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上人间

耽误了这么久了，柳巷的事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冰心吩咐寒秋寒星入夜之后和她去一趟柳巷。

        三家妓院众人因之前的老鸨都已被冰心遣散，都以为寒秋是东家，皆不认得冰心。寒秋也没多做介绍，依小姐的身份确实不宜抛头露面，做个幕后掌控最好。寒秋带着她看过了新培养的掌门人——绮罗，对绮罗也只介绍冰心是她的朋友。寒秋不多说绮罗也不过问，冰心对绮罗非常满意，暗叹寒秋好本事。

        过去的总要过去，冰心重整情绪，一切又都步入正常。白天在沉香院教弟弟习武，查问他的功课，看书弹琴，夜里偶尔和寒秋去柳巷。颜染也安顿在了托表哥买下的宅子里，伤也已痊愈，只是冰心最近事忙并未再去见他。

        因为寒秋忙于柳巷之事，母亲留下的店铺的事，冰心便交托给沈嬷嬷了，沈嬷嬷一直跟随水馨，和各掌柜的相互熟识，也因昔日水馨对他们皆是优待，他们倒也是感恩图报，只不过也难免担心，小姐少爷年幼，恐怕不能全然支撑起店铺的事情。可是当沈嬷嬷拿了一叠图纸去了成衣铺时，锦绣轩的掌柜是赞不绝口，忙令绣娘们照图纸赶工。不久之后，锦绣轩又名声大噪，更加生意兴隆，严掌柜对大小姐是心服口服。

        柳巷的也终于要开业了，冰心站在门前，仰头看着“天上人间”四字，寒秋还在对绮罗交代什么事情。

      “明晚开业？”冰心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回头一看，又是他。

        腾青远盯着冰心看，恐怕只有他知道她是这个即将开业的“天上人间”的真正老板吧。为什么，他紧盯着冰心，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答案。

        冰心没有回答他，转身便朝巷外走去，腾青远没有犹疑地跟上她出了柳巷。

        在一个毫不惹人注意的角落冰心停下了脚步，极为认真的对腾青远说：“世子，我不想追究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我也谢谢你的隐瞒，也请你以后再不要过问我的事情，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冰心感激你之前的相助，还是那句话，人情我记得，如有一日你需要，冰心必给回报，只是在这之前我们还是相安无事的好。”冰心说出了如此直接的话，不知为什么，她确信他不会因为她的无礼而将她的事情宣之与众。

        腾青远听她说完，心内恼怒，他以为经过这段时间，最起码她会把他当做朋友，现在看来他竟还不如颜染在她心中的地位。

        哼，恐怕这个世上只有本世子才看到过这么多面的你，现在你竟然要和本世子划清界限。他向前一步，霸气外露，问冰心道：“如果我说不呢？”

      “你……”冰心气恼地不知再说什么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腾青远面前她总是不能冷静。

        看着冰心嘟着嘴发怒的表情，腾青远反倒消了怒气，小丫头，却偏要逞强。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我还会继续为你保密。”腾青远想要一个答案，这个丫头的举动太离经叛道了，为了什么？

        冰心没有回答他，思考了良久决定实话实说，她不能允许任何人妨碍她：“挣钱。”

        腾青远掀掀眉毛，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见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冰心咬咬牙说：“有的时候，只有钱才能给人安全感。对于我来说，有了钱我才能主宰我和弟弟以后的生活。”

        腾青远皱起眉依然没有说话，显然他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冰心见他这样表情，便失去了耐心，生气地一转身，赌气地说：“我并不怕人知道，之所以隐瞒着是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让世人知道了又怎样，我就是‘天上人间’的老板，我还要把它做成京城的头一号。名声算什么，身份算什么，不能嫁人又如何，我甘愿独活一世。”

        看着冰心瘦弱却倔强的背影，听着她宣言似的话语，腾青远暗叹一口气，丫头，你可知我从未因此看轻你，却更加心疼你，尤其是知道了你的处境后。

      “我保证人们绝不会从我口中得知这件事情。你尽可以放手去做，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干涉你，不过是……好奇罢了。”腾青远难掩心疼，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解释道。

        冰心扭转身诧异地看向他，试图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明晚开业之时，我会让元彻将银票送来，给我留一个僻静不惹人注意的房间，以后也不能让他人用。我有用处。”腾青远提出了他的要求。

      “这烟花之地可不是你堂堂平西王世子久留之地。”冰心出言讥讽，他有什么目的？

      “你不用多想，有些人我不方便在京内接见，所以需要找一个安全之处。我说了不会插手你的事情，你就尽可以放心。怎么，送钱上门也不收，这就是你‘天上人间’的生意之道？”腾青远想要打消她的疑虑，其实他确实是有私心的，这里刚开业冰心一定会常常过来，如果他在这里有个联络点，他便能关注到这里的情况，冰心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孩子，这里怎么说也是风月场所。

        冰心还要说什么，就听到有人叫她：“小姐，小姐。”是寒秋找了过来，寒秋叮嘱完明晚开业之事，却发现小姐不见了，心内焦急，便找了过来。

        近前来，看到平西王世子也在，那日因他去过沉香院所以认识，又看到冰心无事，才放心了。

      “寒秋，我们回去吧。”该说的也说了，冰心不想再和他纠缠了。

      “明日我会派人过来。”腾青远又重复了一遍，见冰心没再吱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先转身离开了。

        寒秋注意到平西王世子刚才竟然说的是“我”，而不是“本世子”，又看到临走他看小姐那一眼，寒秋在风月之地待了许久又怎能看不出其中的情意，难道他真的对小姐……可是看小姐是很抵触他的样子，他又在此地出现，难道小姐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想到这，寒秋不禁问道：“小姐，世子他……”

        冰心知道她要问什么，便没有隐瞒，将他们的对话都告诉了寒秋。

      “小姐，我觉得世子可信。”寒秋更确定了世子对她家小姐的感情，她希望小姐能够幸福，可以不用一个人这么拼命。

      “嗯，这人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明晚元彻去时便由你安排吧，怎么也是来给咱们送银子的。”冰心也不再纠结于腾青远，她要做的事还很多呢。

        回到了沉香院，蓝雪连忙帮冰心换衣服，寒雨上前说：“小姐，夜里桂香偷偷去了紫荆院。”

    “哦，这就开始不安生了，看来我得提拔提拔怜茹了。”冰心懒懒的说。连姨娘放在沉香院内的三人都被盯的死死的，冰心实不想分心对付这些无用的人，便任由她们留在院内，反正有寒秋五女在，她们也做不出什么事。

      “寒月，锦绣轩的账册拿来了吗？”

      “在这里。”

        冰心接过来翻看了两页便放在了桌子上，明日再细细看吧。

      “寒风，晚饭过后有没有去墨渊院督促小少爷练武。”

      “去了，小少爷也很勤奋，还说要练好武艺长大了要保护小姐。”寒风想起小少爷那小大人的语气神情不禁笑了。

      “小姐，为什么要寒风去墨渊院教小少爷，这样大家不就知道寒风会武了，而且老夫人他们不是也就知道小少爷在学武了？”寒雨奇怪的问。

      “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就是要让他们看我们姐弟百般不顺眼。习武又怎么了，我外祖家就是凭着一身武艺带兵打仗封侯拜相的，我要培养我的弟弟能文能武，谁又能说的了什么？”水馨去世了，冰心的计划也开始实施了，现在她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府中，最好他们能够主动放弃他们姐弟。

      “好了，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了。”

      “小姐，明晚我也能去是不是？”蓝雪一脸兴奋的问冰心。

      “蓝雪，当初可是你反对最厉害的，怎么现在这么积极了？”冰心看着急切的蓝雪又忍不住逗她。

      “小姐，你又取笑我了。明晚我和寒星也去好不好，每天都把我们两个留在家里，寒星又只知道看书捣鼓药，我都快发霉了。”蓝雪嘟着嘴抱怨。“那我们都走了，沉香院怎么办？”寒秋担心。

      “没事，不是有寒星呢嘛，寒星让她们好好睡一觉不就行了，至于别人，咱们这个院子她们都恨不得永远不来，不会有事的。”一向小心的蓝雪说出这几句话来可真把大家给惊着了。

        又商量了一通，便各自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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