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悲歌——大结局

　　去向小姐讨回信的人已经去了十多天了还没有回来，萧老阁主很是担心，最后忍耐不下去了，便另外派人前去查看情况，结果那些人回来后报告前番派去的人遭人暗杀了。
萧老阁主大惊，气得把堂中的桌椅悉数砸烂，还抽出宝剑要砍人，幸好被手下的人抱住，否则恐怕有不少人要当场毙命。
左护法道：“只是死了几个人而已，阁主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你们知道什么，那信……”萧老阁主手提宝剑，顿了顿，又道，“谁这么胆大，敢在我问鼎阁头上撒野，查出来非得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说完，一甩手，将宝剑插回鞘中，说了句“一定要给我查出来”作为补充，而后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十全室。
乌飞兔走，岁月荏苒，一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再过数日便又是中秋佳节了。
易家宅院的水亭之上，女子低眉抚琴，暗暗想着心事，愁绪难解。而她的屋中，桌子的抽屉里不知道何时多了那么一张画，那是一个男子的画像，画中的男子身形颀长，面容绝美而恝然，手中握着一把长剑。
这一天，易公子无心地打开了这个抽屉，看到了这幅画，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恐怖，气冲冲地走出去，叫来靖边双煞，指着画上的人，道：“杀了他。”
“是！”靖边双煞齐齐地回答。
而问鼎阁内，冷干戈为了赴约，正专心修炼武功，但是任凭他如何努力，总是无法突破悲歌。
中秋节这一日，山水秋光城里节日气氛浓厚，来来往往的人川流不息，大人们带着小孩在街上闲逛，不时地给小孩买上一些玩具或是吃的。
问鼎阁里里外外更是花团锦簇，一派繁华，只是碧秋楼上却极是安静，这一年来都没有见过里面闪过灯火了。
傍晚，圆月初上，冷干戈打点好行装，紧握手中宝剑，忍不住朝碧秋楼望了望，而后心诀捻动，人剑归位，一道风划过天际。
圆月之下，人们只见一道人影闪过，伴随着呼啸之声远去，于是人们又纷纷在传说，不好了，妖魔鬼怪又来了，又要死人啦。不过这毕竟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无名小卒，妖魔鬼怪不会杀他们的，于是他们又继续赏月喝酒吃月饼。
竹林君子，朱玉，你真的有那么厉害么，我将用我未成气候的悲歌与你一决高下。啊，这一刻，我等了很久了啊。这一次，我将拼尽全力与你一战，倘若不胜，我宁愿自刎。
如果我真的死了，像我这样的杀人狂魔，是不会有人给予一分一毫的怜惜的。
偶念及此，不禁又催动了剑诀，宝剑加快了速度，须臾来至西蜀，蜀地的山峰还是那样巍峨高耸，有入云之势，而幽篁山就在脚下。
骤转剑势，落在山顶。山中竹树苍翠，一根根竹子正直挺拔，真可谓铮铮傲骨。
冷干戈举步朝竹林中走去，每走一步，心中激荡的心绪也就重一分。渐渐地，可以见到前面几间竹屋，奇怪，为何竹屋里面并不见灯火，又听不见声音，传闻竹林君子乃一位风雅之士，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吹箫奏笛，箫笛之声甚是清雅，往往会引来飞禽走兽。
冷干戈大为好奇，迅似飞凫，步入竹屋前的空地上，但见桌椅杂乱，草木断裂，一派狼藉，地上更有斑斑血迹，更为奇怪处是这血竟然是黑的，很显然吐血的这人一定中了毒。
冷干戈赶忙朝屋中走去，只见一个风华正茂的人面色难看地瘫在椅子上，奄奄一息，正是竹林君子。是谁竟然下如此狠手，明着打不过，竟然来下毒。
“是谁干的？”冷干戈走过去，伸出指头稳住了他的心脉。
“快走。”朱玉无力地一推他。
“咻咻……”屋子外万千根由竹子削成的利器齐齐向屋中射了进来，眨眼间，竹屋被射得毛发不存。
“杀了他！杀了他！”更多的尖竹接踵而至。
寒然的目光冷冽如风，剑格被大拇指一拨，湖色剑光如夜晚悄然绽放的优钵罗花朵，有种令人胆寒的凄艳，剑气到处，一根根尖竹碎为竹片，斜射向两边，屋外射竹的人一连死了好几个。
而原本是竹屋的地方，冷干戈傲然独立，风仪巍然，连同受伤的竹林君子都毫发未损。
“是你们？”冷干戈感觉到来人的气息，慢然道。
那些人摘下面纱，道：“是我们。”
冷干戈风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惨然，一丝紫焰在眼中腾腾灼燃，让对面的人不禁都心悸了一阵，不过左欲上却止住众人的担心，小声道：“不必怕他。”
“你们前来搅扰我的事，不怕阁主责罚么？”冷干戈的话语淡然冷漠得令人恐惧。
“我们正是奉了阁主的命令前来杀你的。”左欲上横眉答道。
“我对问鼎阁忠心耿耿，我实在想不到阁主要杀我的理由。”
“哼哼，就算是哮天犬，那也是一条狗啊。哎，这世界上的蠢人怎么这么多啊，一条没有利用价值的狗当然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孤傲一次次被践踏，尊严一次次被打折的情况下，冷干戈竟然出奇地没有生气，道：“这位竹林君子与你们并无恩怨，为何还要来陷害他？”
“哎，说来也只能怪他自己，我们本来想借他的手杀了你的，但是他竟然不愿意，所以只好先把他弄死了，免得你们两个联起手来就不好对付了。”
“哈哈……”凶恶的紫色焰火在眼中熊熊燃起，像传闻中修罗世界里的恶神。
“我的路你们阻挡不起……”
人随剑走，剑随人意，湖绿剑芒绽放出漫天溢彩，飘忽如练，凝若青光，灿然得像天边的云霞。
“剑法至斯，不凡……矣。”竹林君子见到剑势，都不顾伤势，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周遭来犯之敌，大部分都被击退倒飞了出去。
剑含秋水，势如奔马，转眼之间，左欲上就要成为剑下亡魂了，他惊吓得连连后退，满头大汗，拿剑护在身前。
就在剑气离左欲上眉心半寸处时，两道凌冽的刀风平地突起，杀绝一切，直奔冷干戈后背而来。
冷干戈舍弃左欲上，回身斜刺，刀光与剑影就在那个瞬间碰撞出晶莹璀璨的火星。
“秋水凝光！你们、是、从、何、处、偷、学、到、我、冷、家、的、剑、法、的？”冷干戈大感好奇，气愤得一字一句地吐出来。
“呵呵，冷家的秋水凌波剑法还真的很厉害，将剑法与我们本来的刀法凝合之后就更加厉害了。”黑貉呵呵冷笑道。
“实话告诉你吧，公子夫人已经将剑谱给我们看了，还叫我们要勤加练习，将来好杀了你。呵呵，冷公子，真是多谢你把剑谱给我们公子夫人一阅呀。”墨罴狡黠的目光满泛着得意的光芒。
“什么？”冷干戈双眼突地睁得像两只铜铃，浩然气劲从身体之内沛然而发，冲散了头上的束发帛，头发散乱满头，他仰天大笑，声彻百里，道：“碧瑶，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不是想看我们家剑谱吗，好，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秋水凌波剑法。”
小小的一座水亭上，易公子刚刚被碧瑶支走。忽地，碧瑶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像是自己的灵魂突然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半似的。
月亮高高地悬在天空，以前的这个时候，碧秋楼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站在旁边，默默地听自己弹琴，尽管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听得懂自己的琴声。
碧瑶忍住疼痛走到琴边，坐下来，腰间的方胜和玉佩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碧瑶手抚琴弦，停指待奏，不知道是怎么地，忽然想起了那首最悲凉最凄冷的曲子，于是，挑动琴弦，琴声响起，腰间方胜里的铃铛也跟着响了起来，声音凄凉婉转。
“戈，你知道吗，这首曲子叫《悲歌》，我也不知道我该不该跟你弹这首曲子，但是我是真的想你了。”
竹林之中，湖色剑芒流光溢彩，烂漫得如满天星辰。
四下里靖边双煞带来的靖边军和问鼎阁的杀手都死了一大片，但是场面却依旧险象环生，余下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忽地，林间清风阵阵，吹得腰间方胜里的铃铛响了起来，声音凄冷中携带了几分肃然。
“哈哈……哈哈哈……”已经陷入疯狂境地的冷干戈热血暴涌，无限激情荡漾而起，如江河奔腾，一发不可收拾。
碧波秋水宝剑受到主人的感染，绿芒满泛，灿烂明亮，犹若极地之光。
“灼如羿射九日落，散如青海凝清光……”却是坐在椅子上唯存一息的竹林君子费劲了力气朗朗地道。
“哈哈……哈哈哈……”一边挥舞着宝剑，一边疯狂地大笑，“悲歌初——式——”
恍如堵了的河道一经人疏通便大浪滚滚而下，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天穹之上，骤然亮若白昼，一圈气剑以冷干戈所在位置为圆心，依次排开，场面之宏大，占据了半座山峰。
在场之人无不瑟瑟发抖，纷纷四散，意欲逃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气剑簌簌而去，像传说中的神工鬼斧，开天凿地，所有的人包括竹林君子在内，在一个瞬间，死得连渣都不剩。
偌大的山峰，留下一片死寂。
冷干戈躺在了地上，就算身体强健如他，也不禁喘着大气，当他爬起来的时候，嘴里还是喊着那两个刻骨铭心的字眼——碧瑶，一遍遍，一遍遍，是钻心的疼痛。
然后，他不顾体力的虚弱，强行御剑，破空而去。
碧瑶，你，你，你骗我……属于我们冷家的东西我要拿出来，就算拿不回来也要毁了它。
夜很快过了四更天，襄阳城头，守城军士恍惚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天上飞去，落入城中。
冷干戈神不知鬼不觉地跳入了易府，灯笼微弱的光芒下，他遍身血迹，头发散乱，像是在屠宰场上打过滚来的屠夫。
有个奴仆出来小解，冷干戈一眼便看出来是孺牛，一道影闪过去，剑刃架在孺牛的脖子上，道：“小姐在哪儿。”
孺牛畏畏缩缩地指着东边，道：“小姐在那边的水亭上弹琴。”
“唰”的一声，孺牛血溅当场。
水亭之上，碧瑶纵情抚琴，排遣心中的不快。
“欻拉”一声，碧瑶的手忽地落空了，睁开眼一看，只见瑶琴断成了两截，碎片掉落在地上，而她的身前，赫然站着一个赤眼怒容的男子，披散着头发，样子很是凶恶。
那是心中长久就牵挂着的身影，碧瑶什么也不顾了，一下扑到他的怀中。
“戈，真的是你么？戈。”
冷干戈微微耸了耸肩，无声的大力将碧瑶推得倒在了地上。等碧瑶醒过来的时候，额前已经有一把剑指着自己了。
“戈，你怎么了？戈，你别这样，我好害怕……”碧瑶的眼眶里涌出了泪水，但那不是因为害怕。
“说，你将我家的剑谱给谁看了？你为什么骗我？”冷干戈眼中红芒暴涨，一触即发的愤怒随时都可能会杀人。
“戈，你说什么，我没有骗过你……”
“快，公子有令，他就是杀害江湖众人的杀人狂魔，杀了他，为民除害。”一个身悬宝刀的将军指挥上千名弓箭手将水亭团团围住，所有的弓箭正对着冷干戈。
然而冷干戈脸上毫无畏惧，目光如炬，仰天大笑，“哈哈哈……”
碧瑶抽出一把随身带着防身的短刀，对着自己的脖子，道：“严将军，快将此人放了，否则我就当场自刎，你也知道，公子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
“少夫人，他只是区区一个匪盗，这么做值得吗？”严将军觉得碧瑶只是随便说说，所以他戏谑地说道。
可是碧瑶竟用刀把脖子划出了一道口子，滴滴鲜血流过雪也似白的颈项，“再不撤退，我就叫严将军一生都无法荣升高位。”
冷干戈停止了冷笑，认认真真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她是真的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吗，自己是真的误解她了吗？
“好好，少夫人请息怒，我这就退。”严将军被碧瑶下注，喝令手下的人慢慢后退。
“簌簌……”在众人后退的时候，冷干戈的耳鼓猛地动了两下，随即他一把将碧瑶拦腰抱起，宝剑一挥，将碧瑶身侧的一枝飞箭砍落。而自己的左胁被“歘”的一声射出一个小洞，嫣红的鲜血染红了衣服。
冷干戈痛苦地“啊”了一声，放下碧瑶，拔出了箭，这支箭的箭镞是金质的，箭的末端有一朵梅花。
“戈，你受伤了。”碧瑶撕下自己的衣角，为冷干戈绑上伤口。
“好强的内力。”冷干戈在受伤之下依旧冷然如常，丝毫无惧，怒视着箭支射来的方向。
水亭的另一端，走出来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神色祥和地道：“冷千秋的嫡孙，你好啊。”
“你是？金箭镞？梅花？你是剑梅。”冷干戈疯狂而略带痛苦的神色里突然有了一丝光芒。
“哦，好眼力，当年的岁寒三友，你祖父早已死了，竹林君子此刻想必也进了地狱，如今就只剩下老夫了。”这个被称作剑梅的老人本是满是慨叹的话语却被他说得洋洋自得。
“阁下自居岁寒三友，难道也要作这些恶人的守门鹰犬？”
“这个不必你来管，如今你马上就可以去见你的祖辈了，我们家的梅心六赋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了。”
“秋水凌波剑法今天让你死。”冷干戈迅速点了身上两处穴道，以免外伤而引起的内伤扩散。
“你家的秋水凌波剑法确实厉害，但是梅心六赋对你家的剑法有克制作用，何况你只有半条命了。”
“是吗？”冷干戈紧蹙眉头，稍一用力，汩汩鲜血便往外冒，也顾不得许多，恢宏剑势汹汹上手，“悲——歌——，剑之极致。”
天际，月残星疏，一道巨大的绿色光柱直冲苍穹，像火山喷发，威势巨大。
光柱上升到高空，变成点点细雨，化作密密麻麻的细小气剑，冰雹一般朝下射来。
“啊……”阵阵惨嚎，军士们一批一批地倒下。
而水亭的另一头，绿色的光柱如狂涛巨浪向那里涌去。
剑梅傲然独立，红色宝剑祭出，上手便是梅心六赋。
骤然间，世界冰天雪地，呼啸着冷风，草木枯黄，将一波波绿芒冻结。
“哈哈哈……哈哈哈……”出招的人不顾身上的危险，凶厉发招，又是剑之极致，那一式悲歌已是巅峰境界，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扫荡了一切。
漫天的风雪，遍地的冰层，砰地一声支离破碎。
“啊……”这便是秋水凌波剑法的最高境界吗，那个叫剑梅的男子倒下了。
这一场战役幸好有梅心六赋克制住了秋水凌波剑法的大部分剑势，否则整个襄阳城就要生灵涂炭了。
整个易府被剑气刺得成了断壁残垣，除了碧瑶和冷干戈，无一活口。
但是冷干戈功力用过度，极度疲乏，又失血过多，此时躺在地上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不一会儿，易大公子从城外搬来了救兵，再次将易府团团围住。
这么大的地方，只剩下碧瑶在冷干戈的旁边哭泣。
易公子道：“碧瑶，你现在回心转意我还可以原谅你。”
“哼，我只在乎戈一个人，谁要你原谅。”
冷干戈动了动手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不能倒下，我不能倒下，我不能在碧瑶面前倒下。”他在心里这样说。
于是他撑着宝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冷漠的表情第一次有了笑容，笑着对着在场即将杀死他的人。
“射死他。”易大公子狠狠下令。
冷干戈一把将碧瑶推出了老远。
箭如飞蝗，把冷干戈射得像只刺猬。
曾经傲然于世的身影终究还是倒下了。
“啊……”碧瑶嘶声大哭，绝美的容颜显得那么可怖。
“碧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回心转意，我依然可以原谅你。”易大公子出奇地大度，心想一定可以感动碧瑶。
但是，他又失望了。
碧瑶朝着冷干戈走了过去，拿起他那把湖色宝剑，横在脖子上，自刎而死，享年十九岁。
第十四章  尾声
——我的这一生啊，都是被别人误导着走过来的，唯一幸运的是遇到了你，而我却没有好好珍惜，直到生命的光华即将结束的那一刻，我才想过要给予你什么，是不是很可悲啊。
——戈，你真的很傻，但是也许就是因为你的傻，我才那么深深地喜欢你。在这个江湖里，我是唯一真正理解你的人，也是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那一刻，我选择为你殉情而死，我并不后悔，因为只有这样，我才真的能与你长相厮守。
——希望下一世，我们可以投在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顺顺利利地成亲，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生儿育女，养家糊口，再不过问什么江湖恩怨。
问鼎阁的小姐，刺史公子的夫人，选择为一个刺客殉情而死，这件事在整个中原大地传得沸沸扬扬，易大刺史很是恼火，大气无处泄，便几次三番到问鼎阁发难，逼得萧老阁主逃也不是，死也不是。
这已经是刺史第十一次到问鼎阁来发难了，萧老阁主忧郁成疾，卧倒在床，由于年事已高，挨了两个月就死了。
问鼎阁所有的权利都落在了左护法的手里，左护法一登上阁主的宝座，便大肆收集前任阁主的不利消息，还翻出了他的卷宗，其中记载着萧老阁主利用冷干戈击杀天下豪杰的事，于是那些死去的人才算是真的冤有头债有主了。
于是，那个曾经的杀人狂魔终于被人们原谅了。
萧老阁主的坟墓就这样被人挖了出来，天天被人鞭尸，骨头被拿去喂狗。
而自冷干戈与碧瑶双双死了之后，易大公子气愤透顶，派人把他们的尸体扔到悬崖下喂狼。幸好当初被碧瑶接济的那些穷苦人民感念她的恩德，便把他们的尸体弄了回来，才不至于被狼啃了。
更听说，后来有个叫梁馨的书生考中状元当了官，想到当年受米接骨之恩，还为他们立了一个祠，名为“戈瑶祠”，祠中的那对男女塑像各自手里拿了一个同心方胜，若是一对真心相爱的男女来这祠中许愿，方胜里的铃铛一旦响起，那他们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十二年后，苍山下的一个小镇。
一个叫向君兰的小孩儿刚从戈瑶祠边路过回来，看到一个女伴在弹琴，琴声凄凉婉转。
向君兰少年心性，忍不住走过去，问道：“玉心，你弹的什么曲子呢，怎么这么悲凉？”
女孩儿嫣然一笑，在他的眉心一点，道：“这是我自己创作的曲子，叫做悲歌。”
“哇塞，你才这么小就写这么悲伤的曲子，是不是失恋了。”向君兰调侃道。
少女打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说什么，我才没有呢。”少女生了气，努着嘴还要打他。
君兰怕女孩子发脾气，赶紧跑，一边跑，一边还道：“你就是失恋了嘛？”
“我没有，该死的君兰，抓到你我一定打死你。”
君兰小步快跑，道“抓不到，抓不到，玉心失恋咯，我要告诉很多很多人。”
“你住口，赶紧给我站住。”
“我偏要说，你来抓我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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