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铁券一诺出
“两年前的冬天,我从城郊带回你,我以为你无家可归。”
李饶儿气得差点指着鼻子骂,“你从那时起就骗我。”
“我是故意接近你。”阿玉不再掩饰,“你身上有我要的线索。”
李饶儿心梗。
居然没有一点狡辩地承认了。
“前尘何究。”阿玉话里又步步迫近,“现在做个交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李饶儿挽住阳成烈壮声势,极不愿意被她的话牵着走。
“幼稚。”
阳成烈嘟囔了声小孩拉架的阵势,又在被暗揪一把之前耸眉瞪眼,飞快地配合摆出气焰嚣张的架势。
除了作用不是很明显,呈现的效果完美无比。
“上面的人。”阿玉手指向上,“下面的龙。”那只手又横指,“你都想救。”
她的脸上露出微妙的笑,“而我可以帮你达成。”
李饶儿哑口无声。
“怎么做?”
阳成烈明白她的心意,沉容代替她问了出来。
“造成一切祸乱的源头,只有我能将它驯服,而如何处理这位地龙王。”
阿玉倏然转身回看,“本来是有七成风险的。”
骆予夺接收到她投来的目光。
果然被发现了。
“想干嘛?”宋璞抱剑上前遮了遮,“我们可没东西和你换来换去。”
“我看未必。”阿玉不以为意,“不妨听听你身后的人怎么说。”
骆予夺按住宋璞的肩。
“没什么可换的。”他接上小宗主的话,轻轻把这人挡到身后,对着女孩微变的脸色,方才温润而泽地笑了,“只是帮忙而已。”
“你?”
阿玉认真地打量起他,仿佛开始有些疑惑,“你真的是……”
阴坤之主。
她心下有数地没说出这个名字。
历任的阴坤之主不都是越来越疯癫的魔头吗?
“打什么哑谜。”宋璞低声扯扯他的袖子,“你别许诺对你不好的事啊。”
“是与不是由见由心。”骆予夺轻拍他的手示意放心,“与现在要做的并无干系。”
“说得倒是通透。”
一枚轻薄的亮片抛投出铁灰色的曲线,“接着。”
骆予夺抬手夹在指间。
“让我看看。”
宋璞从后头探头探脑。
“是丹书铁券。”阿玉已经在解说用途,“来日到了有铁券楼的地方,亮出它便是我们的座上宾。”
宋璞好奇地捣鼓骆予夺递给他的铁片,卷圆形的结构好似分开了一半,灵气注入就浮出朱砂颜色的书法。
“伏红玉?”
他念出末尾三个像是人名的字。
“对。”阿玉不避讳展现真正的名字,“这是铁券楼的伏红玉给出的契据。”
…
“丹,金,银,垩。”红衣的女子负手立在灌风的窗台上,“对你的追杀令是第一等的丹书。”
高屋中焚烧着苦浓的蓍草,宽袍清减的人筮卜了结果,又将冥冥的命数毁入炉中。
“窗户能关上吗?”他扶住夜叉铜炉沉稳气息,“冷。”
天底下最难杀死的魔头,却像一阵风就摧枯拉朽。
“你以为我会像他一样好心?”伏红玉语如刀割地冷笑,“巫峡鬼域彻底沦丧为鬼界,你安的什么野心举世皆知。”
“他怎么说?”
那人没有意愿争辩什么,只是披上了雪白的狐裘。
“他说你心如迟暮死气沉沉,提不起劲干祸害天下的事,他还说是与不是……”伏红玉状若不敢苟同地锁眉,但还是一字不落地原样复述,“由见由心。”
“很好啊。”
那人很轻地笑,“是他会说的话。”
“我要听你说。”伏红玉取出两枚铁券合为一体,“追杀令是我下给我自己的,所以我过来,我要代他从你这里问个明白。”
“上月我又毁了一座锁魂塔。”那人却只道,“这是事实。”
风声赫赫。
那人耐不住寒地捂口闷咳。
“他说这些安慰我们的话时在笑,可我看得出他转头时眼底的难过,我知道他其实也想问的。”
伏红玉失望地放下手,仍旧固执得不肯关窗,只偏了偏身形挡住风口,“问你为什么。”
利器穿透的声音豁然响起。
“你做什么?”
伏红玉欲要跳下去拦,却被一片鬼气挡住,只能接住沾血的匕首。
“阁下不是来杀我吗?”那人不紧不慢地包扎起伤口,“我的血很好认,宋阁主对我如叶障目,难免染上些流言蜚语,这把刀拿去自证清白为好。”
“你这样做。”伏红玉头疼得恨恨咬牙,“他只会生气。”
“他生气与否。”
魔头的语气温和而不带情绪,“与我无关。”
窗户猛地砰声关上。
那袭红色的衣衫也不见踪影。
“放开。”
角落里声凉如水。
灰雾般的鬼气化作的长索退回得像是数条幽灵蛇。
“惹事的人找上门。”
被捆缚住的人终于能从阴影里走出,乌发与蓝裙上成串的银饰清泉般泠泠作响,手上细长的铁链末端吊着钩月似的镰刀,微光里扬起的面容称得上我见犹怜,烟蒙蒙的眸子里却隐现了嗜血的红,“还不让我收拾。”
“巫峡千尺水深。”灰雾的主人伏身清整案几,“难为她闯过来了。”
…
“丹书铁券。”
骆予夺抛开了零碎的回忆,“玉姑娘未免高看。”
“伏红玉就是我,我姓伏。”伏红玉噎住了下,听不惯直接坦白,“我们的铁券有丹、金、银、垩四等,可以是追杀令,也可以是贵宾凭证,丹书等级的追杀令百年难见,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有祸世之人。”
“听伏姑娘的意思。”宋璞立马塞回骆予夺手里,“这是送他的好东西吧。”
“你俩都能用。”伏红玉的言外之意满是警告,“我乐意把我的丹书赠予你们,只希望它不要有变成追杀令的那天。”
会的。
骆予夺心中出神地深想,面上扬起淡而从容的笑。
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就好。
“从前有个幸福的小红帽,不是,小红簪。”宋璞不知何时满身哲理地横在中间唏嘘,“因为管的事情太多,她不再幸福了,变成辛苦的小红簪。”
“……”
宋璞胳膊肘朝后一扣。
“闻者而伤。”
骆予夺镇定地改口当起捧哏。
伏红玉不自主地抬手碰了下绛色的长簪,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又若无其事地放下。
“我是有被伤到,这种故事,不对,这种冷得不能再冷的冷笑话。”她隐忍下一言难尽的内伤,“怎么夸得出口?”
“言浅意深。”骆予夺略一沉吟胡诌,“意会而止。”
“意思到了就行。”
宋璞功成身退打哈哈,“不要在意细节。”
两方人士用弦外之音互相伤害,面面相觑之后齐齐地偏头叹气。
“停。”伏红玉抬手打住,“在你们闹出大动静前,我是不会有所管束的,这枚铁券是我的承诺。”
“你也尽管放心。”宋璞虽然不知道她看出什么,但能让骆予夺被忌惮的原因,想想就能猜到是关于哪方面,“我不会让它有变成追杀令的那天。”
伏红玉多看了她一眼。
之前只觉得这是阴坤之主的同谋,也有可能是不知道真相的普通人,可现下听这般口气倒像两者皆非。
“我说——”冷落许久的李饶儿抬掌运气,受骗的复杂情绪暂时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死亡微笑,“我让阿呆再等等,然后我也开始等,几位可以干正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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