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手

　　俗话说得好，侯门似海深。再次回到了山水秋光城，众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入城，满城的百姓都过来凑热闹，询问婚事说得怎么样了。
萧老阁主也十分在意这次前去带回来的结果，大老远地就来迎接。众人说了易大公子为人慷慨大方等诸多好处，萧老阁主听了十分高兴。
眼看着中秋节就要近了，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装饰得花团锦簇。街道上随处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花灯和月饼，节日的气氛十分浓厚。
可是碧秋楼上，碧瑶却愈发沉闷了起来，时时可以见她倚窗远眺，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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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冷干戈正在去碧秋楼的路上，忽然萧老阁主派人来邀请他，道：“老爷有重要的事要与你商量，请你去秘辛室一趟。”
秘辛室？有新任务了吗？这一次要杀的人会是谁？冷干戈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冷很冷。
“好的，我知道了。”一句话，冷干戈便改道去了秘辛室。
黯淡的光线，刀剑林立，悚人的严肃，这些都是秘辛室给人的感觉。
淡黄色纱帘的后面，萧老阁主挺拔的身躯高大得像一座小山。
“你来了。”萧老阁主不复从前的慈和，声音变得很肃穆。
“是的，阁主的新任务是？”
“咻咻”一声，一张长条形的指条刺破布帘飞了过来，冷干戈接在手里，打开看了一下，那有些晃眼的两个字使得冷干戈的身形一窒。
“此人与世无争，品格极好，老阁主要杀他，请给我一个该杀的理由。”冷干戈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此人欺世盗名，收买人心，照这样发展下去，将来很可能成为武林中的一大危害，若不及早铲除，必定养虎为患。”萧老阁主的声音显得很冰冷。
冷干戈手一攥拳，指条化为粉末，飘落在地。“知道了，老阁主。”
“此事宜早不宜迟，今天下午你就出发吧。”
“嗯。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你去吧。”
出了秘辛室，冷干戈继续往碧秋楼走去，来到天弦屋前，敲了敲门，道：“碧瑶，我已经来了。”
“戈。”碧瑶的声音显得那样充满了期待，她跑了过来，为冷干戈开了门。
“碧瑶找我有什么事。”冷干戈问道。
碧瑶将他拉到桌子边坐下，倒了一杯茶给他喝，道：“戈，爹又请你去秘辛室了，告诉我他要让你去杀谁。”
“竹林君子，朱玉。”
“啊？”碧瑶惊愕地叫出了声，道，“他，剑中之冠，素来有君子竹美称的竹林君子。他不是已经隐退江湖了吗，爹为什么还要让你去杀他。”
“阁主说他自诩高洁，实则居心叵测，此时不杀，将来必定是武林一大祸患。”
碧瑶开始担心起来，道：“戈，这次任务危险异常，你不要去了吧，求你了。”
“这是老阁主的命令，我必须执行。对了，碧瑶，你快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吧，下午我就要走了。”
碧瑶哭容满脸，道：“戈，我不要嫁给那个什么易大公子，我喜欢的人是你，你带我走吧。别再管爹的命令了，也别再搅入江湖恩怨之中。你带我走，我们一起浪迹江湖，永远也不分开。”碧瑶说着说着就流出了眼泪，张开双臂，抱住了冷干戈。
对这一动作，冷干戈的惊讶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碧瑶一向孤洁单纯，若不是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是绝对不会如此的。
冷干戈踟蹰了少时，慢慢拉开了碧瑶的手，道：“碧瑶，你别这样，让别人看到了不好的。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冷干戈的语气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平淡和生硬的温柔。
冷干戈起身朝外走，碧瑶的身体则一下子匍匐了下去，拉住冷干戈的腿，苦苦哀求道：“戈，带我走吧，带我走吧，我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好半天，冷干戈都没有动一下，生怕轻轻地动一下，就再也见不到这个绿衣女子了。但是，他和她，一个是杀手，而另一个是堂堂问鼎阁的大小姐，并且即将和刺史之子结婚，他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给不了她什么，如果让她跟着他，必定会过尽苦日子，还要步上逃亡的生活，这不是他心里所期望的。
所以，他拿开了碧瑶的手，道：“碧瑶，你好好休息吧，照顾好自己。”年纪不大的冷干戈，不解温柔的冷干戈，在这一刻不知怎的竟然会关心人了。
冷干戈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他刚硬的身躯有些微的温软。
“戈，带我走……”碧瑶趴在地上泪流满面，无可奈何地捶着地毯。
下午很快就到了，左护法派人准备好马匹，道：“老阁主还有事情要处理，不能来送你了，你就一个人去吧。”
冷干戈骑上马，一路西去。
碧秋楼上的人，断了希望。
快马如风，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
没错，这次任务的确是十分困难，竹林君子是西蜀剑中之冠，三十岁的时候仅凭一把长剑打败十大高手的事迹传遍了整个江湖，人人钦敬畏惧，如今十年已过，其在剑术上的造诣恐怕已经无人能及。
但是，我是天下第一杀手，只要我手中这把冷家世世代代相传的名剑一出鞘，就没有我杀不了的人。
晓行夜宿，风雨兼程，不几日来到了西蜀，此时已经是中秋佳节，家家户户都准备好了礼物，一家人团聚一堂，其乐融融。
大街上，带有蜀地风味的月饼摆满了小摊，蜀锦蜀绣琳琅满目。
冷干戈在一家小店前歇了马，进入小店点了两个小菜，匆匆吃完，问小二道：“小二哥，不知道西蜀有名的幽篁居在什么地方。”
小二道：“哎哟，客官，你是外来的吧，这幽篁居四面悬崖，平日里鸟都飞不上去，客观找那个地方干什么？”
“找一个人。”
小二有些忧色，一脸好意地道：“幽篁居就在此去北面十里之外，不过，客官，说句实话，听人说，那上面住了一个武林高手，心狠手辣。不久前也有两个人打听那个地方，结果一去就没有回来，多半是死在那里了。所以，我劝客官一句，还是别去了。”
话甫毕，冷干戈已经付了银两，牵马北去了。
后面小二直道：“不听好人言，肯定要吃亏的……”
轻袍款带，一路倒也行得十分的快，不久来至一面山壁之前，山壁陡立，乱石突兀，一块大岩石上“幽篁山”三个字十分显目。
冷干戈下了马，将马系在树旁，朝四下望了望，群山耸立，云雾飘渺，恍然一派仙境的模样。
瞅准了山势，冷干戈吸足一口真气，双足提力，纵身一飞，攀上岩石，像一只猿猴，瞬息之间，已到了山顶。
上面是整片的竹林，大得和下面的世界没什么两样，幽静美丽，恍如世外桃源。
冷干戈向前望去，远处的竹林里，隐约可以见到几间竹屋，想必这就是竹林君子的宿处了，别人可是没有这样的功夫和心境在此处居住的。
一步步靠近竹屋，冷干戈的心里也就越觉得不是滋味，那传说中的人物究竟是什么模样，真的有那么厉害么。哼哼，真的很想见识一下呀。
透过竹林的缝隙，遥遥可见一位男子在竹屋前的空地上吹箫，箫韵优雅，偕风和竹，悦耳动听。
冷干戈本来不通音律，然而听碧瑶弹琴听得久了，品味音乐的本事倒是日渐增长，听这箫声，应该和碧瑶的琴声不相上下，想来他们应该都是心境极好的人。
“阁下既是来了，何不现身一见。”箫声戛然而止，吹箫的人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冷干戈踏着竹树纵身飞到那人面前，“你就是竹林君子？”一句话冰冷地道出。
看着面前穿着“鼎”字风衣的男子，拿箫之人道：“君子倒称不上，在下正是朱玉。”
“传说你是西蜀剑中之冠，是么？”
“你是来杀我的，是么？”
“何以见得？”
“从你的剑意中我便已经看出。”
“那你还不束手待死？”
“你以为你真的有本事杀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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