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等她
入夜，静悄悄的，连月亮也藏了起来。
冰心和寒星偷去了浅云院。
“哎呦，我的好小姐啊，您怎么来了，这要是让人发现了，小姐可又要受苦了。”沈嬷嬷边拉着冰心边看向院外。
冰心反握住她的手：“嬷嬷请放心，我们很小心的，没有让人发现。娘呢？”
一提到夫人，沈嬷嬷便擦起了眼泪：“夫人很不好，小姐快去看看吧。”
进到卧室，只见水馨脸色苍白，闭目躺在床上，早已不复往日的光彩，冰心轻轻走上前，双手握住水馨的手，觉出了手上的温热，水馨睁开了眼，见是女儿冰心便激动的要起来，冰心连忙扶住母亲：“娘，心儿来看您了。”
“娘的好心儿，你怎么来了，沈嬷嬷，将院门关好。”水馨有些担忧的吩咐沈嬷嬷。
“娘，您放心吧，没事的。”冰心安慰水馨。
“心儿，娘的时间不多了，以后恐怕不能照顾你们姐弟了，娘……咳咳，咳咳……”话没说完水馨又咳嗽不断了。“娘您别说了，您会没事的。”冰心一阵心痛。
“娘的身体娘自己清楚，心儿，以后弟弟就靠你照顾了，你们姐弟一定要相互扶持，有什么事就去找外祖父祖母。”
“娘放心，我一定会护着弟弟长大，一定不会让娘失望的。”事到如今，冰心也只能让水馨安心。
“心儿，还有一件事娘一直没对你说过，这件事也只有你外祖父祖母知道，你……”水馨附在冰心耳朵上不知说了什么，冰心直点头，这一番话更让她知道水馨究竟是多么深爱着这个女儿。
等水馨终于睡下了，冰心才带着寒星离开了浅云院，却没有回去，而是出府去了柳巷。
见完水馨，冰心胸内憋闷，出了府一路狂奔，直到累的靠在墙上，仰起头，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压抑着不让自己出声，寒星跟在身后看着这样的小姐却手足无措，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难过的小姐，只能静静地跟在身后保护着她。
不知不觉就到了曲老头的院子，虽知夜已晚了，可寒星还是扣开了门，开门的是绣娘，见是她们主仆，赶紧迎了进来：“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见冰心不说话，寒星便回答：“夫人，我们是来看舅老爷的，白天不方便出门。”
虽看到了冰心的异样，可是绣娘也没再多说，带她们去了水明宸的房间。
有曲老头和绣娘的照顾，水明宸虽然还有些虚弱可身体却已无碍只需静养便可，现在还没有睡下，猛然看到冰心进来有些意外，虽然那日冰心和水宗誉他们来过的事曲老头已经和他说过了，可是这么晚了……难道是相府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妹妹……压住心里的疑问他招呼冰心： “心儿怎么现在来了？快过来。”
“舅舅……”看到容颜和母亲有七分相似的三舅冰心再也忍不住了，扑在他的怀里开始大哭。
“心儿，心儿，别哭，有什么事对舅舅说。”水明宸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娘为什么这么傻，娘为什么要嫁给他，为了他搭上了自己的一生，值得吗？我多想带娘走，带她离开那个牢笼……”冰心咬着牙说道。是啊，为什么要爱，为什么要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断送了自己的青春，自己最美好的年华？
来到这个世上这么久，冰心从来没有失控过，她理智冷静，她做着应该要做的事，她把感情放在后面考虑，可是今晚上她再也压抑不住了，她心里早已被她们的温情占据了，她不要水馨死，她想要这个母亲，她要这个母亲。
“心儿，听我说，那是你娘的选择，我想她并不后悔，至少她爱过了，她努力过了。”听懂了冰心的话，水明宸推开冰心认真的对她说。“你现在还小，不懂得这些，等你长大了也遇到了你就会懂了。”
看着水明宸柔和耐心的眼神，冰心突然不好意思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冰心可从来都是流血都不流泪的啊。
轻轻挣脱开水明宸的双手，冰心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低着头不语。
“怎么了，小丫头害羞了？”水明宸故意逗冰心。
“舅舅……”
“好了，好了，现在告诉舅舅，你娘怎么样了？”
冰心不知该怎么说只是摇了摇头。
“哎，舅舅早就知道了，连曲老头都没办法。还好现在她看到你平安回来也长成了大姑娘，也算安心了。”水明宸拉着冰心坐下问起她在他离京期间她的近况。
“什么，她又去了柳巷？”腾青远问。
“是，大小姐从浅云院出来便出了府朝柳巷的方向走去，属下跟了一段，确定了她的去向又见大小姐情绪有些反常，便回来秉告主子了。”暗影如实以告。
“怎么反常了？”腾青远关切的问道，没看到元彻在他身后直撇嘴，这么关心人家还说为了水明宸，鬼才相信呢。
“一路狂奔，好像还在哭。”
听到暗影的回答，腾青远站起身便走。
“主子？”元彻喊道。
“柳巷。”扔下这一句话，腾青远已出了门。
“你先去休息吧，明日再去相府。”元彻安顿了暗影便追了出去。
等腾青远到了水明宸门口时，寒星正守在门口，见他过来正要行礼，被他拦住了。
房门没有关，他看到冰心正在水明宸怀里大哭，不知怎的，就一阵心痛，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可是怎么会呢，她还不过是个小女孩。确定了冰心在这里，他也就放心了，没有打扰他们，转身去找曲老头了。看看夜真的很深了，寒星进来对冰心说：“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寒秋姐姐她们肯定担心死了。”
“就是，心儿，快回去吧。等舅舅好了就去看你。对了，刚才是不是平西王世子来了？”水明宸问寒星。
他怎么来了，冰心也诧异的看向寒星。
“舅老爷真厉害，就是世子来了，您怎么知道的，他就在门口站了一下啊。”寒星不解的问。
“呵，你要是和一个人同吃同睡很多年的话，你也会这么了解他。”水明宸笑着说。
“舅舅，你们认识很久了？”冰心也好奇的追问。
“是啊，很多年了，我们……”水明宸还要说什么就被打断了。
“看来你是死不了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在我曲老头面前谁敢死啊。”
说着话，腾青远和曲老头还有元彻三人便走了进来。
“丫头，这么晚来可是想我老头子了，哎呦，这眼睛是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告诉老头子，老头子替你教训他。”曲老头说着又看向了腾青远。
那日听了曲老头添油加醋地讲的话，今日又看到腾青远同时出现在这里，水明宸再不明白可真就是傻子了，恐怕现在也只有冰心这个当事人还懵懂不知吧。
水明宸也好笑的看向腾青远：“世子，夜深了，心儿该回去了，我身体还没有恢复，就劳烦世子将我这外甥女送回去吧。”
“舅舅，不用了，你知道我……”冰心赶紧拒绝，她可不想和世子这个大麻烦惹上关系。水明宸见冰心拒绝，心内着急，这个傻丫头，这平西王世子他可是最了解的，真算是一等一的好男人了：“心儿，你毕竟是个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听话，快回去吧。”
“走吧。”腾青远也没再多说什么向外走去。
送就送，谁怕谁啊，冰心向舅舅和曲老头告了别跟上走了出去。
一路上腾青远和冰心走在前面都不说话，元彻和寒星也安安静静的跟在身后。
快到相府时，冰心停下了脚步：“多谢世子相送，世子请回吧。”
腾青远看着冰心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神情不说话。
“请问世子还有什么事？”冰心耐着性子问。
“以后少去柳巷。”“这是我的事，世子无权过问。”冰心生气的顶撞他，真是多管闲事。
“你……”见冰心气呼呼的嘟着嘴，腾青远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罢了罢了，只保护好她吧，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送回去了？”水明宸合上书问。
腾青远给自己倒了杯茶：“嗯。”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
“冰心。”
“不是你让我多注意相府的情况吗？”腾青远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水明宸放下书也走到桌前坐下：“我说让你注意相府的情况，也没说让你派人监视她啊？”“不是监视，是保护。”腾青远纠正。
“好，是保护。冰心知道了吗？”
“你不反对？”
“我为什么要反对？可是冰心还没有及笈，你……”水明宸担心腾青远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我知道。我会等她。”一旦他确认了自己内心的情感，他就不会逃避，他也一定会争取。
腾青远最重承诺，水明宸听他这样说也就放心了，他们的事他倒真是乐见其成，可是看冰心好像没那想法，这小子的路也不好走啊。
“你是怎么中毒的？”说完了冰心的事，腾青远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水明宸苦笑了一下，从腰间拿出一个玉佩。“是她？”腾青远吃惊不小。
“不是，是扮做她的人，是我大意了。”水明宸多么希望真的是她。
“那一定是对你和她都很了解的人。以后再查吧，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先去见老爷。”腾青远不再多说，他知道那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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