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梁帝的反应连蔡苏亚都没预料到
……
梁帝的反应连蔡苏亚都没预料到。
她一怔, 随即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皇上,你这就过分了, 太后娘娘变成这副模样,不还是因为照顾你太辛苦么?都说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 你也跟人家学学啊哈哈哈哈哈~”
眼看着她笑得厉害, 言朝皱着眉从暗的角落处走到她身后, 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 好让她能倚靠在自己身上,
“小心些, 太医说这孩子已经足月了, 你随时都可能生产的。”
他这么一动, 梁帝就看见他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最倚重的太监总管走近他的皇后身边,虽然说着责怪的话,无奈的语气和温柔的目光,是他从未在言朝身上看见过, 极具人性化的一面。
梁帝气急败坏,“小宁子, 你在干什么?”
“你瞎了么?朕才是你的主子!”
蔡苏亚好不容易收住笑声,挑眉看去, “皇上贵人多忘事, 小宁子本就是你从我手抢过去的, 要说谁是他的主子, 那也只能是我。”
言朝听了,唇边扬起淡淡的、柔和的笑意。
梁帝一愣,他那时一心扑在怎么讨父皇欢喜、夺得皇位上面, 邓方和赵安死后,聪明沉稳、能力出众的小宁子脱颖而出,他依稀只记得他是赵安的徒弟,早就忘了他的出身。
左不过就是个奴才,梁帝起初用他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以后会重病缠身、精力不济,被迫把朝政大事交给了一个太监来料理。
“你!”他气急,指着蔡苏亚质问道,“朕还没治你的罪!”
“皇后,你到底把朕,和母后带到了什么地方?你想干什么?弑君造反么!”
蔡苏亚仔细想了想,“造反不一定,弑君倒是可以考虑。”
梁帝一时语噎,死死盯着他,现在她脸上找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你、你你,你敢!”
蔡苏亚眸光柔柔地落在他震惊到扭曲的五官,幽幽叹了口气,“我确实是不敢的。”
还没等梁帝放下高悬的心,又听她说,“倒不是怕皇上你从病床上跳起来打我,”她微微眯起眼,露出狡黠且灵动的神色,明眸流转,一瞬间绽放的光华,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主要,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皇上你啊,是言朝的战利品呢。”
梁帝怔怔地看着她,仿佛失神一般,许久才反应过来,喃喃重复,“言……朝?”
始终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太后这会儿也猛地抬起头来,定睛打量着言朝,眼闪过惊诧愕然的情绪,
“你、你究竟是谁?”
太后情绪不可避免的激动起来,她按捺出心底的起伏,强作冷静,“事已至此,哀家和皇帝都是你们的手下败将,你们也没必要再隐瞒,有话直说就是。”
言朝淡淡出声,“言朝是我生母给我取得名字,她因病早逝,我父亲将我接走后,说他族谱上,我这一辈从‘水’,便给我另取了个‘溶’字,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跟我细说其寓意,就亡故了。”
梁帝还未为如何,太后身形微微颤抖,像是竭力忍耐着某种情绪,“你跟端王是什么关系?”
不等言朝回答,她忍不住加大了音量,问,“你是他的儿子?”
“端王?”
梁帝也跟着想起了什么,“不可能,端王根本没有儿子!”
端王是先帝的弟弟,梁帝的王叔。
不慕权势地位,拥有闲云野鹤一般的情怀,
年轻时四处游历,至交好友遍布天下,有关端王的事迹连普通百姓都耳熟能详。
“端”是他的封号,而世人提及他,多盛赞“贤王”。
久而久之,许多人就习惯称呼他为“端贤王”。
若说名望,先帝那些个兄弟,没有谁能比得上端王,只不过他对夺嫡没兴趣,成天也不在皇宫,天涯海角四处乱逛,所以也没人正经拿他当对手看待。
直到兄弟几个在夺嫡你来我往,下手毫不留情,一个个不是死就是被圈禁了起来,最后只剩体弱多病的先帝,和对皇位不感兴趣的端王。
当时的皇帝先看的是端王,甚至连立储的圣旨都准备好了,可惜端王当时正在江南,路上耽搁了几日回京。
就是这几日,皇帝驾崩,新皇登基,端王紧赶慢赶,不仅没能见到亲爹的最后一面,也错过了继承皇位的大好机会。
好在他志不在此,毫无芥蒂地恭喜先帝登基。
端王坦白心迹地表明自己对争权夺势没有兴趣,也愿意一辈子当个“闲王”。
先帝起初是信了,两人兄友弟恭,他还做主为端王选了一位温柔贤良的王妃。
但几年过去,先帝孱弱的身体依旧没能有什么起色,有次他重病在床,无法料理政务,只能交由内阁处理。
之后他就听闻内阁有官员在私下议论,若是当年登基的是端王就好了,他贤名远播、身体康健,完全是众望所归,就是运气不好,偏偏关键时刻不在京城,白白让别人捡了便宜。
先·捡便宜·帝心态一下子就崩了,他本来自小身体不如兄弟强健,被他们瞧不起甚至不稀罕拿他当夺嫡的对手,就多多少少有些自卑,加上病重格外敏感泛滥的情绪,突然就生出了一个主意,
只要端王不在这世上,人们自然就不能拿他来拉踩自己了。
皇帝毕竟是天下之主,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多花费点心思,总能办成的。
端王府内火光亮了一夜,最终端王畏罪自杀,端王妃随夫殉情,小郡主受了惊吓不慎跌到磕到脑袋,当场没了气息,其余的下人死走逃亡伤,血色弥漫,偌大的端王府转眼之间连空气都充斥着死亡的味道。
所有人都知道端王是冤枉的,是先帝容不得他。
但那又怎么样?端王还是死了,先帝依旧是权倾天下的帝王。
梁帝那时候也还没到记事的年纪,但他听说过端王的事迹。
他很肯定地开口,“宗人府掌管的玉牒上,从未记载过端王有儿子。”
言朝不紧不慢地开口,“因为我不是端王妃所生。”
他的出生是一次意外。
在端王妃之前,端王还曾有过一个未婚妻,因家犯了事,她也受了连累,不光被迫解除婚约,还被打入贱籍,成了官伎。
她给端王留了一封信,说自己被家人早早送回了老家,望他以后不要挂念自己。
端王年少慕义,多少有些难过不舍,这才索性出京四处游历了起来。
两人再次重逢,已经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当时端王成了端亲王,娶妻生女,而那位未婚妻在官伎一行已经成了“老人”,风光不在,端王便忍不住出手相助了几次,甚至为她在京城置办了容身之所。
终于有一次,两人酒后失礼。
翌日端王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身边的女子悄然离去,只余下一张纸条,上写“勿念”二字。
这一分别,又是四年过去了。
她再次出现,是因为旧病复发,命不久矣,只想为怀的稚子找个安全的去处。
她恳求端王,不必把这个孩子的身世公开,只说他是旧友之子,留在身边稍加照料,养他长大成人就够了。
端王眼睁睁看着她咽气,犹豫再三,还是把这个孩子抱回了王府。
他跟端王妃说了实话,寻问她的意见。
端王妃起初有些醋意,不过看见稚嫩懵懂的孩子,又不由得生出怜爱之心,虽然还是没松口让端王公开认回这个孩子,但平时相处时,一口一个“溶儿”,待他犹如亲生子一般。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贺溶”这个名字,在言朝五岁的时候,就该出现在贺家宗谱之上了。
如果不出意外……
言朝瞳色偏淡的眼底骤然划过一丝红光,速度快到蔡苏亚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掐住梁帝的脖子将他从床上硬生生拽了下来。
“皇帝!”
太后一惊,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却忘了自己在床脚上坐了半天,腿已经麻了,直愣愣冲上去,身体摇晃了几下,就重重摔在了梁帝身上。
“嗷——!”
梁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好嘛,刚才还嫌弃自己全身无力,几乎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现在倒是有感觉了,除了疼还是疼,没一会工夫冷汗就浸湿了衣服,他张大嘴巴喘着粗气,匍匐在地上,就像一条缺水濒死的鱼。
“皇帝!凌儿!”太后急得两眼通红,哪怕母子俩有嫌隙,这也是他十月怀胎、寄予厚望的儿子,见他这副模样,心痛地程度并不比梁帝好上多少。
她抱住梁帝,仰头,恨恨地看着言朝,“哀家不管你的贺溶还是言朝,端王一家满门被灭,都是先帝造的孽!凌儿当时才四岁,他能知道什么?!”
“你就是要报仇,也不该朝着我们母子来!否则,你也是滥杀无辜!跟先帝有什么区别!!”
言朝居高临下地站在他们两人身前,眸光冷漠,久久不语。
在他身后的蔡苏亚却一眼瞥见他掩在袖口内、紧紧握住的拳头。
她心念一动,上前,用双手将他微微颤抖的拳头包裹在柔软的掌心,踮起脚尖,轻声在他耳边说,“不准听她的话。”
虽然是命令的话,却将他冰寒入骨的心都暖化成了一汪蜜水。
言朝反手握住她,剧烈波动的情绪仿佛被一阵清爽柔软的春风安抚了下来,“我知道。”
太后见状,差点咬碎一口牙,她再看不出来这两人有奸情就算是瞎了。
“蔡氏!你竟敢!”她语气里满是尖锐的恨意,“你可是堂堂皇后,一国之母,居然自甘下贱,委身于个一个太监!”
蔡苏亚呵呵笑道,“太后娘娘别弄错了,跟言朝比起来,你儿子才是太监呢。”
“不然你问问他,在独宠萧姮的这几月,可曾真正宠幸过她?”
太后一震,下意识地看向梁帝。
梁帝终于从全身的剧痛里缓过神来,他愕然抬头,正对上太后怀疑的目光,本就受尽打击的意识顷刻间就吞噬了所有的理智,条件反射地转头,想躲开所有人的注视和质疑。
然而蔡苏亚的声音却不肯放过他,
“太后娘娘知道是为什么嘛?”
“归根究底,还要感谢你大方送给我的那些毒。”
“托你的福,皇上以后再也不用为子嗣而烦忧了。”
“啊!”梁帝崩溃地抱住头,“你住口!住口!”
太后浑身僵硬,机械地转过头,空洞无神的目光从蔡苏亚的脸上逐渐下落,直到看见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才闪过一丝亮光,
“没事,没关系的啊!”她急忙去安抚梁帝,“蔡氏姐妹不是都有孕了么?只要她们能生下来,你照样是有子嗣的,谁都不会怀疑……”
“可别,”蔡苏亚温柔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虽然也会姓‘贺’,但真不是你的,如果非要纠结一个关系的话,他该唤你一声堂伯父才对。”
太后和梁帝齐刷刷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脸上的愤怒也不见了,神情呆滞,活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瞳孔黝黑,直直看向蔡苏亚,顿了几秒,极有默契地,又齐刷刷看向言朝。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凝固的尴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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