平，百战百胜。虽然没进五虎将，但张清的名声，可比任何一个五虎将的威慑力都强。
  两赢童贯时，张清奉命充当前锋巡哨，一直巡到童贯大军面前，相隔也就百十步远。童贯见来将这么嚣张，当即要派人干掉他，但是手下没人敢动，为啥嘞？“此人鞍后锦袋中都是石子，去不放空，不可追赶。”童贯听完也是当头棒喝。结果是张清前前后后溜达了三圈，童贯大军都吓得不发一言，不动一步。张清以一人之力，硬生生达到了原子弹的威慑力，数万大军都被他威慑了。他这威慑力，我就问您服不服？童贯败退时，张清截杀了嵩州都监周信，拿下一血。
  三败高俅时，张清先后以飞石打伤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虽然张清有肉搏短板，没有近战补枪的机会，但威慑力却丝毫不减。张清爆头丘岳后，高俅手下四路将领杀到。但也只能眼巴巴跟张清对峙，没一个人敢冲过去过招，几万军马只能目送张清从容撤退。你不服能行吗？

  招安后，张清随军南征北战，征辽时的威慑力，达到人生顶峰，直接给辽军打出心理阴影。宋辽密云县第一战，辽国猛将阿里奇三十回合就打败徐宁，眼看要叫徐宁领盒饭了。关键时刻，张清出马，飞石直接打爆阿里奇左眼，导致阿里奇被生擒，最后活活疼死。这是直接死于张清飞石的第一人，也是宋江征辽拿下的第一功，张清一时风头无两。
  此后，张清又在檀州城下飞石，直接打中城上的洞仙侍郎，超远距离攻击，可谓是张清的极限了。随后还在混战中用飞石打死皇侄耶律国宝，对辽军士气造成十万伏特的打击。尤其是洞仙侍郎，被飞石吓破了胆，逢人就说张清有多变态，简直恐怖如斯。在蓟州城找辽国御弟耶律得重汇报时，特意夸大了张清的战斗力：“宋江兵将浩大，内有一个使石子的蛮子，十分了得。那石子百发百中，不放一个空，最会打人。”张清凭借无处安放的威慑力，成功引起辽国高层的重视，成为头号清除对象。所以在在攻打蓟州时，被辽将天山勇以暗箭射喉，打破了张清不可战胜的神话：
  当大刀关胜舞起青龙偃月刀迎战番将耶律宗云、番将耶律宗霖拍马舞刀迎战呼延灼，耶律宗电、耶律宗雷弟兄迎战徐宁、索超时，正斗之间，没羽箭张清看见，悄悄的纵马趱向阵前，被辽将天山勇一箭射中咽喉，翻身落马。双枪将董平、九纹龙史进，将引解珍、解宝，死命去救回。卢先锋看了，急教拔出箭来，血流不止，项上便束缚兜住。随即叫邹渊、邹润扶张清上车子，护送回檀州。幸亏神医安道全医术高明，方捡回一条命，但这直接影响了张清的后续发挥，尤其是脑瓜也不好使了。
  这说明没羽箭张清高光时期已过，开始由盛转衰了。
  接着梁山征方腊。张清的威慑力开始走下坡，而且反应迟钝，最好的战绩是仅用飞石打伤了敌将潘濬。然后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战：卢先锋见独松关山岭险峻，却差欧鹏、邓飞、李忠、周通四个上山探路。不提防厉天闰要替兄弟复仇，引贼兵冲下关来，首先一刀，斩了周通。李忠带伤走了。若是救应得迟时，都是休了的。救得三将回寨。次日，双枪将董平焦躁，要去复仇，勒马在关下大骂贼将。不提防关上一火炮打下来，炮风正伤了董平左臂。回到寨里，就使枪不得，把夹板绑了臂膊。次日，定要去报仇。卢先锋挡住了，不曾去。过了一夜，臂膊料好，不教卢先锋知道，自和张清商议了，两个不骑马，先行上关来。关上走下厉天闰、张韬来交战。董平要捉厉天闰，步行使枪。厉天闰也使长枪来迎，与董平斗了十合。董平心里只要厮杀，争奈左手使枪不应，只得退步。厉天闰赶下关来。张清便挺枪去搠厉天闰，厉天闰却闪去松树背后，张清手中那条枪却搠在松树上，急要拔时，搠牢了拽不脱，被厉天闰还一枪来，腹上正着，戳倒在地。这位飞石将军的威慑力，到此彻底破灭。
  可怜张清之石子、戴宗之神行法、花荣之射箭、燕青之厮扑、安道全之医术，被称“梁山泊五绝”。今日张清陨落后，世间再无“没羽箭”。总之，唉！张清这个奇才已消散了。张清也不是梁山英雄中第一个战死之将，他是第16位阵亡者。说明什么？说明张清陨落之时，梁山队伍也气数将尽。
  所以，我说“没羽箭”张清之与梁山泊英雄队伍，这就像《红楼梦》中贾府之与封建王朝，各自具有映射关系。追忆“没羽箭”张清传奇的一生，就是梳理梁山英雄群体的过程。铁牛这不是故作惊人之语。事实就是如此。
  还有一点，在梁山英雄中，“没羽箭”张清也是唯一追寻到爱情的头领。仇琼英，外号“琼矢镞”，美貌绝伦，天资聪颖，冰清玉洁，是田虎手下的女将。天捷星张清曾在梦中教过她飞石，张清觉来，痴想成疾。
  后来，仇琼英和张清在战场上相识，产生了一段浪漫的爱情，有情人终成眷属。全羽（张清化名）与琼英披红挂锦，双双儿交拜神灵，后拜邬梨假岳丈。鼓乐喧天，异香扑鼻。引入洞房，山盟海誓。全羽在灯下看那琼英时，有词《元和令》为证：“指头嫩似莲塘藕，腰肢弱比章台柳。凌波步处寸金流，桃腮映带翠眉。今宵灯下一回首，总是玉天仙陟降巫山岫。”当下全羽，琼英，如鱼似水，似漆如胶。当夜全羽在枕上，方把真姓名说出，原来是宋军中正将“没羽箭”张清，这个医士全灵，就是“神医”安道全。琼英也向他冤苦，两个唧唧哝哝的说了一夜。像这样浪漫爱情，在水浒故事里是绝无仅有的。这也是“没羽箭”张清的独特之处。
  后来，琼英为张清生下一子张节，只可惜最终张清战死沙场，留下琼英一人养大了张节。最终，张节征讨金国有功，张清泉下有知，当欣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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