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20 感谢和道歉
对此,安德鲁却是笑了笑,没回答,只是轻轻挥了一下手,让芙蕾再次陷入幻境。
随后,原本缠绕在芙蕾身上的“水龙蛇”,一阵扭曲,变化为一尊“水魔傀儡”,扛着芙蕾,把人送到了野火领的阿尔法那边。
安德鲁的声音,直接在阿尔法的耳边响起:“把这女人也关起来。和库克、塞莉他们关在一起就行。”
阿尔法点点头,接过芙蕾,转身回镇。
野火领的其他人,却都没动。
所有人都默默站在原地。
安雅、紫、小哈、小白、野火镇的原住镇民们、过去五天里被“马前卒计划”赶来的沙漠各地的居民们……所有人,刚刚都看到了荒兽变成焰武士,焰武士一拥而上吃掉了罗斯的一幕。
一开始,众人只觉又是惊悚,又是可怕。不少人都像安雅一样忍不住吐了。
而后,看到罗斯这个罪魁祸首被吃掉、得到了他应得的下场之后,有些人又觉得很是痛快。
现在,看到焰武士们干掉罗斯之后,一个个茫然地站在阳光下,野火领的众人忽然觉得……有些悲伤。
怎么会悲伤呢?
分明被吃掉的是魔法工会的坏蛋,吃人的也是魔法工会的焰武士啊。
过去五天,这些焰武士所变的荒兽,可是给野火领众人带来了无数噩梦啊。
再往远了说,整个内海沙漠的历史上,死在荒兽爪下的无辜亡魂,有多少?
所以根本没理由同情这些家伙,为他们感到悲伤的啊!
但……即便如此,稍微设身处地地站在这些焰武士们的立场上,想一下的话,还是会觉得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因为这些焰武士,并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被他们最信任的魔法工会,从背后捅了刀子。
安雅这时好不容易止了呕吐,缓了片刻,开口说道:“无论如何,危机已经过去了!大家开心一点啊!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我方基本上是一个零伤亡的结果啊!”
作为安德鲁钦定的野火领管理员,安雅可是很敬业的呢。
调节大家的情绪,驱散此时笼罩在众人头顶的沉重情绪,在她看来也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果然,听安雅这么一说,人们这才笑了:“是啊,无论如何,危机度过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人们的目光,不禁落在安德鲁的身上。
之前安德鲁的身影,被荒兽群所淹没,别说“附魔之舞”了,就连再之前安德鲁和芙蕾对战、轻松制服芙蕾的过程,都几乎没被什么人看到。
但所有人都知道,野火领以这样的方式,度过这场内海沙漠史上独一无二的荒兽沙潮,一定是因为安德鲁做了什么!
“那少年……是谁?”
一名沙漠居民,低声问身旁的野火镇的原住镇民。
作为前两天刚刚被赶到这野火领的外来者,这人只知道镇上有一位暖火商会的大人物芭芭拉,却是不知道过去五天里和伊凡一起处于“失踪状态”的野火领的真正的领主安德鲁。
被问的那人,是一位大妈。
之前安德鲁干掉老魔法师霍伯特之后,这大妈还曾带头表示质疑:得罪了魔法工会,接下来怎么办?
当时对安德鲁更多持抵触情绪的这位大妈,此时却是骄傲地一挺沉甸甸的胸,说道:“那是我们野火镇的首席魔法师,安德鲁大人!”
如果说,之前安德鲁杀死霍伯特,给人的感觉是非常艰难的。
那么现在,他在众人眼中,简直有点行有余力、高深莫测的味道了。
所以,虽然被荒兽集体冲锋、荒兽变成人、罗斯被吃掉,这接二连三的恐怖画面,震得内心一阵阵的难以平静,此时看着安德鲁的身影,众人内心更多感受到的,其实还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信赖感。
甚至……还有一丝和安德鲁并肩作战的错觉。
这其实不是错觉。
刚才的那一支“附魔之舞”,并不是安德鲁一个人的魔法,而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如果野火领的众人完全是溃逃的,而不是即便害怕也要面对荒兽大喊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却依然把手里能丢出去的武器都丢出去的话,安德鲁跳十支“附魔之舞”也没用啊。
还有,过去五天,若不是芭芭拉、安雅率领大家,死死盯住罗斯的马前卒计划,安德鲁也不会有机会在那暗红色小世界里,找到对抗荒兽的终极钥匙,再回来完成对罗斯、芙蕾、荒兽群的全面“反杀”。
“喂,你们快看!”有人忽然惊叫起来。
就看到,一名荒兽恢复成人形后的焰武士,主动走到了安德鲁的面前。
“嗯?”安德鲁原本正思考着“进贡之年”、“域外战场”的事情,此时似有所觉,抬眼看去。
只见眼前一名焰武士,在自己面前跪了下去。
对方低垂下头,用已经不太利索的舌头,说了一句:“谢……谢……”
不止这一名焰武士,其他所有人的焰武士,都慢慢单膝跪下,向安德鲁——这个把他们从荒兽状态中解脱出来的人——表达感谢!
在他们看来,把杀死罗斯的机会留给他们,只不过是小惠,让他们得以解脱,这才是真正的大恩。
安德鲁对此,却是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说道:“若有来世的话,希望你们能洗刷自己曾经犯过的罪恶吧。”
这些人,毕竟是魔法工会的焰武士。
和山海一样,都曾经将屠刀对准过水系魔法师、或无辜平民、或暖火商会的魔法师和猩红骑士。
让他们得到解脱是一码事,是否要原谅他们,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而且,我作为一名穿越众,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资格,去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吧。”安德鲁心说,“只有真正的受害者,才有资格决定原谅还是不原谅!”
然而就在这时,安德鲁忽然怔住了。
只见焰武士们一起向自己表达感谢之后,又一个个转身,面对野火领的方向。
野火领众人在这一瞬间,都不由自主摒住了呼吸。
难道荒兽变成了人形,依然是敌人么?
却见焰武士们再次跪下,对着野火领的众人,说:“对……不……起……”
这一刻,野火领的众人都不禁呆住了。
安德鲁也是忍不住动容。
“这些人,这些人现在透出的气息……
还有,那中山海最后给我的感觉——”
安德鲁脸色变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再和焰武士们交流点什么。
却见焰武士们说过“谢谢”又说过“对不起”之后,似乎终于得到了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解脱,一个个露出笑容,然后在阳光下,燃成灰烬,随风消散。
“这……这是?”安德鲁脸色又是一动。
几乎堪比之前自己找到、并再次激活那片位于地下深处的“海洋之湖”之后,所获得的灭火值的量的新的一批灭火值,这一刻被兑现出来。
似乎在水神印记的判定里,超度一头荒兽,远比单纯地杀死一头荒兽,所能带来的灭火值,多得多得多!
安德鲁却是一时间顾不上去看这次究竟收获了多少灭火值。
因为这一次,安德鲁终于看到了:灭火值,并不只是冰冷的数字,而是有其具体形态的。
所谓灭火值,实际上居然是一滴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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