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骷髅头

　　
人群熙来攘往的大路旁，一位身着粗布衣服的男子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装满了动物的尸体和骨骸。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我，夔龙。
我拿起锄头，挖了一个大坑，把动物的尸体和骸骨全部倒了进去，再用土将之掩埋好。
我摇了摇头，叹口气：“世上枉死的生灵怎么如此之多，难道真的像古书上说的那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
我背上背篓，继续寻找动作的尸体和骨骸，很快又找了满满一背篓，再次将它们埋掉后，斜阳已经平西。我便一边找动物的尸骨，一边往回走。
回到家里，我看了看院儿里的四叶兰花，再运足了功力，放了一个屁，再以认罪刀法将之散在四叶兰花花丛中。我闻了闻屁的味道，没有臭味，但也不香啊。
“一、二、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六。”还差四株四叶兰花没有开花。
怎么回事，这几个月开没少做好事，但四叶兰花开花的数量并没有增多。
只要使这最后四株四叶兰花开花，我就可以恢复到和从前一样。已经整整十年了，自那股神秘力量把我从天谴中救出来后，我得到启示，只要屁变香，使十万株四叶兰花全部开花，我就可以恢复或者超越从前。
这十年来，我天天出去寻尸埋骨，结果天天遇到枉死的生灵，这让我开始怜悯这些死去的生灵。
第二日，我照例背上背篓出去，回家的时候，我看到道路旁有一个骷髅头，但这个骷髅头的顶阳盖上却长得有浓密的头大。这些头发还挽成了一个发髻，上面插了一根簪子。
我伸手去提这个骷髅头，可手才伸到一半，我便发觉这个骷髅头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我缩回了手，这个骷髅头是谁的呢？我陷入了沉思，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便不理不睬地离开了。
奇怪的是，这个骷髅头跟着我一起往回走。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后，梦的内容忘了个精光，只记得一句“龙儿，救……救……我……”在心中翻来覆去地叫嚷着。
我一起床，就看到了那个有头发的骷髅头，我实在感到纳闷，便伸手去提那个骷髅头。
可谁想，我的手刚一碰到骷髅头，那满头发丝便变长，缠联在我的手上，慢慢勒紧，慢慢勒紧，很快把我的手勒出了森森白骨。
我的手痛得厉害，便使劲儿甩了甩，可是越甩，那些头发勒得越紧。
“啊……”我痛得叫了出来。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这女子奇丑无比，身上还有狐臭。她手执长刀，指诀一捻，一个奇招就将骷髅头挑开了。
“认罪刀法？”见到她手中的刀势，我感到好奇，“原来当初教我认罪刀法的人是你啊，碧蛟！”
“你若是不认罪，谁也救不了你。”碧蛟面如谷树皮，齿若两排长钉，“他毕竟是你亲爹啊。”
但就是这样一位人见人不爱的女子，在我心中，却如亲人一般亲密。
“这个骷髅头，你了解？”我问。
“不了解。”碧蛟拿出一本小书，在我眼前晃了晃，“不过，它了解！”
“解秘书？”
“正是！”
说着，碧蛟取了骷髅头上发丝中间的那个簪子，将它放到解秘书上，解秘书上出现了一些字：绝怨簪，将之贯入死者的棺材，可以化解死者生前的怨气。
“走吧。”看到了这些字眼儿，碧蛟开步行去。
“你去哪儿，小妮子。”
“去你爹的坟墓。”
“你真的相信这个破书啊？”
“它不是破书，事非常有用的书。”
少时，我们来至夔虬的墓前，我使出了认罪刀法，坟墓上方的土石自行分向两侧，露出里面的棺木。
一见棺木，我大惊失色，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然而棺木完好无损，就连上面涂的油漆都分毫没有褪色。
只见棺木的侧面出现了一个小孔，碧蛟把绝怨簪给了我，指着那个小孔：“你看能不能插进去？”
我接过了绝怨簪，来到棺材边，把绝怨簪朝着那个小孔试了试，然而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插进去分毫。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碧蛟。
碧蛟吐了吐舌头，摊开了手掌：“我怎么知道。”
“唉”，我吐了口气，准备离开。
“你等一等。”碧蛟在旁边叫住了我，她摇了摇手中的解秘书，“它或许知道。”说着，碧蛟把解秘书凑近了棺木，只见棺木上有如下几行字：骷髅头乃夔虬临死前以其妻之头颅所下的一个“永生咒”，骷髅头和夔龙会世代互相替代，一个成人，一个成骷髅头。
“好狠毒啊！”我嘟囔了一句，“很符合他的性格。”
“好狠毒啊。”碧蛟嗫嚅了一句，“你们哪里是父子，简直就是仇人嘛。”
我不想和她谈论别的，只问可有解咒之法。
碧蛟摊了摊手掌：“不知道！”
“你不是有那个破书吗。”我指着解秘书问。
“抱歉。”碧蛟嘟了嘟嘴唇，“解秘书一年之内只能回答你两个问题。所以你这个问题得一年之后才能回答。”
“果真是个破书！”
虽然我如此说，但我的心已在等待一年后解秘书的回答了。这一年当中，我苦修夔虬都没有练成功的夔氏翻江诀，并在半年后炼成了。
岁月匆匆，时间如白驹过隙，一年很快就过了。
一年后，我找到了碧蛟：“碧儿，用你的解秘书看看解咒之法呗。”
“我为什么要帮你啊？”碧蛟并不漂亮的面颊，那股逗人的样子也别具风采，“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帮你。”
“你……”我感到无可奈何，只好照她说的去做，“求你……”
话才说到一半，碧蛟就掩嘴窃笑，点了点脑袋：“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把吧。”
碧蛟把解秘书凑近了棺木，解秘书上立马出现了一些字：若欲解除永生咒，需要一个人主动将骷髅头融入自己的身体。
看后，我陷入了绝望，茫茫人海，又有谁愿意注定将骷髅头融入自己的身体呢。
我袖手一挥，土石再次将棺木埋上。
“唉，那我还是就这样吧。”
我话还没说完，碧蛟救接过话儿：“我愿意将骷髅头融入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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