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把唐老二赶出去

　　
不知道姐姐想做什么，但唐幼娘还是照做了。
等石块煮烫，唐与柔用草席将石头包起来，做成简易的取暖袋，塞到小豆丁的怀里。
石头做成的取暖袋凉得很快，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和妹妹不断煮石头，包好放他怀里，给他擦着汗，忙活了整整前半宿。
随着时间过去，弟弟的痛苦有所缓解，在席子上蜷缩着，喊道：“姐姐，鸡汤好好喝，我以后还是要喝的……”
唐与柔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嘘，别说话了，你尽量睡觉，等你睡着了，月亮婆婆就会把你身上的病拿走。”
这是她重生而来的第一个夜晚，竟然是这般鸡飞狗跳的。
后半夜，弟弟终于睡着了。
秋风吹在破屋裂缝，发出呼啸声。
夜已深沉。
唐与柔招呼幼娘来睡觉，自己则累得一沾上草席就睡了过去。
唐幼娘在她身边躺下，借着透进来的月光，打量着姐姐的脸。
以前每次弟弟犯病，姐姐都比她更着急，到处求医问药，找人借钱。现在的姐姐不光能从爷爷奶奶手中要到银子，竟然还知道用热敷来止疼的方法……今天晚上虽然很忙，却是有条不紊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姐姐似乎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但那又怎样呢？
唐幼娘抱着姐姐，依恋地蹭了蹭，闭上眼睛，满足地笑了起来。
无论姐姐变成什么样，只要他们三个都在一起，她就不害怕明天了。
……
唐家三个孩子挤在破屋草席上睡得很香，但在医馆后院的东厢房里，有人彻夜难免。
快五更天了，屋子里突然点起了灯。
小妾身上的被子被撤掉，粗鲁地被吵醒：“哎哟，哎哟，老爷你轻点……”
木板床发出吱嘎响，杨冕骑跨在小妾身上，一边猛烈动作着，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唐与柔：“唐家的小灾星，走哪儿，哪儿都衰！败了唐家的运不说，还来挡我财路……”
就今天她在医馆里露的那手，胖婶、猎户阿金、骆老头这些有钱的泥腿子全都跟着她走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来。
不，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杨冕当然知道自己医术不精，可比起十里八乡的这群泥腿子，他已经算得上医术高明的了。
这唐与柔从来没离过村，在他眼皮子底下，哪里有比他更高明的大夫教她？绝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了！
“可恶，这丫头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要她好看！”杨冕转了转眼珠，突然跳下床，披上衣服，隔着门对外面守夜的药童喊道，“唐云贵是不是还在医馆？”
坐在台阶上打瞌睡的药童猛然惊醒，起身忙应道：“是的，还在。”
“把他撵出去！”
“可是师父，唐家交了银子……”
“现在就把他撵出去！”
药童无可奈何，只好回里堂找唐云贵，叫他这就离开医馆。
杨冕听着前院传来的吵闹声，心满意足地回床上躺下。
出了这口恶气，心情终于舒畅了！
“哼，小丫头，敢跟我斗……嘿嘿嘿，小搔货，老爷来啦！”
……
天蒙蒙亮。
原主一直都起早贪黑，即便唐与柔再腰酸背痛，还是遵循着生物钟的规律，没等鸡叫就醒了。
可等她离开泥屋，唐幼娘已经捡了柴和野菜回来，在灶台边炖煮着。
釜里飘出水汽，混着灶台下的烟，弄得整个院子都雾蒙蒙的。
唐与柔打了个哈欠，来到釜边，问：“有鸡汤呢，怎么还摘草吃？”
唐幼娘搅拌着釜里的野菜，说：“鸡汤没剩多少了，昨夜里姐姐最辛苦，应该留给姐姐和豆儿吃。我在山上吃过了野橘子，已经不饿了。这是煮着准备做菜干的，冬天能吃的。”
村西山上有片野果林，每到秋天就硕果累累，但野橘子味道酸涩，吃多了还会腹泻，就连牲畜都不爱吃。村民只有遇到大旱或蝗灾，节衣缩食地连树皮都要啃，才会去抢这些果子。
之前连着好几个灾年，今年终于丰收，如今整个村子里，比他们三个还穷的大约是没有了。
当然，现在手里有了银子，已经不穷了。
唐与柔叹了口气，道：“下次别那么早进山，苔衣湿滑，很是危险。那橘子生涩有苦味，说不定有微毒，别再去吃了。”
唐幼娘睫毛微颤，低头颔首：“嗯。”
唐与柔受不了妹妹这小丧包的模样，伸手揉她脑袋：“又不是叫你饿着！鸡生蛋了吗？今个捉到了麻雀吗？”
自从三人从唐家被赶出来，一直在院外放着捕麻雀的竹篾，偶尔还真有收获。如若唐老太没有来夺食，他们还能啃上一口肉，但却是淡而无味的。
以前原主被污蔑成灾星后，也不让弟弟妹妹随便去其他人家借东西，生怕让别人也变得倒霉，然后怪到他们身上。
家里没有稻米，平时竹篾里放的是山上找来的死毛虫，昨天晚上，唐豆儿见鸡会吃骨头，便拿了一小断碎骨放在里面。
难道一无所得？
唐与柔没在鸡笼里找到鸡蛋，踮脚往外看，发现竹篾已经被翻动过了。
唐幼娘这才答：“抓到了一只。”
唐与柔问：“那还吃什么野橘子呀？”
妹妹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姐姐，昨天我们问了奶奶要了银子，她今天会不会来问我们要回去？”
唐与柔叹了口气，昨天都跟她说过了，才一晚上过去，这小丫头又这样忧心忡忡的。她忍不住反问道：“难道你把这只小麻雀给她，她就不会问我们要银子了吗？”
唐幼娘怯生生地说：“如果她打我们，把麻雀给她，她能打得轻些。”
死老太婆，平日里总欺负孙女，把这么懂事的妹妹给磋磨成这样！
唐与柔忍不住又揉起她的小脑袋：“放心，她要真来，你就推说银子被我拿走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让她来找我！”
这麻雀自然是现在就吃掉。
她盛了盆水，搬了块石头坐在灶台边，杀起了麻雀。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内脏她是不敢吃的。野生动物的内脏里往往有过高的维生素A，吃了可能会中毒，再加上麻雀是保护动物，随便乱抓会坐牢。唐与柔从来没吃过，无法确定这小鸟的内脏是不是有毒，安全起见，还是全部掏干净更省事。
她把内脏挖出来，找了个碗装着，打算晚些时候问猎户讨教做陷阱的方法。拿这麻雀内脏去当诱饵，说不定能在山里捉到山鼠和野兔。
昨天点的篝火堆还没拆，从炉灶下取了点火，添了新柴，很快就升起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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