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选择
“路明非，这里。”
赵衍看着路明非和他的叔叔一家子进了酒店，便喊了一声。
“赵衍？你也被录取了？”
“嗯。”
“小赵，你家境好，应该知道的多，这卡塞尔学院什么路数啊？”作为路明非三年的好朋友，叔叔也见过这个家境不错的小伙子。
其实叔叔也是关心路明非的，只不过婶婶有一种要和路明非他妈比较的心理，这才导致对路明非有一些不太好。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学校是好学校。”
“这样啊。”
电梯门打开，花白头发的魁梧老人大步走了过来，上来二话不说一把握住路明非的手。
“你好，路明非。”
“你好……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被这突然而来的热情弄的有些窘态：“您中文说得真好。”
“是吗？我和新闻联播学的。我们学校全面普及中文，全校都说中文。”古德里安松开路明非的手：“这位就是赵衍同学吧，也是个好小伙子啊。”
“你好，古德里安教授。”
“你好，咱们用早餐吧。”古德里安招呼众人前往餐厅入座。
路明非有些不自在，古德里安的目光太吓人了，就好像自己是白菜，古德里安就是那个想拱白菜的。
叔叔和古德里安聊的正欢，婶婶在看叶胜拿过来的相册，里面是一些校园景色，堂弟路鸣泽正努力的对付盘子里的鲑鱼卷，赵衍正和酒德亚纪说话，酒德亚纪不时抿嘴一笑。整个餐桌只有自己像一个局外人。
路明非鼓起勇气：“古德里安教授，……你们学院看重我什么啊？”
“综合素质，你的潜力非常大，你要相信你自己。”古德里安用认真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我还决定从我名下拨出36000美元作为你每年的奖学金。”
“嘶。”×2
叔叔婶婶倒吸一口凉气。
“而且，明非父母作为我们学校的荣耀校友，我们还会优先入取校友的子女。”
“我爸妈？”
路明非有些小吃惊，父母最近几年虽然一直有来信，但都是一些‘我们很好，你要照顾好自己’、‘今年不会回去了，对不起孩子’之类的。
“这是你父母的信和他们近期的一张照片。”
古德里安递过来一张照片，一张纸。
路明非接过照片，用手指轻触照片里的一男一女。
放下照片，拿起纸张，路明非默默读这那封信，久久没有说话。
突然响起古德里安深情的声音。
“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在场的人都懵了，路鸣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叔叔婶婶也在强忍着。
“我去一下洗手间。”路明非站了起来。
赵衍其实知道路明非是去哭去了，也知道他误进了女厕所。但这种时候并不太适合去开导他，只能他自己走出来。难道追上去说‘路明非，你父母真的很爱你，你要体谅他们。’啊呸，知道路明非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吗？一个孩子在本应该享受父母关爱的时候，父母出国了，寄宿在叔叔家，婶婶还对他并不是太好。这么多年物质方面可能不缺什么，但精神方面肯定会缺点什么。
一句“爸爸妈妈爱你”，虽然不是亲口说出，但足以挑动路明非内心深处的那根关于爱的心弦。
过了一会，路明非耷拉着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上次网吧见过了的陈墨瞳。
“这位也是我们的学生考官，二年级学生，陈墨瞳，也可以叫诺诺，华裔。”
古德里安看见进来的女孩，向叔叔婶婶和赵衍介绍了一下。
“我已经和这位学姐见过了。”
“噢，是吗？正好，同为年轻人，你们多接触一下。而且我接下来还要去一趟俄罗斯，叶胜和酒德亚纪还有别的事，后面的交接工作就由陈墨瞳负责了。”
古德里安交代了一下，叔叔婶婶听到后准备和诺诺套套近乎，叔叔是为了让诺诺照顾照顾路明非，婶婶是为了问一问能不能把路鸣泽也弄去卡塞尔学院去。
叶胜给赵衍递过来一个手机，黑色的N96。
“这个手机拿着，里面有一些入学要弄的声纹签字什么的，等会吃完饭再签写一些纸面文件，然后诺玛就会将入学须知通过手机发给你。”看着赵衍迷惑的小眼神，古德里安解释了一下：“路明非的手机当初已经寄给他就不需要再发放了。对了，有什么问题可以询问诺玛，她是我们学院的秘书。”
赵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古德里安和赵衍说完，扭头看路明非，却发现路明非有一些犹豫。
“明非，你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卡塞尔学院的入学资格可是很难得的，你千万要珍惜啊！”
“我……我还得想想。”路明非不敢去看在场人的目光，因为不用看也知道。
古德里安很紧张，因为按照校长说好的，路明非进校后会由自己当他的导师，路明非的选择也影响着他。
“明非，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没有，我……只是……还要再想想。”
“是初恋女友啦，嗯，长头发、挺文静的，同班女孩。”
诺诺看着窗外，旁若无人地咀嚼着鲑鱼卷。
路明非打了个哆嗦，路鸣泽竖起了耳朵，叔叔婶婶投来疑惑的目光，餐桌上突然寂静无声。
“学姐说笑了，路明非谈恋爱我会不知道？”赵衍打了个圆场。
路明非那叫恋爱吗？不叫，他只是单方面的喜欢陈雯雯，俗称暗恋。
“我就说我们家明非不会谈恋爱的。”婶婶觉得能在仕兰中学上学的女孩子都是大家闺秀，谁能看上路明非？要看上也是看上自己孩子才对。
“就是就是。”
路明非嚼着一根芦笋，这样就没人可以看得清自己的表情了。
一顿早餐过后，由于路明非还要考虑考虑，一家子人就走了，赵衍则跟着诺诺前去签纸面文件。
诺诺抱过来一堆文件，放到桌子上，赵衍顺手拿了一根笔。
“这个签这里，这个签这里和这里。”诺诺将要签字的地方一一指出来：“手机的话主要是声纹验证和人脸验证。”
看着一言不发签字的赵衍，诺诺没事找事。
“你其实知道路明非喜欢那个女孩，也知道路明非和她根本不可能，你为什么不阻止这毫无意义的单相思呢？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路明非这个朋友，眼睁睁看着她越陷越深？”
赵衍听到诺诺的话，停顿了一下，头也没抬。
“路明非这种缺爱的衰小孩，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赵衍签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盯着诺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路明非的初中时代就像是在黑暗中行走，他茫然的四处游走，没有目标。直到遇到了陈雯雯，陈雯雯就好比这黑暗里突然升起的一个火把，他就会朝着火把前进，哪怕这个火把离他遥不可及。”
赵衍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户外的城市。
“其实让他放弃这个火把也很简单，那就是把这个火把弄灭，再给他立一个新的火把。他追求的从来不是火把，是火把带来的光明。”
————
夜深人静，路明非还在电脑面前坐在，等陈雯雯上QQ。诺诺没说错，他就是因为陈雯雯。他不想就这么走了，他想要一个结果。
头像闪了，不过不是陈雯雯，是一个新好友。备注‘诺诺’，是上次网吧那个玩星际争霸把自己虐了的姑娘，不过今天摇身一变，变成了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考官。
“还在犹豫？为了陈雯雯？”
“嗯。”也许是隔着屏幕，又或者叔叔婶婶不在旁边，没了顾及，路明非回答的很痛快。
“女性的直觉告诉我，她不喜欢你。”
“滚蛋。”路明非在感情方面并没有自知之明。
“叫姐姐，姐姐就帮你。”
“姐姐。”
“叫的蛮甜的[龇牙咧嘴的笑脸]。”
然后二把刀诺诺就开始教授懵懂无知小白路明非如何表白。
“谢谢姐姐，大恩不言谢，唯有以身相许。”处于兴奋状态的路明非开始口无遮拦。
“[木锤敲头]×3”
“不过，当你表白成功的时候，卡塞尔的门就永远对你关闭了。”
说完头像就变灰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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