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窟中奇人 篡位事败

　　
几番试探，终于确定这是个无法冲破的禁制，箫彦逸只得安静了下来。
“陆英，师傅……”箫彦逸无力地叫了几声，回应他的却只有这个巨大空间反射回来的回声。
挨延了半日，箫彦逸失望地举步朝里面走，里面隐隐约约可见是个长长的廊道，只有入口处照射进来的光芒约略可以延伸眼睛的视线。
再过一个九十度的拐弯儿，里面就是漆黑一片了。箫彦逸此刻心情绝望，也不怕有什么危险，想也不想就径直朝里面走去，谁知才踏进去一步，廊道里不知道从何处冒出许许多多的星火，“歘歘”几声，廊道两边烛台上的蜡烛全部被点燃了，整个空间亮堂堂的。
箫彦逸就顺着廊道一直走，再里面是一个蜿蜒曲折的洞窟，石壁之上刻着许些小人和字。箫彦逸仔细一看，竟然是武功秘籍。
箫彦逸把石壁整个地看了一遍，就连初代祖师冲虚真人所创的冲虚剑法都刻录在上面，这不得不说是所有不幸中的一件大幸事了。
石壁的顶上刻着修炼这些武功的总纲：
石壁之上一应武学，皆我无为剑派不传之秘，经历代奇才增删修改，著成此作。……江河下入，积而愈满；云气上升，散而愈空。求知于下，积而愈多，能填诸虚；求知于上，虽积以散，多而愈虚，惑甚……
箫彦逸一想，依照石壁上所说，应从最下乘的武功开始修炼，便选了最下乘的剑法开始练，虽说是最下乘，但是其精妙之处，不知道要比逸英剑法强了多少倍。
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箫彦逸凭着自身的悟性把石壁上的一小半武功都练得十分熟练，这三个月来，饥餐渴饮，累了便睡觉，对于陆英的思念也稍稍减轻了那么一点点，也不再那么怨恨师傅了。
学成了下乘剑法，箫彦逸想我何不把上乘剑法也来学学，便想下手去学冲虚剑法，谁知才练两三招就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哈哈大笑。
箫彦逸一个激灵，凝眉警惕道：“谁，前辈是何人，何不现身一见？”
周围的烛火轻轻地一晃，一道飘逸的人影漂浮在半空中，而后又缓缓落下。
箫彦逸睁大眼睛一看，竟然是那一日催动名剑金锋拯救无为剑派的那位前辈，便赶紧跪下，道：“晚辈箫彦逸，叩见前辈。”
那位前辈道：“你摸摸你的鸠尾和百会两处穴道，看是否有异常？”
箫彦逸便伸出指头去摸，果然有淡淡的痛麻之感，“这是怎么回事，还望前辈明示。”
前辈道：“总纲上说‘求知于下，积而愈多，能填诸虚’，并不是要你从最下乘的剑法上入手，而是要从每一套剑法最薄弱的地方入手，否则，下乘剑法你还能应付得过来，一到上乘剑法，非得气虚力闭不可。”
箫彦逸道：“多谢前辈指点，弟子感激不尽。”
前辈道：“我是看你这几个月练功突飞猛进，实在是难得的人才，不想给无为剑派损失了，所以才提醒你。冲虚剑法，你看我是如何使的。”说着，用脚勾起一把剑，初上手时，便铮铮有声，才一舞，剑风飒然，剑影如潮，日月失色，天地低昂，已经是剑法中的极致了。
忽而一声剑鸣，风声骤止，烛火的火苗重新直了起来。
舞完剑，那位前辈咳嗽了几声，显得中气不足，箫彦逸道：“前辈，你怎么了？我给你倒碗水吧。”
前辈捂住胸口，道：“不碍事，我已经不需要喝水了不需要吃饭了，你还是赶快把冲虚剑法练好吧。”
“什么，前辈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喝水，难道前辈已经羽化成仙了。”
那位前辈道：“仙倒不是，顶多算个半仙吧。你可曾听说过无为剑派的剑圣？”
“剑圣？”箫彦逸很好奇，道，“是听师傅说过，剑圣祖师是本门的一位奇才，本来是可以继承掌门之位的，不过后来被他的师弟笛音子暗杀了，好可惜呀。”
那位前辈道：“我就是剑圣。”
“什么？那前辈你不是……”
剑圣道：“我现在的生命是靠剑灵来维持的。”
“剑灵？”
剑圣又咳嗽了两声，极力思索往事，道：“没错，想当年我跟笛音子二人号称无为双杰，我二人为了抢夺本门的镇派至宝——垂天流虹，潜入藏剑山偷夺，不料偷剑不成，却将剑灵偷走，我偷走了主剑灵，他偷走了第二剑灵。后来，笛音子知道掌门要将掌门之位传给我，他十分不服气，假装说和我比剑，却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一剑将我杀死，推下山崖，后来事情败露，笛音子便投入了祆火朝圣，成为了祆火朝圣的圣主。而本应该死掉的我，却因为身负剑灵而活了下来。”
箫彦逸道：“那这么说，那个笛牧郎便是当年的笛音子了？”
“呵呵，你很聪明，笛音子这个狡诈诡谲，心狠手辣，没到几年就坐上了圣主的宝座。”
箫彦逸道：“那个笛牧郎真的很厉害，师傅都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前辈出手，我怕无为剑派千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但是名剑的剑灵不完整，在强大的剑气之下，没有人可以驾驭得了它，就是我，也因剑气的激荡而受了重伤。”
箫彦逸忽而颓丧地道：“这个无妨，如今我师傅已经找回了通天之眼，它可以镇得住名剑的剑气的。”
“什么？若如此，那就是无为剑派的末日了。”剑圣大为震惊，道，“如果笛牧郎再来攻打无为剑派，那我也无能为力了。箫彦逸，那一日在笛牧郎的威吓之下你能毫不畏惧，足见是可以担当大事的人。从现在起，我决定将我的武功传授于你，你给我好好学。”
“是！”箫彦逸不明白那句末日的意思，但是他的确是想学会了武功，打破那个禁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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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火洞中，笛牧郎今日早上出了关，此刻召集教中所有的得力人员在位下听令，并号令小喽啰们为各位长老倒上一碗酒，最后在命令祆火为自己也倒了一碗酒。
笛牧郎端起酒碗，正对着大家，道：“当今武林分崩离析，各大门派各自为政，正是我教各个击破的大好时机，无为剑派自诩正道大派，但经过本教上一次的打击之后实力已经大损，我教应该先拿它试刀，以灭正道的威风。”
笛牧郎说完，看了看漂浮在黑暗角落里的狱鬼，微微点了点头，又道：“我先干为敬。”言甫毕，就拿起碗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
众位长老也都纷纷拿起碗，一口饮尽了碗中的酒。
石柱上的火盆里，火焰摇摇摆摆，扑朔迷离，恍惚不清。
祆火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缓缓地从幕后走到台前。
而与此同时，笛牧郎的肚子开始疼痛起来，全身无力瘫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你……你在这酒里下了什么？”笛牧郎紧蹙着眉头道。
众位长老十分震惊，有人问道：“祆火，你究竟对圣主做了什么？”
祆火大声喊道：“神甫，你还愣着做什么？”
伎魊立马从长老队伍里站了出来，对大家道：“众位长老不要心惊，笛牧郎滥用兵力，上次攻打无为剑派他只顾自己逃跑，不顾教中兄弟的死活，造成我教伤亡惨重。还有上一次他派修罗去监视狱鬼，导致修罗白白被狱鬼杀死。你们说，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做我们的圣主呢？”
底下里瞬间一片嘈杂。
黑暗中狱鬼的眼神偶然变得如鹰一般犀利，火盆里的火苗更加明灭参差。
祆火道：“没错，上一代圣主便是被笛牧郎所杀，这些年来他为了自己的野心穷兵黩武，害死了多少兄弟。”
底下里，众长老面面相觑，祆火和神甫说的的确是事实，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若不是笛牧郎，今日的祆火朝圣也不会有如此的威望。
“呵呵。”笛牧郎重重地嗽了两声，道，“哦，我明白了，你们两个原来早就商量好了，这酒里下的莫非就是……”
祆火哈哈一笑，道：“没错，正是鸩神草，这个秘密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你说是不是你自己找死呢？”
“哈哈，想我笛牧郎精明一世，没想到今日要死在你们两个人的手里。”
黑暗阴影中。狱鬼冷冷一笑。
祆火一脚将笛牧郎踢出了老远，坐上笛牧郎的宝座，道：“诸位长老，如今笛牧郎已经成为了废人，以后就由我和神甫二人执掌本教，有不服者，杀无赦。”
众长老呆呆看着地面，正准备跪下的时候，却听见祆火一声惨叫，原来一只大手从石椅的后面直穿过来，将祆火的整个腹部戳穿，祆火当场毙命，死相惨烈。
众长老霎时为之一惊，杀死祆火的竟然是笛牧郎。
“你没中毒。”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伎魊吓得双腿发软，开步就朝外面冲去。
可是这个时候，笛牧郎咒语一念，一道巨大的青色幕帘封闭住了所有的出口，伎魊被拦截了下来，方才还奄奄一息的笛牧郎威势惊人，伎魊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道：“圣主饶命，小人不该听从祆火的挑拨，求圣主饶命。”
“没错，鸩神草的确能毒死我，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笛牧郎双目圆睁，两团火焰从目中飞出，落在伎魊的身上，这火厉害得很，一转眼，伎魊便被烧成了焦炭，就连他身边的砖石都被烧成了焦黑。
“废物，一点事情办不好，还想企图谋反。不过，嘿嘿，通天之眼落在紫华那小儿的手里也正好，无为剑派灭亡的日子就要到了。”笛牧郎在小声估摸着，继而又看了看黑暗深处晃动的人影，道，“狱鬼兄，你就这样看着我被蹂躏吗？”
黑暗深处有人哈哈一笑，道：“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看到这一出好戏呢。再说了，我入教的那一天就说过，不过问教中的任何明争暗斗。恭喜笛牧郎兄武功又精进了一层。”
笛牧郎放眼整个拜火洞，一脚将祆火的尸体踢下石台去，对下面的人道：“这两个败类搞得我的好心情全没了，派人把这里打扫干净，明天在这里集合，再次攻打无为剑派。”语言铿锵凛然，果断地一甩衣袖，走了。
黑暗里的影子也瞬间消失。
转眼就是晚上了，竹篱小院，月明如昼。
狱鬼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天空，老久，他才从怀里打开了那个盒子，画中的美人笑意酣然，仿佛在对他说着悄悄话。
狱鬼看着她却流出了眼泪，“暮雪，每次见你我的心情都不一样，这么多年来，我每一刻，每一秒，都不能停止想念你。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无为剑派灭掉，以慰你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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