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艾尔缇缪拉，谷底。
“好了，现在我们划分一下各自的区域吧。”赫尔加连续指了指河边的几处地方，“这是贾法尔的，这是密斯托拉斯的，这是席纳霍霍的……”
辛巴德一听感觉不太对，于是打断了她：“等等，你是让我们各洗各的？”
赫尔加顿了顿，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放心，我会用屏障魔法给你们做一个遮挡牌的，或者我可以帮你们隔断水流避免其他人的洗澡水渗入，反正这条河水浅。”
“只是河边洗个澡而已，没必要那么隆重吧……”辛巴德扶额。
赫尔加假笑道：“举手之劳嘛，能舒服的洗个澡不是很好吗。大家要是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就发动魔法了？”她看向其他人。
“和重要的伙伴们共同在异境谷底有说有笑地沐浴，这可是冒险的浪漫啊！”辛巴德大声反对，但赫尔加没有理会他。
“嘛，我倒是无所谓。”席纳霍霍耸了耸肩。
“这是我第一次和伙伴们在一起洗澡呢……可不可以……”被辛巴德说动的密斯托拉斯支吾良久，欲言又止。
“我也无所谓。只不过，我认为你没必要那么做，在座的各位又不是什么娇弱的王公贵族，更何况我们都是男人，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只是在河边洗个澡而已，没必要做建立屏障阻断河流这种麻烦事……”贾法尔絮絮叨叨分析着。
“哦好，你们的态度我已经明白了。但我还是要再确认一遍，你们真的不需要我的魔法吗？”赫尔加问。
众人异口同声：“应该不需要/没必要！”
“行吧，既然你们都不赞成的话，那我就一个人这么做吧。”赫尔加挥动着手中的魔杖，建立起晶蓝的屏障，巨大的屏障将上游的河流连同河岸一起阻挡了。
做完这些后，她回过头，故作神色淡定地说道：“别问我原因，你们知道的，我有洁癖，我无法忍受和一群臭烘烘的男人在一个池中洗澡。”
“反正我在上游洗，这样就不会沾染到你们的洗澡水了，省得我用魔法阻断这整条河。”她昂着头，试图作出一副高傲的样子，但其他人依然满脸怀疑。
贾法尔：“呵呵，我不知道你有洁癖。”
席纳霍霍：“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赫尔加。”
密斯托拉斯：“赫尔加不太像是这样的人啊……”
辛巴德轻咳一声，说道：“行了行了，赫尔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应该的，身为长辈的我们应该宽容一些。”这时，他把目光投向那道又高又长的屏障，“不过……”
“如果只是下水洗个澡，没必要把岸上也包围起来吧？！你这是穿衣服也要遮遮掩掩的吗？我们的情谊可是像这条大河一样深厚宽广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生分？”他语气沉痛。
众叛亲离的赫尔加：“……”
要是艾思拉夫人还在就好了。赫尔加不无忧郁地想，这样辛巴德哪敢强迫她。
犹记得她在村子里第一次洗澡时，辛非要和她共浴，用的也是加深情谊之类的理由，当时他光着屁股蛋子使劲拽着她衣服……直到她被气哭、夫人难得动手训斥了辛以后，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唉……
她幽幽盯着辛巴德。
辛巴德一身正气：“不行，你哭是没有用的，不能再娇纵你了！”
……别入戏太深了好吗！
某人显然陷入了某位家庭核心角色的身份而无法自拔，赫尔加感觉到自己的笑容就快要维持不住。
“快点！把屏障拆掉！大家一起开开心心洗个澡不好吗！”
……忍不住了。
赫尔加已经按不住发硬的拳头。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十分温和：“大家奔波了一天想必已经很累了，河水这么凉应该不适合洗澡，所以……”
她挥一挥手，屏障瞬间消失了，辛巴德刚想夸她懂事时，屏障又呈方块状出现了，障壁与河水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而这段距离的空隙则被烈火填充着。
“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个人造温泉。请好好享用吧。”赫尔加泛着黑气的笑容让众人不寒而栗。
“可这里本来就很湿热啊……”席纳霍霍刚对上赫尔加的视线，话语便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辛，你看吧，又殃及池鱼了……”贾法尔一脸痛苦地低声喃喃道。
“我、我什么都没说啊！”密斯托拉斯辩解似的大喊。
轮到辛巴德发言时，他刚想开口，便被赫尔加打断了：
“为、什、么、还、不、进、去？”
这阴森的语气让众人顿时寒毛乍起，他们赶忙将衣服脱在岸边之后，便如壮士赴死般毅然决然地踏进了那个屏障。
当然，在他们脱下衣服之时，某人便已把脸撇得老远了。
她背过身，声线故作冷酷：“没、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出来！”
她没有仔细听身后那些人的反应，因为她正为她与他们仅有一墙之隔的洗澡池感到……羞恼。
如果辛没那么聒噪的话，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事端。她轻叹了口气，愈发为以后的冒险生活感到头疼。
她很不安地下了水。
在河水快速清洗了一番之后，刚想上岸，一旁的屏障便窜出了一个满身通红的家伙。赫尔加立刻撇开视线转到了身后，隐约记得那家伙有着一头紫毛。
啊，好像是辛。
等等，是辛？！
“赫尔加！！能不能把屏障外头的火给撤掉啊，温泉里越来越热了，席纳霍霍都晕过去了！”耳后传来了辛巴德的声音。
这时她才想起来那火好像一直在烧着，是她疏忽了。
赫尔加背对着屏障把火撤掉了，同时为了表达歉意，将障壁覆上极厚的冰块，使里面的河水慢慢降温恢复成均温状态之后撤掉了。
“好了，你快进去吧。”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真是奇怪啊，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洗澡呢？特意弄了屏障，大费周章把我们隔开……好像从以前开始，你就很排斥在人前袒露身体……”身后传来了什么下水的声音，赫尔加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近，“赫尔加，你在害怕什么呢？”
她不敢回头，大脑不断拉着警报，额上冷汗直冒。
“赫尔加？”
当耳边再次传来辛巴德极近的询问之后，她心一横，猛然转过身去，用尽全力再次发动了一个屏障魔法。
晶蓝的屏障再次横越在河岸上，只不过这次的魔法很彻底，几乎这整条穿越河谷的甬道都被这屏障隔开了，下至阻断河流，上达五米之高。
这次的魔法一下子抽空了她体内的魔力。过度使用魔力的虚弱感令她在河流里差点站立不稳。
“抱歉，我有苦衷。”
辛巴德愣住了，原本伸向赫尔加的手僵硬在半空，一道冰冷的屏障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横跨在了他们两人之间，屏障另一边传来了赫尔加有气无力的声音。
通过光线映射，辛巴德看到晶蓝的屏障上隐约映着一个脆弱的背影。
他沉吟良久：“赫尔加，你说过的，我们是家人。如果你有心事，可千万别瞒着我。”
屏障之后的身影沉默良久，然后才缓缓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我倒在海边的那天……是谁帮我换的衣服？”
“当然是我了。”他觉得赫尔加问的这个问题简直莫名其妙，“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会是男的呢。”
“……你确定？”
“确定什么？”他摸不透赫尔加问这种问题的心思，但蓦地又想到了什么，“难道你身体上有什么丑陋的疤痕所以不肯示于人吗？！奇怪啊，可我那天什么都没看到啊……”
听着辛巴德越想越偏，她忍不住打断了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
“真的。”
“你确定你没事？”
“我确定。”
他稍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赫尔加看不到，但他还是摆了摆手：“那我先进去了。”
走之前，他语气停顿，又补了一句：“我没有那么不讲道理。如果下次再有这种事，好好和我说就行了。”
于是，辛巴德起身离开河水进入了方块状屏障之内。
离开之前的辛巴德，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不管赫尔加有什么秘密，他都会挖掘出来，并替赫尔加解决。
眼瞧着屏障后辛巴德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赫尔加放下了心，同时又觉得心情复杂。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瞒不过去了……可没想到辛原来一早就已深深认定她是个男孩子了？
她忍不住长叹一声。
她是不是应该给这个家伙治治眼睛？
很快地，她便赶紧上了岸把衣服穿上，然后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这用大量魔力汇聚的屏障打破并恢复了原状。在她差不多忙活完之时，其他人也上岸了。她再一次赶紧撇过了头。
等其他人差不多整理好了，赫尔加才摆正了脸，看向了他们。
洗了澡后的其他人一脸神清气爽，只不过脸上还未褪尽被高温折磨后的潮红。
赫尔加很自觉地站出来道歉了，她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呃，这次真是对不起大家了。”
贾法尔没好气地回道：“你以后和辛吵架时别再拖上我们就行了。”
其他人一脸赞同之色。
这让她加更加不好意思了，她憋了半天，最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出发吧？”
“当然，我们走吧。”贾法尔头也不回。
几人赶紧上路了。
赫尔加自觉走在了人群后头，但辛巴德不知为何也慢下了脚步走在了她的身旁。辛巴德盯着这个只到自己胸前的孩子。
相较于赫尔加的年龄，她的个子其实长得很快了，他这个年纪都还没这么高。也许赫尔加的成长期比他们都要提前吧。
赫尔加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可身上并没有奇怪的地方。
她再次观察了一会儿，这才注意到辛巴德一直盯着的是她的脖颈。她伸手摸了摸，除了发梢被河水沾湿之外，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她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
赫尔加的五官轮廓正慢慢张开，不再像村子里那样是个小毛孩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危险了。辛巴德心中暗叹道，如果赫尔加独自出门，那很容易被各种奇怪的人骚扰。
思及此，辛巴德的目光愈加坚定，他语重心长地对赫尔加说：“出门在外，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过也不用担心，你出门我都会跟着的。”
赫尔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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