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梦似幻

第二天，家人都愁得不成样子了，李改朝却出奇地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

        可他却也真的没闲着，他仿佛是在做梦，可是那梦却是那样的真实。怎么形容呢？就像在看高清的电视。但那不是娱乐节目，有点像电视剧，却又不是，更像是纪录片。时光仿佛倒流，又回到了隋唐时期。

        东都雒阳城，一个小男孩呱呱坠地，家里喜出望外，取名刘喜来。那是一个殷实的习武之家，渐渐长大的刘喜来却想学医，因为他喜欢一个和他同岁的女孩，女孩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医生，那一手神奇的针灸之术救活了无数的百姓。

        然而，就像无数的爱情悲剧一样，他们没能走到一起。因为刘喜来的父亲逼他弃医从戎，同时一位大家公子也看中了亭亭玉立的女孩，那个公子的父辈可是权倾朝野的大员。刘喜来离家出走了，他云游四方，遍览名山大川，寻访能人异士。最终，三十年后，他习得一身好武艺，学得一身好医术。这时的他，早已看破红尘，便在雒阳城南的深山之中寻得一方宝地，开宗立派，创立仙医门。

        再后来，仙医门的强大遭来了其他门派的嫉妒，官府也担心他们犯上作乱。于是，一张针对仙医门的大网缓缓撒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李改朝做着美梦的时候，小玫的家里却出了大事，而这一切和昏迷的李改朝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小玫的丈夫——张榜，是个很小心眼的男人，小玫又太漂亮，他终日放心不下。而小玫有从来不对丈夫隐瞒什么，因此张榜知道她和李改朝的关系。所以，他从本意上是不愿意让小玫出去借钱的，尤其是为李改朝借钱。一开始还好，毕竟人命关天，心里不痛快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但是，第一次交的五万多块钱其实没坚持几天，因为用的是进口的药。因此，几天之后，当小玫再次提出想为李改朝筹点钱的时候，张榜忍不住了。几句难听的话一说出口，换来的是小玫大声的反驳，接着就是大打出手。

        要说巧，还真巧，前来调解的教务长恰恰是小玫的暗恋者。因此，言语之中，不可避免就有点偏向小玫。张榜本身就对这些事非常敏感，所以听这个这些话非常刺耳，直接就顶撞了教务长。这原本是单位内部的小事，偏偏当晚教务长和镇上一个富商的儿子一块喝酒，顺嘴就说出来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那是一个花花公子。此人叫胡小宝，平生两大爱好，美酒和美女。他一听说小玫因为借钱的事和丈夫闹了矛盾，眼骨碌一转，就想出一个坏主意来……

        入院的第七天，主治医师例行查房。

        “大夫，我儿子？”高秀莲小心翼翼问。

        “唉，还是那样，检查结果就跟正常人没有区别。就连伤口，都快看不到了，恢复的超级快，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见到过。”

        “那他，怎么还不醒？”

        “不知道，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太少见了。”

        “可……”

        “给你们提供一个信息吧，省城人民医院有位老专家，据说曾成功唤醒过好几例植物人。据我了解的情况，咱们南山县、甚至河阳市，都没有这样的权威专家，你们试试吧。”说完，主治医生头也不回出去了。

        “唉，咱们一家人都没去过省城，怎么可能认识省医院的专家？就咱们这种情况，也没钱转到省里面去啊！”说着说着，高秀莲的眼泪就下来了。是啊，明明儿子还活着，就是不会醒。明明有人能医治，却联系不上。这种滋味，就跟高考就差05分那种感觉有点像，却比那个难受百倍、千倍。

        “妈，您别着急，弟弟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再去问问吧，哪怕打听出来一个名字也行。他在省城工作，不一定是省城人，说不定咱这里有人认识。”

        “唉，咱们请不起啊！”

        “我试试吧……”为了弟弟，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转身去了主治医师办公室。不行，再找主任、副院长、院长，一圈下来总算有点眉目了。毕竟那是一个著名的脑科专家，这里毕竟是县里的医疗中心，毕竟还是一个省的，没有直接的关系，间接的还是有的。打听到的情况是，那个老专家叫蔡振生，已经六十多岁了，属于退休返聘的那种，很难挂到号的。不过，院长倒是透露说，蔡振生的夫人是河阳人，也就是说他们家在这边还有有亲戚的，运气好能搭上线，也说不定。

        小玫再一次接了这个“任务”，她的职业毕竟还接触人多一些，反正这都是撞大运的事。不过，还真是巧了。就在第二天，也就是李改朝住院的第八天，教务长就给小玫带来了希望：镇上的富商老胡能联系到那个姓蔡的专家，而教务长和老胡的儿子胡小宝是朋友。于是，两天之后，也就是李改朝住院满十天那个晚上，几个各怀心思的男女坐在了内营镇最高档的酒店包间里。

        一看到包间里坐的人，小玫有种被骗的感觉，原因无他。医院副院长、主治医师、教务长、胡小宝，原本一切顺理成章的事情，当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小玫才明白，这些人原本就认识，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同在一个镇里，胡小宝的名声小玫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她也清楚，胡家人脉不是一般的广，蔡家有亲戚在市里，他们认识还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个花花公子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也让她浑身发冷。这是多大的人情啊，人家凭什么帮忙？就冲教务长的关系，显然也不是。而且教务长也早就对自己动了心思，以女人的敏感，他怎会不知？说白了，她和丈夫之间的矛盾，让胡小宝和教务长认为，机会来了。这一点，小玫敏感的觉察到了。但是，她毫无办法。她可以放手不管，法律上她没有这个义务。但她过不了感情上那一关，他和李改朝没能走到一起，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今天，县医院已经再次通知交费了，而且说这样下去有可能变植物人，人命关天啊！

        小玫颤抖着站了起来，他非常不适应这种场合，举起酒杯：“胡少，我不能喝酒，但是我还是要敬你！”然后，一饮而尽。

        “这……”看到小玫豪爽的一面，很惊讶。然而，在看到喝点酒，脸色微微变红的小玫，他痴迷了，酒都忘了喝。

        “胡哥！”教务长小心提醒。

        “啊，我失态了。小事一桩，乡里乡亲的，举手之劳而已。人我可以联系，钱不够我也可以出。多了不敢说，一百万之内，我拿的出来，不用老爷子的钱。”

        “胡少大气！”一帮人开始逢迎了，小玫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你们这是在演戏吗？

        不过，剧情并没有这么下去，嚣张惯了的胡小宝很直截了当：“你们不用给我戴高帽，我不是什么圣人，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说实话吧，小玫，我早就喜欢你了。”

        “胡少，你喝多了！”小玫脸更红了，心里更气了。

        “没有，这点酒？我这人就是直来直去。咱们一个镇上住着，同龄人，一个初中上的学，谁不认识谁？你小玫和李改朝不和我玩，为什么？你们学习好，我是差生，瞧不上我。李改朝昏迷了，我帮他？凭什么？我也不是说我今天就要得到你，酒里也没有下药，我不强人所难。我也不破坏你的家庭，但你那个小心眼的老公，你也看到了，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李改朝能不能等得起，那就不好说了。我怎么了，我就不能喜欢你小玫。你可以不答应，我有权利去想！”

        一席话说的大家都不吭了，默默喝着酒。他说的也是，小玫心里想：自己的婚姻已经是千疮百孔了，今晚他是瞒着丈夫来的，如果他知道了，明天就有可能去离婚。让李改朝自生自灭，她又做不到。让人家白帮忙？胡小宝可不是善男信女。跟了他，呵呵，可以衣食无忧，却注定再无幸福可言。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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