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崽崽第九天
“妈妈。”
随莹睡得很不安稳，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她“妈妈。”
她微微睁眼。
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看不清脸，她的嗓子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随莹坐起身，门口的小身子晃了晃，看着肉肉的。
她嗓子哑，心里酸酸的，要是她没有流产，她的孩子应该这么大了。
也应该天真可爱，她也可以带着她的亲生骨肉来参加节目，看着她长大成人。
随莹发不出声音来，但眼泪突然汹涌而出。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抱住那个小身子，哭得无与伦比，“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没有留住你，对不起……”
云云一脸懵地被随莹抱着，看到漂亮姐姐哭得这么伤心，她伸出小肉手轻轻拍着随莹的后背，学着大人的口气。
奶声奶气地，“不哭不哭，摸摸毛，吓不着～”
随莹听到云云的声音，略微清醒一点，她抬头，就看到云云好奇的大眼睛。
云云眨了眨眼睛，“漂亮姐姐，你怎么了？”
随莹愣了下，把云云暖暖的小身子抱在怀里，头轻轻地放在云云的小小肩膀上，轻声说：“姐姐刚才做噩梦了，很难过的梦。”
云云奶乎乎地蹭了蹭随莹的颈窝，“蹭蹭姐姐，噩梦飞飞啦。”
随莹稳定着情绪，把所有负面全部压住，就像压住火山中的岩浆。
酒精能浇灭她的难过，麻痹她的神经。
随莹揉了下云云的头发，起身去拿了罐啤酒，看到云云晃着胖胖的身子，转着眼睛看她。
她努力让自己笑起来，“这么晚了，宝贝怎么突然起来了？”
云云抬头就看到随莹熟练地打开啤酒，她突然想到几年前林叔叔喝酒后被车撞倒，现在还一动不动地在医院里躺着。
她还记得吴丽丽嘴角瘆人的微笑。
林小菲看到爸爸出车祸一点也不伤心，还一本正经地说：“喝酒后，人眼睛会红，变成妖怪后会把我妈妈打翻在地。”
云云听的一愣一愣的。
林小胖做了个鬼脸，吓得云云“啊”地叫出声。
林小胖胖嘟嘟的身子摇摇晃晃，“他会把人打出血后，开着甲壳虫疯狂攻击。”
云云脑海中立刻浮现了一个吃人的妖怪，满嘴满手的血。
她赶紧跑到随莹身边，紧张兮兮地盯着她。
随莹：“？”
云云晃着胖乎乎的脚丫子，脸蛋圆圆得，带着汗珠，“漂亮姐姐，我想……我想喝可乐。”
随莹点点头。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爱喝可乐，爱吃零食，吃糖的年纪。
她把啤酒放下，走到厨房，柜子里有各种饮料和零食，还有几块软糖。
她拿出可乐，想了会儿，又重新放进去，拿出牛奶。
蹲下身，拿着牛奶瓶在云云的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现在太晚了，喝可乐会睡不着的，我们喝牛奶吧。”
云云抿抿唇，摇了摇头，有些着急地看着随莹，“云云不要牛奶，就要可乐。”
云云圆溜溜的大眼睛，泛着薄薄的水光，红润的嘴唇嘟着，抱住随莹的大腿，把脑袋甩得像拨浪鼓。
还耍上小脾气了。
之前云云太乖了，很少耍性子，像个小大人，现在撒娇还有些小孩子模样。
随莹拿出可乐，倒了一小纸杯，递给云云，“那行，但可乐只能喝一小杯哦。”
说完，她起身就要去拿啤酒。
刚起身，衣角就被拽住。
随莹回头，云云把可乐推了过来，大眼睛里充满了星星，“漂亮姐姐喝可乐吧，可乐好喝！”
在云云的意识里，可乐是世界上最好喝的，她要把可乐给姐姐喝，让姐姐开心起来。
随莹笑了下，揉乱云云的头发，“姐姐不爱喝可乐，”她歪了下头，笑道：“姐姐需要喝一点酒，不然要睡不着了。”
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她要靠酒精麻痹自己，才能睡着，睡着还要被噩梦骚扰，她也不知道这种日子要到什么时候……
云云把随莹手里的啤酒拿开，抱住姐姐，笑道：“漂亮姐姐，云云给你讲故事，听故事就睡着啦。”
说着，云云自然地嘟着嘴撒娇，“姐姐不要喝酒了，喝酒不好，”她抿着小嘴，好一会儿才说：“会变妖怪！”
“云云不想让这么漂亮的姐姐变成眼睛红红的，开着甲壳虫的妖怪。”
随莹听着云云的童言童语，放下啤酒，声音放软，“好。”
她拉起云云的手，“那云云今天跟姐姐睡，给姐姐讲故事好不好。”
“嗯！”云云大力地点了下头，看到桌子上的啤酒，她突然挣脱随莹的手，拿起啤酒瓶，撒肉鼓鼓的腿就跑到柜子旁边。
她搬了个板凳，站在上面，踮起脚尖，使劲把啤酒瓶放在了她以为很高很高的地方，衣服跟着呛了上去，露出肉肉的肚子。
嘴里还嘟囔着，“这回漂亮姐姐够不到啦。”
随莹看到“噗嗤”笑出声，云云像个长腿的胖球球，踩了凳子也没多高，这个高度也就到她的肩膀。
云云笑眯眯地想从凳子上蹦下来，凳子晃了下，差点摔在地上，随莹直接抱住从高处掉落肉丸子。
云云直接和随莹抱了个满怀。
“好啦，姐姐不喝酒了，云云来哄姐姐睡觉吧。”
云云点点头，用蹭了蹭随莹的颈窝，哇，姐姐好香！香香的，暖暖的，云云要流口水了。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云云好困，想睡觉了。
云云睡在随莹的房间，晃着两个胖乎乎的脚丫，给随莹讲了三只小猪的故事。
云云把两个小肉手全都变成狼爪子，故作凶巴巴的样子，“狼对第一只小猪说，我要吃掉你！”
云云“嗷”了一声，凶凶地皱着小脸，“它一吹，就把第一只小猪的草房子给吹塌了！”
随莹看着云云萌凶萌凶的样子，“哈哈哈”笑得弯着腰，掐了掐云云肉嘟嘟的脸蛋。
“但第三只小猪是砖头房子，大灰狼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撞晕啦！”
讲着，云云就特别兴奋地拍着手，脸蛋笑得红扑扑。
随莹也跟着笑，还特别给面子地跟着一起拍了拍手，“云云讲的真好。”
云云大眼睛弯了弯，把当初主持人说的话当做自己的说给随莹听。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有砖房子的心，要坚强吖，不能随便哭鼻子，坏人就不会进来啦～”
她一本正经地说完，看向随莹，等着随莹夸她。
随莹愣了下，拍了拍云云胖胖的肚子，轻声笑道：“云云真棒，对呀，要坚强。”
说着，她伸出小拇指，“我和云云拉勾，以后谁都不要轻易哭鼻子，谁哭谁是小笨猪哦～”
云云乖巧地伸出小拇指，和随莹拉勾，“云云不爱哭的，姐姐也不许哭哦。”
刚才漂亮姐姐抱着她哭得好伤心。
随莹眨了眨眼睛，把泪光眨出去，笑着抱着云云软乎乎的身体，“好的宝贝。”
第二天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随莹把窗帘拉开，大片的阳光倾泻而下，满屋瞬间亮起来。
她洗漱完，贴了个面膜。
是赞助商给的小动物面膜，画的小动物很逼真，还挺可爱的。
她挑了个狐狸的，主要是补补水，虽然导演准备了加湿器，但她还是觉得脸蛋很干。
云云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微张着嘴，香香地睡着，嘴角还有口水，随莹轻轻拍着云云肉爪爪，“云云，云云，起床了，今天我们要去拍综艺。”
云云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眼前的女人有些一头柔顺的长头发，声音温温柔柔，还是张狐狸脸。
她封闭的记忆打开，也有一个狐狸脸的女人，抱着云云，哄着她，还给她唱歌，是她的妈妈。
她好久没有梦到妈妈了。
“妈妈。”
云云笑得甜甜的，声音软软的，抱着随莹蹭了蹭，像一只幼年小动物。
随莹听到云云叫她“妈妈”整个人都僵住了，想要抽出胳膊。
她有些不适应，也有些不适，心里堵着，有些窒息感。
但看着云云笑得甜蜜，她抿抿唇，低下头亲了亲云云的额头，“云云，起床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
随莹起身走到门口，想从猫眼看看是谁，结果一片漆黑。
随莹：“……”
不做人的节目组，还把猫眼给糊住了。
随莹把狐狸面膜摘下来，扔在桌子上，把扎起来的头发散下来，快速涂了个口红，确保自己得体利落。
她直接开门，节目组想偷袭拍照，没门。
随莹打开门，看到来人，愣了下。
赫总？
赫予是这个综艺的投资人，前几年开始涉足娱乐圈，现在算是娱乐圈的大资本。
随家倒是和赫予有过合作，随莹只在酒宴上见过赫予，还远远没熟悉到到直接敲门的程度。
赫予穿着西装，身边没有带助理，只有他一个人。
他昨天见到那个小娃娃后，脑海里全是她胖胖可爱的脸，肉墩墩的身子，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
想到她的小肉手拍着他叫“狐狸先生”，赫予还在开会时笑出了声。
吓得助理以为赫总吃错药了。
昨天晚上，他一夜没睡，特别想再见一见，抱一抱那个小丫头。
那个小宝宝能问出他是不是狐狸，也许，不是普通的人类宝宝。
扑面而来的亲切感，还可能和他的小妹妹有关系。
他要查清楚。
赫予递给随莹一张名片，微微勾了下唇角，声音很淡，“随小姐，我是赫予。”
随莹弯了弯嘴角，瞟了眼名片，笑道：“赫总，久仰大名，有什么事……”
“漂亮姐姐……”
随莹话还没说完，就被云云的小奶音打断，云云抱着玩偶小熊，光两个白白胖胖的小脚丫还有一只没穿鞋，慌慌张张就跑了出来。
看到随莹，云云就赶紧抱住她，小奶音带了些颤抖，“漂亮姐姐你在这儿啊，我没找到你，我还以为你不要云云了呜呜呜。”
随莹不再看赫予，赶紧蹲下，抱住云云，拍了拍她的后背。
“怎么会呢，”她戳了戳云云的小酒窝，笑眯眯地说：“我就是把自己丢了，也不会把云云丢了呀。”
赫予目光沉沉，盯着在随莹怀里脸蛋红扑扑的胖娃娃，和云云的大眼睛对上。
云云眨了眨眼睛，在随莹耳边大声密谋，“这只狐狸先生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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