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特殊待遇
“别睡了。”
艾西娅眯眯蒙蒙地眨了眨眼，脑袋有点当机，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没有焦距的晃来晃去。
旁边的人轻笑了一声：“口水都要淌我身上了。”说完还轻轻戳了戳她的头
她不开心地大叫：“胡说！我睡觉从不流口水！”还吧唧吧唧了嘴。
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半睁半闭的眼皮唰一下就睁开了，只是眼里仍有层亮晶晶的水雾，看着怪可怜。
艾西娅一抬头，就看见一旁的西里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教室里安静得可怕，周围一圈的同学隐忍着笑意扭头看她。
她莫名想起八岁那年，她把怀特夫人前院最值钱的山茶一株株连根拔起，结果被怀特先生撵着揍了半天，挨了几个耳光的事。
第二天她就把他的牙刷在马桶里涮了几回。
一对比起来，眼前的情况好像也没那么要命。艾西娅吞了吞口水，昏倦地伸了伸懒腰，舔舔唇理直气壮地对上那些投过来的目光。
“怎么？我知道我比那个老幽灵好看，但不至于一直盯着我看吧。”她一抬腿就将自己的脚搭在课桌上，靠着后墙，痞里痞气地抱着胸。
西里斯的坐姿也不端正，心高气傲的少年总是不愿意安安份份的坐好的，吊儿郎当的把魔杖在指尖打着圈圈。
“艾西娅，收敛点。”前面的莉莉小声地提醒：“会被扣分的。”她看着艾西娅的长腿，蹙眉：“你穿裙子这样坐会走光的呀。”
只是艾西娅常年穿超短裙的一个人，裙子里当然不会有可以走光的内容啊。
刚刚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银发女孩立马蔫了：“那你又不和我坐？”语气可怜巴巴的。
还委屈上了。
莉莉看着成天和她厮混在一起的那几个男孩，眉头一紧，可又想到自己身边的女孩也那么多，好像两人都没什么机会凑到一块去。
于是她没说话，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给艾西娅就回过头去。
艾西娅心里不好受。
这相当于间接拒绝她吗？
可明明是她先认识她的。
她这人有个坏毛病，其实不止有一个，也不只是一点点坏。
不开心就要表现出来。
只要你足够任性，没有什么事情是想而不敢的，如果有，那艾西娅也不会服气。
“不想上课了。”她赌气似的说。
西里斯心说这人的起床气原来这么可怕，像炸毛的猫一样，就是比猫还任性。
“继续睡。”他说：“我也困。”
“那你刚才怎么不睡。”
西里斯挪开看着她的视线，艾西娅的脸上压了一条红痕，白嫩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还问我为什么？”他挑眉：“要我给你回忆一下，是谁困得不清醒了还非要枕着我的手睡？”
哦对，确实还有这茬子事。
这不是想方设法地多占点他的便宜嘛，毕竟人还那么小，啥事干不了。
“我不记得了，你给我说说？”艾西娅一脸认真无辜：“顺便出去走走。”
“上课时间走哪去？”
“只要不在课室都行。”
西里斯看了眼熟睡的詹姆，后排的彼得被莱姆斯摁着头做笔记，同样是学渣，艾西娅就非不让人摁着她学。
她的理由是：都是好哥们，我当然不能让彼得垫底啊，为兄弟付出我当仁不让。
偏偏彼得就信她这一套，感动得两眼汪汪地立誓说要好好学习。
其实他考好了艾西娅也还是垫底。
艾西娅看着他摆弄着魔杖，来来回回就那两个动作，实在看不过眼。
“这么转。”艾西娅从分心的西里斯手里夺过他的魔杖：“我教你两招，布莱克大少爷。”
按理说魔杖是不喜欢除了主人以外的人那么随意的摆弄自己的，可艾西娅抓着他的魔杖，那玩意却意外的听话。
西里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小小的掌心，纤长的手指。
魔杖比艾西娅在麻瓜小学里拿的笔要重些，但并不妨碍她玩出各种花样来，杖身在她的五个指尖上流连地翻滚跳跃，有时又翻在手背上，可下一秒就到了手心。
这是除了学习什么都会？
西里斯的心情很复杂。
艾西娅手上的动作很复杂，要有很强的连贯性才能做好，一个不慎环环相扣的的动作就断了。
偏偏这人还不当回事，带着笑盯着他看，笑里好像还含着大胆的情意。
这是下午第二节课，时间接近夕阳西下的时候，尚有余热的霞光从窗里透进来，恰好镀了一层茸茸的暖光给艾西娅，她上挑的的眼角也染了几分桃红。
“厉害吗？”她笑得坦荡，丝毫不在意别人挪揄的目光，她向来就是这样的随心所欲。
她喜欢他。
他知道，但她也要再和他说。
一点女孩的架子都没有。
“嗯。”少年心猿意马，忽然拉起她就要往外走，动静不小，可老教授愣是没注意到，倒是引来了一大片多余的目光。
“不是要散步？”
她又笑了：“那就走呗。”
艾西娅将手上的魔杖返回他校袍的口袋里，窥见他染上一点红晕的耳朵。
刚走出教室没两步，艾西娅意识到这次他终于没有非带要上詹姆了。
有大进步啊。
她喋喋不休地说，他听着点头，惯性嘲讽两句，又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就这么一路走来黑湖边。
艾西娅把自己放倒在草地上，末夏成熟的青草尖扎得人的脸颊酥酥麻麻，闭眼就是一片殷红。
西里斯在她旁边坐下。
“你哪像个女孩啊。”他说。
“布莱克大少爷见过的女孩，也就只有那些自视清高的小姐吧，可别拿我和她们比。”艾西娅讲话也是带刺的。“我可没那么规矩。”
她喜欢他，但不会迁就他。
因为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喜欢她。
“你这么蠢，怎么来的格兰芬多。”西里斯很无奈，其实他只是想说，她很特别。
是真的。
只是他还不知道特别在哪。
不是因为会穿超短裙，不是因为直言说爱，不是因为皮囊华丽，不是因为她是艾西娅。
是因为叫艾西娅的她身体里装着一颗自由的灵魂。
他还年轻，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她的什么，只能含糊地说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以为自己爱的是她明目张胆的爱意，以为爱是她姣好的面容和身材，以为自己的爱太肤浅，以为她的爱太随意。
他只能明白到这一层。
于是放弃了第一次说爱的机会，十一岁的人大也不大，小也不小，懵懵懂懂的第一次踩进爱情的宏大命题，不够成熟，初褪稚意，因为心里的一点别扭没有把爱说出口。
幸好岁月还漫长，往后还有很多说爱的机会。
“我挺喜欢你的，西里斯。”她没有乱说话，不怎么被爱的人其实最懂得自己的爱。
少年听她这话不知听了几回了，短短一周不下十次，心里以为她的喜欢很廉价，却不知道她是在透支往后的“我喜欢你”。
以后再听怕是难了。
“笨蛋，这种话不能随便说。”他眼里没有波澜，像是已经习惯了她的突然告白。
“又拒绝我一次。”
“……”这其实不算拒绝了，西里斯一言难尽地对上她的眼，浓密卷翘的睫毛能挠得人心痒。
“你把我当成小朋友，还要把自己当成小朋友。那我以后不说了，等你不把我当成小朋友了…”她偏偏头，眼含秋波：“再说？”
梅林，她可不保证以后她不会移情别恋啊。
会也是西里斯这个大笨蛋自己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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