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密林诡声

“哼！”霍若仍是一脸的不屑，只是碍于众人的求情，也不好拂了面子，便自顾自地转头别处了。

对于朝廷的走狗，她一向都是十分鄙夷的，特别是这次，洪帝不知抽了什么风，居然仅派一个不过三流境界的武者来监视行动，实在是太小瞧人了！

那三流境界的武者与未破武障境界的武者之间，还有二流境界与一流境界的两大跨度，这一对比起来，简直是天渊之别。

见场面霎时间就冷了下来，杨晓中便独自一人走到那少年面前，露出了亲切的笑容道：“起来吧。”说着，便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

那少年也似乎被这笑容所感染，不自觉地就将手交付于他，随后只觉一股浑厚醇正的内力从手心处传来，使得他周身也很快暖和起来。

“真搞不懂朝廷为什么偏要派他来，如同鸡肋一般，反而麻烦！再者说了，他的实力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三流武者，内力又不充沛，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到底是救他还是不救呢……”霍若一脸嫌弃地说道，像是见到了一个十分肮脏的东西。

虽然听到了贬低自己的话语，但是那少年却没有丝毫反驳，只是羞愧地低下了头，仿佛这一切都是天公地道的。

是的，他确实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反驳，在这五人之中也只有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拖油瓶。

“好了若儿，朝廷既然这么做，就自然有朝廷自己的想法。总之我们五个人既然有幸聚在一起进来，最后也要五个人一起出去，一个也不能少！”杨晓中言辞坚定，似乎是在暗示霍若，警告她不要再搞事了。

这句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想那霍若从小生活在宗门家族之中，自幼便被当做掌上明珠一般，从未被人如此说过，又怎会轻易甘心？

可说她的那人却是自己的爱郎，真是又愤怒又悲伤又无奈又哀怨，各种心情混合在一起，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眶竟还有些红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徐馗急忙打岔道：“哎呀，大家都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僵呢？等出去之后我们大家一起去喝一杯，我请客！”

“依老夫看，这么大的雨，我们再继续走下去也是比较困难的，不如先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之后再行出发。”于峰捋了捋雪白的山羊胡道。

“师叔说得不错。”杨晓中此刻也觉得自己刚才说得有些过重了，想要出言道歉却不知从哪开口，便顺着于峰的话道。

火光照亮了四周的黑暗，五人围坐在一片相对干燥的地面上默默无言，除了火烧碳木和雨打枝叶的动静外，再无半点声响。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大雨也渐渐地停了，只剩下不时发出的滴落之声。

霍若背对着火堆坐在几人的最外侧，仿佛是在刻意地远离那四人似的，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四周漆黑的密林深处，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不用说，她显然还是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们现在在这里转来转去，连个入口都没找到，真是太失败了……”此时的徐馗，原先那股轻松开朗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分的疲惫与厌倦。

这还是几人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印象里的那个阳光豁达的青年，好像在突然之间就老了几岁似的。

“唉……”杨晓中也叹了口气，此时已经不是能不能完成调查的问题，而是会被困死在这寂静之森的问题。想着在路上见到的那些枯骨，心中不禁暗道：“不知有多少人因为这个而命赴黄泉……”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中儿，馗儿，难道你们也要害怕退缩了吗？”于峰又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白胡，神色轻松地笑道。他何尝不知几人已经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但此时人的求生欲是万万不能放弃的，一旦放弃便将丧失生存下去的唯一机会。

“这里啊……”

却在这时，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一阵声音，听得霍若身躯不由一震。再仔细听来，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微弱且诡异，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哭泣，让人听后不由得毛骨悚然。

“师叔莫非有脱身……”杨晓中还未说完，却被一声娇喝打断了。

“什么人？！”霍若急忙站了起来，并摆出警备的姿态，格外紧张地喊道。

这一声叫喊让另外四人疑惑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徐馗身子一震，压着声音不解地问道：“霍若，你怎么了？”

“你们没有听到吗？”虽然在回答，但霍若却并没有放松丝毫警惕，因为那声音还在四周继续回荡。

徐馗低下了头不再理她，只是无力地说道：“那里有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你就别疑神疑鬼得了……”

“不，我也听到了，那是一种哀怨的声音。真如传说中一般，寂静之森果然神秘异常！想当年我真武宗两位祖师的最后一战，就在这里展开……”杨晓中触景伤情地感叹道。

那人纵有千般不是，但终究还是杨家的先祖。没有他，杨家不可能崛起地这么快，世人也不会一听到杨家的名号就为之胆寒。可以说，杨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多半应该归功于他的影响。是他，让大家认识了原来在这片广阔的大陆上还有如此强大的家族。

“中儿，尘归尘土归土……往事已矣，我们也只有顺天应人而已……”于峰捋了捋羊胡，也不禁微微叹道。

“多谢师叔提醒，弟子险些着了魔道……”杨晓中惭愧不已，没想到自己修习多年，却终究还是无法除此心魔。

“不对吧……我听说他们两个是在终北山展开的战斗，这附近除了刚才那座小山头，哪里有什么号称‘仙山之境’的终北山？”徐馗环顾了一下，这四周除了黑得不见踪迹的密林跟远处那座仿佛被人拦腰斩断的小山头外，便再无其他景象。

“馗儿你有所不知……”于峰抬头望了望天，而后感叹道，“距今两百年前，这里确实有座高山，当时被世人称为终北山！后来，我真武宗两位祖师便是在此地，展开了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那场对决，只使得天地变色、风沙走石、电闪雷鸣、百鬼狰狞……”

“而那座终北山也在两人的激斗下所毁灭，留下的便就只有我们刚才看见的那座小山包。自那以后，便再也无人踏足这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沧海桑田转瞬间，曾经被称作‘仙山之境’的终北山，最终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杨晓中却不再理会他们，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随后，他猛地睁开了双目，可是那瞳孔中却不再是原有的黑色，而是变成了黑中带红且无比耀眼的神秘色彩。

此刻，在他的眼前，渐渐地生出了些许弥漫的血雾，不时闪烁着双眸所散发出来的赤红光芒！

“这是杨家的血玉明瞳！没想到中儿你竟都修炼到了如此高的境界？这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啊！”于峰十分欣慰的同时，不由得生出一丝忧虑。

欣慰的是，杨晓中天资聪颖，日后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忧虑的是，杨家是否会再次出现一个让整个大陆都为之颤抖的那人。

在漫长的岁月中，能够修炼至杨晓中这种赤芒境界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要到达那人所修炼的神恒境界，则更是遥不可攀。

在漆黑的夜中升起赤红的光芒，这便是杨家的道！

只见杨晓中站起身来向四周环视，直到停在一个方向，指道：“我们要找的入口，就在那里！”余下坐着的三人也随之站起身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正是几人刚刚经过的地方。

“早知道就用你的血玉明瞳直接看一下不就得了，还让我们费这么大的力气！”徐馗见状，不由得抱怨道。

“你懂什么？！血玉明瞳每使用一次都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当然要先确定好大致的方位才能进行感知。否则寂静之森这么大，就算是晓中哥哥内力再怎么雄厚也绝对支撑不下来！”听到有人说自己的爱郎，霍若立马就像是护犊子的母鸡一般反击道。

“怎么？刚刚不还在生我们杨大哥的气嘛，如何这时候态度就转变得如此之快了？”徐馗马上调侃道。

“你……”听到这么一说，霍若随即看了一眼满脸歉意的“晓中哥哥”，便自然知道了他的心意，脸上也不禁泛起了阵阵红晕。

在杨晓中的带领下，几人走了没一会儿，两旁的树木便显得越来越稀少，随后逐渐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最后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正是刚才的那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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