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好处
——那有足足二十头猪。剩下的猪杀不完。冯泰忙得满头是汗。可他也很高兴。毕竟杀得猪越多，他到手的好处就越多。他带着儿子冯兴一起，父子两磨着刀。寒光闪闪，猪叫连连。过了一会儿，就有会计在称点猪肉，准备交去粮站。
来的多是大队社员。看到队里杀猪就去问指导员发不发票，高指导员家里盖了新房，正是春风得意，就说：“发啊，得过年年底发，是不是啊。老高。”他投向一道目光。高红梅组织妇女清洗猪大肠。眼中也是盛满了高兴。
高有粮本来心里装着事情，冷不防对上一双视线，他噙满笑说：“今天得给你们饲养员加餐。”说的大伙都挺高兴，因为去年到今年，姚晓渔一直捣鼓什么科学养猪，又是给猪打扫卫生，又是给猪吃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是看她还是个读过书的知识分子，这帮人也不会服她。可现在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姚晓渔。
因为这科学养猪是真的有用啊。看看这猪养的膘肥体壮，人家小姑娘出了力气！
高有粮等猪杀完，就宣布说这些猪除了上缴的猪肉，剩下分给社员。这就弥补了去年大队没有杀猪的事情。因为高红梅知道宣传队要过来高家岭表演，就知道高有粮心里的小嘀咕，她问道：“老高，咱们公社食堂是不是得请人搞几天。这一个宣传队过来，咱们大队不能没有表示嘛。”
姚晓渔坐在旁边听到这句话，就顺嘴听了一耳朵。原来是别的地方的宣传队过来搞表演。高有粮对此异常反感；“过来演两天，又是搞吃又是搞喝。”队里刚杀完猪，他能舍得拿猪肉招待吗？可让他心里多有不高兴。另有一件事情，也在他心里转了几圈。不知道怎么开口。
原来是队里之前选的那几个拖拉机手，其中有一个找了关系去城里当工人去了。这种都是俗称“半边户”的家庭出身。爹妈有一个是在城里户口的，另一个粮油关系在乡下。城里工作传给儿子。现在大队的一个岗位就空出来了。
他本来寻思着家里看看有没有亲戚子侄能胜任这个，冷不防听姚晓渔问宣传队，他就说了去年那些宣传队来大队表演的事情，都是样板戏。今年也不例外。姚晓渔听了就不感兴趣了。她就问大队长说：
“有粮叔，今年这批猪我养出来，年底咱们大队还养猪不？我寻思着这养猪的技术大家现在都掌握了，也没必要我一直呆在猪圈了。我想还是下田干活。跟其他人一样。”
高有粮还沉浸在姚晓渔养猪养的特别上心的印象里，也没料想她会说这样的话的，当即问道：“你饲养员不是干的挺好的嘛？咱们大队今年下半年肯定要进一批新猪苗。你咋就不想干了呢？”
姚晓渔一脸委屈，等猪杀完，她就被带去大队办公室，当着高有粮的面，姚晓渔把孙琪说的话跟他说了。孙琪当着她面嘲讽了好几回，说她这些话也不只自己在场，等姚晓渔委屈巴巴跟高有粮说了这话。她故意说道：
“我知道我之前跟她们有些误会，可是我自觉我今年工作以来，都战战兢兢认认真真，而且我现在思想觉悟都提高了。这不是叔你们之前还推荐我去学拖拉机吗、谁知道...她们还这样说我，说大队偏袒我，让我享受好处不干活，白白占了一个学习的名额。我心里难受。就想着跟大伙一样下地干活算了，省的整天被人说。”
其实她夸张了一下，孙琪没有整天说她闲话，就是偶然碰到就要讽刺她几句。
她把一个浪子回头的形象演绎的生动无比。说的高有粮心里也一个激灵。
是啊，之前大队里姚晓渔名声多糟糕啊。可现在她又是养猪，又是当先进分子去学拖拉机，都是自己一手帮忙的。那些人咋能说她的不是呢？
他觉得是自己让姚晓渔的思想觉悟改变了。让他非常有成就感，而其他人说姚晓渔不行。那岂不是说他工作做得不到位？
高有粮想不到这一点，他就是有点窝火。就跟姚晓渔说道：“你的工作态度我看在眼里。大队谁工作认真我都心里有数，都记着呢，你上次的考核我看到了，马社长跟曹书记都打了高分，咋能说你不行？”
他鼓励了姚晓渔几句，总不能让她这个养猪大功臣寒心吧？
姚晓渔心里喜滋滋的，她继续说：“可是队里那些人就说我不行。我跟着先进分子去学车，结果也没学成，可能是之前有误会吧，她们觉得我浪费了这个名额，您知道我的成绩不错，大队其他人又不知道，他们这么想也不奇怪。”
高有粮这回回过味来了，他吧咂嘴说道：“小姚...小姚啊。”
他看着姚晓渔，心想我差点给你绕进去了。“你是想让我给你那个拖拉机的名额吧？”他严肃的看着姚晓渔。心里只觉得这姑娘咋这么能绕话呢？
姚晓渔被他唬住了，好半天才从他表情里揣测出高有粮可能没真发火。就若无其事的说：“不是您今天跟我说，我也以为我考核没发挥好，我.....”
高有粮挥挥手，很有点惆怅的说：“算了，你先回去，这事情我要想想.....”
姚晓渔就颠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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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她是从那间新砖瓦房里醒过来的，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屋子里渐渐有了点人气。就是她平时一个人，还有孙知青过来找她玩。连带姜向萍也跟她关系好了一些。偶尔来她这里开火造饭。因为知青点轮流做饭。饭菜只比猪食强一星半点。这些人都饿瘦了。精气神就剩下“气”。
尤其是姜向萍。她发火的时候能掀开房顶。
这次学车的事情，不止是姚晓渔，姜向萍也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泱泱的。她是抱有极大的期望在这件事情上投注心血，临到头被自己的临场发挥给败坏了。不过有了发挥良好照样被刷下去的姚晓渔对比。姜向萍心有点安慰。她拿了本红宝书过来朗诵。以压下心里的不如意。
这几天队里的甘蔗收上去了。她送了点甘蔗过来顺便来蹭一顿饭。同行还有孙知青。两人都有点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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