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老街,断耳
“好!”
李老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才松开我的手,又说了一句:“要是这位置你想……”
我直接转身,走向了徐文申跟前。
“这……”李老爷子神色怔然,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和徐文申对视点点头,两人直接往外走去。
出了李家之后,门外就停着徐文申的车。
上车之后,徐文申就踩了油门,同时道:“去取钱,换成黄金,那老家伙喜欢真金白银。”
我听得心头狂跳不止。
犹疑了一下,我说道:“他能帮几次?每次都是一百万?”
这话我也不是随便开口问,一百万,李家肯定拿得出来,我也不可能用自己攒的这一百万去让他帮李文化。
最重要的是,他是不是只帮忙一次,如果这一次的话,那机会给李文化了,我爷爷咋办?
徐文申摇摇头道:“敲门砖扣门,他只要出来了,就会一直跟着我们帮忙,其余的按照规矩抽成即可。”
徐文申从后视镜看我,他的眼神中还透着几分深邃,忽然又说了句:“其实文申叔拖着这段时间才带你去,也有原因,一百万其实文申叔拿得出来,没有给你,让你自己赚钱,也有目的。”
我一愣。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这个念头,可一百万,我哪儿开得了这个口?再加上我赚这个钱要的时间不多,我也能提升一下自己的本事……
想到本事两个字,我心头猛地又是一跳,隐隐有几分猜测,我没有直接开口问。
徐文申的车,绕着在新川市开了不短的时间。
我们先找了一家金店,我花了一百万,买了一块小小的金砖。
四五斤的重量,在黄金上却显得不大,一个巴掌就能拿住。
不过沉甸甸的质感,却让人摸着不想松手……
差不多得有一个多小时,才绕着进入了一条又脏又旧的老街。
窄窄的路面,还有几分破败,临街两头也是很老旧的那种平房,甚至还有不少屋宅都是老院子,若不是木门就是老铁门。
路边栽种了不少树,有满是结巴的老梧桐,还有不少槐树,也有门口栽桃树的。
临近傍晚的时间,各家各户的孩子都出来玩儿,门口更是有妇女聊天,或者是三三两两的老人在下象棋,周围往往围了不少人在观看。
进了这老街,我就觉得这里气息很杂,既有一种质朴感,又透着几分破落,死寂。
“这老街鱼龙混杂,感觉到了吧?”徐文申从后视镜瞥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道:“感受到了,不过还有些特殊,这地方不对劲儿。这些树……有些是鬼树。有的是重阴的树木,不能栽在家门口的,还有这里的风水……”
在其他地方我都没有这么注意,而在这里多看风水之后,我就觉得问题更多,以及《罗氏堪舆》之中的风水记载,也有关于宅元风水的描述……
这一次,徐文申并没有接话了。
因为这档口,我们已经进了这老街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孩子少了,路边没有老人下棋,更没有妇女谈天说地拉家常。
两侧的房子更是破落了很多,有的甚至窗户掉了半扇,里头黑漆漆,空洞洞的没人居住。
还有的墙上画了拆字,也没有拆除。
几分钟后,车停在了路边,这里几乎到了街道尽头,后面已经没有几间屋子。
路边有一间院子,这里最为特殊,院墙用的是黑漆漆的砖石,即便是阳光下都透着森冷感觉。
门口竟然栽种的是杨树……
这杨树明显年份不短,格外地高挑,风一吹就发出噼啪声,多仔细听听,就像是拍手……
之前在找张奋斗尸体的时候,我们就在那棺材山上见过杨树鬼拍手。
夜里头,阴气上来了,这拍手声就更强了。
“门口种鬼拍手,寻常房子坐北朝南,这里方位有点儿问题……院子里头,还有其他鬼树?”
一抬头,我就看见院墙后头冒出来的柳树、苦楝树、桑树、槐树的枝干或者枝叶……
当时我面色就陡然变了变。
《罗氏堪舆》之中,刚好有这座宅院的记载!
徐文申推开了车门,沉声道:“那老东西这些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种一些鬼树很正常,若是有机会,恐怕他还会想和尸体过日子。”
我觉得徐文申这番话,说得更是有深意,哪儿有正常人想和尸体过日子的?
徐文申走到了门前,示意我用金砖敲门。
我掏出来金砖,在门上扣了扣,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过了一两分钟后,门开了一条缝隙。
露出来了一张略微苍白,顶着个鱼泡眼的脸。
这人明显很老了,起码得有七十岁开外,脸上的褶子能够夹死苍蝇。
他扫过我一眼,和他对视的时候,我面色微变了一下,瞳孔都紧缩成了一个小点。
从他身上透出来一股子很强的冷意,就像是个死人一样,那种气息让人压抑无比。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看向了徐文申,干巴巴地说了句:“带着个尸气那么重的人来扣门,不是来叙旧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不再管事儿了么?”
他和徐文申这话,说得很平缓,能看得出来两人以前绝对是相熟的。
而他说我身上尸气重,也让我脸色微变。
我的确接触尸体不少,这段时间尤其为甚,只不过我都洗澡了,洗得干干净净啊,还换了衣服,哪儿还能嗅到尸气?
徐文申深吸了一口气,他神色郑重了不少,沉声道:“他是罗家的人,罗定书的儿子,罗大成的孙子,如今他端着罗家的香碗,是这一代的罗家看事先生,我带他来找你,就是罗家有麻烦,必须你出手。”
明显,徐文申提到我爷爷和我爸名字的时候,这老头脸色都变了几分。
又听到罗家有麻烦的时候,他更是脸色忽然一凝。
瞥了我一眼,他忽然说道:“罗家看事儿解决不了的麻烦,我能解决,那他帮不到我,我为什么要帮他?”
“这……”
徐文申脸色微变了一下。
他立刻又说了句:“你帮他,他就能帮你,无非是多等两年,你完全可以……”
老头直接打断了徐文申的话,道:“两年?罗定书都死了,他这儿子接过来罗家看事儿的衣钵,你找我,无非是他被死狗缠身,或者是其他罗家的麻烦,他未必活得到两年,我待在这宅子里,或许还有机会。”
语罢,老头直接就要关门。
我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我的猜测没错!
这老头要的不只是钱,甚至还要罗家的本事去办事儿?
钱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他要我办的事儿,也需要不弱的本事……
三言两语我也判断了,他觉得如果我有本事儿能办他的事情,那么就压根不需要找他来帮忙。
所以他才会直接拒绝……
想清楚了这些,我心里头就压抑了几分。
眼瞅着他门都关了多半,徐文申脸色难看,却没什么动作,我就更知道,这事儿可能要黄
……
思绪转瞬之间,我迅速伸手,一把挡住了屋门,甚至用力往外拉了拉,没让他关上,反倒是让他露出来了更多的脸……
当时我心头一窒。
因为他的模样,着实有些可怕……
面容还算正常,不过是个老人正常的脸而已,最多有些阴翳。
可他的耳朵,却紧贴着头侧……
多看两眼看仔细了,这哪儿是紧贴头侧,分明是耳朵被削掉了,断口的位置还显得很狰狞……
我当时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手力气都小了不少,完全是被这模样吓的。
老头冷冰冰盯了我一眼,用力关门。
他的力气更是奇大无比,我哪儿挡得住?
心慌之余,我急促地说道:“我入行不久,可未必不能帮你,门口栽着鬼拍手,屋内槐柳丧楝,你这宅子是五鬼招魂宅!若是我猜得没错……”
砰的一声,房门严严实实地被关闭了。
而我的话,只是说了一半……并没有说完……
我脸色僵硬无比。
徐文申也是脸色接连变动几番。
我下意识地就伸手敲门。
徐文申声音却沙哑了许多,摇了摇头,他道:“不用敲了,这老东西关了门就不会再开,那双断耳不想听我们说话,就听不见,你怎么敲都没用。”
“我想想办法,或许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来解决母子尸,村里头你爷爷的事情,再想招。”
徐文申的话语中透着几分无奈,这也很明显,他应该很了解这老头,所以才会说这番话。
可我心头还是很不甘。
老头固然恐怖,可我也了解徐文申,没有完全把握,他肯定不会那么郑重地带我来。
同样,这老头给我的感觉,让我也觉得,他应该能解决这件事儿,这完全是直觉……
“文申叔,我……”
我正想继续说,可偏偏就在这时,房门又开了。
并且这一次打开,是完全开启……
那老头出现在我视线中。
我看清楚了他的衣服,黑漆漆的殓服,上头还有很多细纹,总归活人穿殓服,太过于不正常。
尤其是在阳光之下,他的脸色更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鱼泡眼更显得严重。
他的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我,干巴巴的声音,有了几分波动。
“你猜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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