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练成在即
“原本，你现今这模样，我该感到快意的。为了救你，主子才落得那般地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侍卫抬手抹向自己的脸，看着自己指尖沾染的鲜血，又淡漠地在指尖捻开：“不过，你若一死，主子倒是在这世间连个恨的人都找不到了。只不过，你口口声声要帮主子要回一双腿来，这样的希望是不是太残忍了，你却当着主子的面说出来！难怪他，让你没找到就别回来。”
“是这样……”少年瞪大眼睛，里面的泪珠打着滚：“可我，只想为大哥做点什么……”最好是能够，让从前的大哥回来！
“你走吧！”侍卫冷漠的眼看过来，像是看个陌生人一般：“以后，也别再叫我师父了。三少爷，主子的命令你是知道的。这次没找到那神医，你就真的别回来了。主子没了腿，我们也可以把他照料得与常人无二，只要，不要有人天天在他面前提醒他没了腿这个事。”
语气是平淡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漠至极的。
“……”眼泪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他呐呐不成言，只有那断断续续的两个字：“知、知道……”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背过身子去。
少年自知再多说什么都是多余，身子一矮捡起鞭子就走。
不知何时，那躲在云层后面的月亮钻了出来。清冷的月光照射到的地方，披上一层银练。背着手站着的侍卫，低垂着双眼看看自己被划破胸口的衣服，双眉紧拧。
都说对人来说最可怕的事情，是习惯。
叶莹莹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体会。是习惯！习惯，让她渐渐适应了岛上的生活，安睡到清晨，清晨早起练功，偶尔在岛上走走逛逛，生活居然有了一点点安宁，有了一点点平和。好似，回到了德根家住的那些日子，什么不用想，也不用多想。
这天早上，她在练功的时候，突然感觉这些日子自己每天都能感觉到增长的内功似乎有些什么不同。一股热意从她的腹部升起，然后游走在周身。与平日不同的是，这股热意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冲向她的四肢，肆意冲撞，虽然于她无伤，却似乎想要找到个突破口来释放。
叶莹莹有些心慌。
“这……”她猛地站起身来，撩起自己的袖子查看。左右手一对比，果然就发现她左手腕上热意更甚，尤其是在玉镯覆盖的地方，肌肤发烫。然而，那股子热意却有自己的方向般，源源不断地似乎被玉镯所吸纳。
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了！
叶莹莹早已经习惯了，大凡跟这玉镯沾上边的，再怎么神奇的事情她也不会吃惊。不过，眼下，好像，这种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感觉……
“绿孔雀，救命啊！”
在她尖叫出声的同时，尖锐的凤鸣声似乎也从她的喉咙冲了出来。悠远绵长，带着傲视百鸟的神圣。
一道刺眼的亮光从她手腕上窜起，冲天的火焰在瞬间就将她包围。然而叶莹莹却似乎被隔绝了一般，没有感觉都烈焰扑袭肌肤的痛意，没有那扑面而来的炎热。只有淡淡的温暖在她周身萦绕，整个人平和地好似在悠游地散步中。
瞪大双眼，看着终于找到突破口冲出来的烈焰，叶莹莹已经惊诧地言语不出来。直到那抹身影悠闲地晃荡进来。
紫罗兰的暗面锦袍，勾勾绕绕的花蔓叶莹莹已经不想深究是什么了。她瞪着动作优雅轻缓地跺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咬牙：“臭孔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火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就算是再怎么无知，她叶莹莹也不会以为这是自己这些天勤奋练功的成功。没有哪个人会傻到以为自己掌控不了体内的力量，是大功告成的吧！
自己现在的模样……
叶莹莹看看飞扬在自己面前长发，笃定开口：“我，走火入魔了！”
“啧啧啧！”慕莲生走到她面前站定没有两秒钟，又绕着她走了起来。边走边“啧啧”出声，好似在看什么有趣玩意儿似的！
在遭受无数白眼之后，他才终于站定身子，开口：“似乎，还真是走火入魔了。不过，倒是比我想象得来得早，还有……”他看看面前的人周身冲天的火焰，又一次点评道：“症状更轻。”
又一个白眼。
叶莹莹咬牙：“现在是怎么样，这火要怎么弄？”他们岛上什么都不缺，不会是缺火吧？“我不介意烧烧看的。”
慕莲生轻轻一合眼，又睁开：“也是你运气。我这几天休养得还可以，这样的程度的话……”他轻轻一抬手，结个印，跟拍掉灰尘一样轻轻拍在她带着玉镯的手腕上。
那越燃越高的火焰，似乎被关掉了开关，从下至上，一下子没有了支撑地灭掉了。
叶莹莹轻喘一声，跳了起来：“臭孔雀，你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莲生懒洋洋地眯眼，身子往下一矮，被凭空的木椅接住。他似乎还不是太满意，沉默地看着那木椅在瞬间变幻，变成一个有着圆弧的摇摇椅。摇椅和慕莲生的装束居然有着天然的契合，那一摇一晃间暗光在锦服上流转，富贵安逸不过如此！
“你也知道，这些日子你习的不是普通的技艺，操控万火的能力，即便是你这样的万火之主，也需要日日修习，循序渐进。不过，”慕莲生单指在空中点点画画，看着那蓦然腾空飞起的木片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段日子我给你喝的补药，显然发挥了效用，你的能力在短时间里就有了一个大提升。”
叶莹莹一口气提在胸口，差点没呕出血来：“我根本就操控不了！”难道，日后她要随时走在哪里就冲出这样的火焰来？！
只怕到时候她还没有练出什么申能来，就被民众给抓起来当成妖女给杀死了。
“别急，”慕莲生终于放过那块木片，站起身来：“今日起，你就要多学一门功课了。等你学会怎么操控它，我能帮你的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
他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到时候怎么样？”叶莹莹没有放过他脸上划过的那抹难以言说的神情，追问道。
慕莲生深深看她一眼，背过身去。直到叶莹莹再也看到他的面容，他才缓声说道：“到那时，我就要你帮我一个忙，来回报我。”
一个忙……
叶莹莹突然感觉自己脊背一凉。
她猛地想起那次偶然撞见那名叫乔姨的苦苦哀求慕莲生的场景。当时，慕莲生说谁也不能他阻止要做的事情，不会跟这个什么帮忙有关吧！
这，不可能吧……
赵凌戈没有想到，库拉族会这么快就被击溃掉。用摧枯拉朽四个字来形容击破库拉族，完全不过分。那薄薄的一张药方，竟让将士们如有神力，对那瘴气深重的密林再也没有了过去的恐惧。深植在心中的害怕，一旦得以消弭，人似乎都凭空振奋了几分。
那日的突袭，安排在日头将落的黄昏。橘红色的大盘日头挂在不远处，渲染出几分苍凉的味道。进入密林的将士们，没有花多少功夫，就一个接一个地朝着正确的方向扑过去。
密林那头的库拉族，还是一片平和之地。女人们拾起孩子们玩耍丢弃的各类物件，谈笑着往各自的住处走去。男人们在外辛苦劳累，是要一回家就能闻到肉汤的香味、吃上热气腾腾的晚饭的！
所以这一处那一处次第升起的火，好似从太阳那里偷来了颜色，那跳跃的橘红映照的女人的脸，是那么的美！
袅袅升起的炊烟，在半空中被柔和的风吹散揉合在一起，再往高处飞点就又都不见了！在娘亲下了命令后，仍抓紧最后一点空闲时间拼命玩耍的孩子们这时候痴痴地看着天空，看着那炊烟飘散的地方。
“呦……”
这时，一声狂肆的喊叫声从孩子们背后的地方传了过来。
一惊之后的孩子们一转头，脸上就已经是满满的欢喜了。他们快乐地笑着飞奔过去。“阿爹……”
此起彼伏的叫嚷声随着孩子娇小的身影冲向了那群人里。
左衽，齐肩的发只在发鬓间用一条色彩各异的编制带子束住，放任半长的发跳跃翻飞。被自己孩子寻住了的男人们这时候大多弯下腰一把抱住，手上挂着的各类家什、猎物早就被同伴默契拿过，空出来的臂膀成了孩子欢乐的天堂。
听到声响走出来看的女人们，此时有的上来帮忙拿猎物，有的伸手要接过那玩闹的孩子却被孩子用后背对待，一时间热闹不已。
最是惬意的时刻，莫过于此时一家人在一天的分别后再次团聚，既有今日辛劳所得的幸福，又有明日充满希望的在等待他们。
第一支箭射出来的时候，所有人是怔忡的。
除了射箭的赵凌戈。
他冷静地看着被箭射中的那个男人脸上的笑容还未收起，就被突如其来的震惊给占据了一半，剩下一半被他看到自己心口那箭身时剧痛带来的生命流失的恐惧给取代。那男人腿已经支撑不了他自己和手臂上抱着的孩子的重量来，整个人一下子就往下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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