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挤挤总会有的

“等下！”
  陆世泽一把按住他想要继续退出的手，指着那个备注名说，
  “这是我？？”
  黎静宸默了默，微微挑眉道：
  “不觉得很适合你吗？”
  “天天领着一群小姑娘往投资商床上送。”
  “适合个屁啊！”
  陆世泽不干了。
  但是关注点似乎有点跑偏，
  “老子这是小蘑菇吗？”
  “至少也得是杏鲍菇！大号杏鲍菇！”
  黎静宸啧了一声，非常配合的把备注名改成了“采姑娘的杏鲍菇”。
  陆世泽：“……”
  陆世泽头有点疼。
  可是对黎静宸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不依不饶的继续抓着他的手腕抗议道：
  “不行。”
  “赶紧给我换一个，这个不好听。”
  黎静宸被他缠得没法。
  拿起手机随手改成了“卖女孩的小火柴”。
  然后非常丝滑的退出，关机，揣进了衣兜里。
  陆世泽：“……”
  ……
  第二天一早，黎静宸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昨天一高兴多喝了几杯，直到现在头还有些疼。
  他拿起被自己随手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才发现改完“卖女孩的小火柴”以后就一直忘记开机了，早晨的闹钟都没有响。
  这会儿，大概是霍渊打不进电话才直接过来敲门的吧。
  黎静宸披着睡袍给霍渊打开门，清晨的冷风随着男人高大的身影灌了进来，激得他连打了几个冷战。
  霍渊迅速把门带好，手里还提着一份早餐。
  “黎总，我没有打通电话，所以……”
  他抬头看向黎静宸，男人依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慵懒样子。
  发丝凌乱，目光迷离，睡衣松散的领口下露出一截锁骨，修长笔直的双腿在衣摆间若隐若现。
  霍渊眸色一暗，就连后边要说的话都给忘了。
  “嗯，手机忘记开了。”
  黎静宸的嗓音还带着些晨起的沙哑。
  他对着玄关旁的鞋柜扬了扬下巴，便转身向主卧走去：
  “鞋柜里有一次性拖鞋，你在客厅坐着等我。”
  磨砂玻璃的浴室门一开一合，里边很快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霍渊把早餐放在桌上，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等。
  主卧的房门敞开着，霍渊发现自己的位置刚好可以穿过卧室一侧，看到柔光灯下晃动的人影，还有浴室门上氤氲而起的热气。
  不知为何，脑子里竟浮现出电影里淋浴流淌过面庞的暧昧镜头。
  黎静宸长得很美，但又不过分阴柔。
  是那种带了点冷，又带了点魅，可以轻易勾走别人心神，却又觉得连直视都是一种亵渎的模样。
  此刻，他的脸庞被自动带入到了镜头中。
  霍渊听着那淅淅沥沥的水声，竟莫名有些窘迫起来……
  浴室的柔光灯终于灭了。
  黎静宸裹着一条白色浴巾走了出来，去向卧室的另一侧。
  虽然只是匆匆经过
  可霍渊视力极好，一眼就看见了他条理分明的腹肌，和下面隐隐约约的人鱼线……
  阳光下，天生的冷白皮看起来格外细腻。
  霍渊捻了捻指节，飞快的低下头去。
  他突然就有些后悔坐在这里了。
  刚刚，他就应该直接站在餐厅门口等着！
  ……
  吹风机的噪音停了，黎静宸重新回到客厅。
  刚刚凌乱的发丝已经被整齐梳好，干净利落的衬衫西裤将人衬出几分高不可攀的矜贵之感。
  他看了看霍渊摆在桌上的早餐，微微一笑：
  “一起吗？”
  “我吃过了。”霍渊摇头。
  明明只有一碗粥，一笼蟹黄包，他想要怎么一起？？
  黎静宸也不逗他，只是安静的坐下吃饭。
  他握着餐具的动作很优雅，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发出声音，从开始到最后，两人几乎都没有什么交谈。
  霍渊觉得，男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
  吃过饭，简单收拾了一下。
  黎静宸便跟着霍渊来到了楼下的停车场。
  在黎静宸的一众豪车里，霍渊选了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不仅仅是因为这辆车更适合陪总裁出席商务活动，最主要的是，那些各式各样的跑车对于身高一米九的他来说实在有些伸不开腿脚。
  尤其是剪刀门设计的小跑，每次上下车都几乎是爬进爬出。
  总能让他联想到那个从着了火的车内死里逃生的夜晚，实在不怎么愉快……
  霍渊为黎静宸拉开后门，用手护着上方。
  待到他坐稳身体，才关好车门回到驾驶室，颇有几分绅士风度。
  车子一路直奔黎氏大厦。
  虽然已经过了早高峰，可因为是核心地段，路上的车辆依然很多。
  密不透风的车流走走停停，周围嘈杂的噪音也让人心情窒闷。
  黎静宸倦懒的靠在椅背上，侧头望向车窗外。
  半眯了眼看着街边不断后退的建筑，脸上有种淡淡的疲惫。
  霍渊从后视镜里看他。
  那张安静的侧脸褪去了平日的伪装，竟露出几丝难得一见的脆弱来。

  霍渊本就不善言辞，二人便一路无话。
  等到了大楼门口，黎静宸独自下了车，在一声声恭敬的“黎总早”中走进了黎氏大门。
  即使站在无数打扮精致的白领精英中，依然是最醒目的那一个。
  霍渊目送他离开。
  然后才把车停到B2专属车库，刚想从专梯直接上28楼，才发现自己没有权限。
  只好先从车库上到一层，再换另一个客梯去总裁专属楼层。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等电梯的人很多。
  每个人都在焦急的盯着屏幕上跳跃的数字，然后再低头看看腕表，生怕耽误了打卡时间。
  两三分钟后，电梯终于慢悠悠的降了下来。
  大家立刻争先恐后的挤了进去，霍渊原本站在靠前的位置，愣是被人从前边一直挤到了最后。
  霍渊：“……”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种人挤人的环境，因为会不自觉的勾起他的警惕心。
  但是总不能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吧？
  霍渊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向里走。
  门口的人让了让，里边就传出了不满的抱怨声：
  “别挤了，这么大的个子，等下一趟吧！”
  “就是的，万一超重了呢，大家都快迟到了！”
  霍渊脚步一顿，便原地向后退去。
  可还没容他退两步就被人轻轻按住了肩膀，熟悉的香气也随之环绕过来。
  他惊讶的回过头。
  发现黎静宸正面色微冷的站在他身旁，目不转睛的看向电梯内的员工。
  “黎，黎总早……”
  电梯里的人异口同声的问过好，就都神态各异的低下了头。
  黎静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放到霍渊手里，淡声道：
  “先去综合内勤部配一张乘梯卡，再把这张还给我。”
  随后又掀起眼皮看了看眼前的那些人：
  “麻烦让让。”
  于是，电梯里呼啦啦的让出好大一块地。
  霍渊望着眼前足够放下两个自己的空地，竟突然想起一句至理名言来：
  挤挤总会有的……
  ……
  霍渊配好专梯卡回到28层时，黎静宸已经在会客室和几个客人谈起业务了。
  隔着厚实的磨砂玻璃门几乎看不见其中的状况，只能隐约听见里边寸步不让的讨论声。
  他在四周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打卡的地方。
  徐铭雪突然对着他招了招手，用十分夸张的口型压低声音道：
  “签到。”
  “？？”
  霍渊满脸不解的望着她。
  剑眉微微蹙起，原本俊朗的五官多添了几分凌厉。
  如今就连楼下小超市都改成人脸识别了，这么大一黎氏怎么还要手动签到？！
  他迈开长腿向着徐铭雪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就看见徐铭雪突然拿着手机对他“咔嚓”照了一张照片，然后满意的端详了两秒，挤挤眼道：
  “好了。”
  “明天记得再来找我签到哦~”
  霍渊：“……”
  这是什么离奇的操作？！
  他看着徐铭雪突然满脸心虚的样子，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可是没有计较，反而很配合的对她“嗯”了一声。
  小姑娘的脸蓦地就红了起来。
  霍渊重新返回到会客室外，高挑结实的身影在冷光灯下站得笔直。
  黎静宸在里边谈业务，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守在门口。
  目光一丝不苟的落在房门上，仿佛稍有任何异常他就准备破门而入似的。
  一个小时以后，会客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黎静宸和一个身材魁梧的外国人，金发蓝眼，西装笔挺。
  即使已经出了门，二人却还在继续交流着什么。
  黎静宸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霍渊在金鹰待过六年，说得也还不错。
  但是因为对话里夹杂了太多经济方面的专业术语，所以他只能依稀听懂一些类似于投资，预算，项目等等。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二人又是一阵剑拔弩张。
  刚刚在车里还是一副慵懒模样的黎静宸，此刻看起来精明又强势。
  直到了电梯门前，他们才终于达成一致。
  微笑着握了握手，各自满意离去。
  电梯门关起。
  黎静宸脸上的笑容也随之褪去，最终只剩下几丝倦意。
  待到转过身。
  刚好看见站在不远处等候自己的霍渊，眼底瞬间有了光。
  “我约到这里的都是比较熟悉的客户，你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黎静宸走到他面前，温柔的弯了弯眉眼，
  “在我谈业务的时候你去旁边休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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