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骗吃骗喝，吓得不轻
我的视线已经模糊无比，我看着陆擎苍，却又说不出话来。
“你回去！”陆擎苍腮帮子都咬紧了，“如果现在你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胡说，黑虎堂的人会来救我！”我双手扭动，但是我动不了，“陆擎苍，你给我听好，如果你让我走了，你自己留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和小振都不会原谅你！”
我第一次用这种决绝又绝望地口吻跟他说话。
但是，他如果能被我威胁，就不是陆擎苍了。
他低头到我耳边，说：“宝宝，照顾好两个儿子！乖！听话！”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想站起来，可是我做不到。
陆擎苍的嘴还在我耳边：“我说，我爱你！”
我中了一枪，陆擎苍是持枪行凶的人。
“陆擎苍，我真的不会原谅你的！”
我盯着陆擎苍，表情有点僵硬。
我不想表现得特别脆弱，我也没有表现得太过冷硬。
如果少不更事的时候我爱上了陆擎苍，那我现在作为两个人的母亲，成熟了，也明白事理了。
我爱的人是，陆擎苍。
我真的爱上他了，或许是如他所愿。
可是，现在他应该后悔了吧！
“我知道你真的不会原谅我了，但是……”他亲了亲我的耳朵，“我是真的爱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然他也不会为了我，把白震杀了。
最后，他让白睇把我“扔”出去了。
他是开着我的车来的，我没有走，而是坐在车里。
其实天南海北我都去过了，我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就是觉得，世界为什么如此荒诞，我为什么如此像个白痴。
陆擎苍也是，他明明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后果，他愿意承担这个后果。
可是，还是替我把白震杀了。
如果当初他说半个“不”字，我也不会勉强他。
如果我知道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我也不会让他去做。
他是傻子吗？
我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可是，白鹤堂的人过来敲了敲车窗，让我赶紧走。
我吸了吸鼻子，脱下鞋子下车朝他们砸过去。
我现在门外朝里面吼：“陆擎苍你给我听着，今天你自己做这个决定的，你以后就不要再回来！我不要你了，小振也不要你了！”
我回到车上，赤脚开着车回了半山别墅。
明婉儿依旧坐在沙发上发呆，她还是一言不发。
我在屋内走来走去，不知道怎么办好。
最后，我又出去开车去了黑虎堂。
我不想已经伤痕累累的陆擎苍再一次受伤。
所以，我打给了梁渊。
现在白鹤堂，也只有他说了算了。
我不希望陆擎苍再脱一层皮。
所以，我打给梁渊了。
我知道陆擎苍肯定不愿意我这么做，可是，我还是做了。
“二爷，白睇要让陆擎苍负责！她说，陆擎苍杀了白震，就让他偿还，剥骨抽筋，你……。你能不能看在，是陆擎苍杀了白震你才坐上这位置的份上，饶了他？”
梁渊没什么语气变化，他只问我，如果他救陆擎苍，我是不是就可以……
“我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不要别的，我要黑虎堂！”
黑虎堂三个字重重砸下来，我实在被他砸得晕头转向的，有些懵了。
我以为他要钱财，要翡翠。
但是我没想到，他要的是……
黑虎堂。
“二爷，你说笑了，黑虎堂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只是个挂名的老大！你也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去黑虎堂了！”
“那就免谈！”
梁渊是个直截了当的人，如果他说不行，那就一定不行。
挂了电话，我去找张婕。
我把事情前因后果跟她说了，她哭笑不得。
张婕活到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
她阴阳怪气的：“妹子，姐姐就是见你一天天太闲了，你没事儿让陆擎苍去杀白震作什么，现在捅娄子了！”
她的声音在之后恢复正常，我深吸一口气：“姐，你别怪我，我当时被白震下药，完全是心怀仇恨！你没体验过那种滋味，我为了缓解疼痛，我甚至自己去买那些东西来吃！我也痛苦！我不是无辜的吗？白震要救什么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该死的戒指在哪里，我还是不知道！我当时正亢奋，就也没有多想，说我想杀了白震！可是，我怎么知道，他会真的杀了他我怎么知道他是个，为了我连师父都不要的人！我的心也好痛啊姐！真的，我发誓，我现在后悔了！我宁愿自己痛，也不要陆擎苍受罪！”
张婕把我的水烟给我，让我抽几口冷静一下。
我气愤地把东西扔到地上：“吃什么烟，不吃！”
“好了，你让我想想，你个丫头，吵得我头疼！”
张婕揉着太阳穴。
我看她的神态，最近应该是打理黑虎堂废了心思。
对我来说，我是很感激她的。
她是唯一无条件帮助我的人，而且毫无怨言。
我跟她说谢谢，她说我傻。
“这样，你去找一个人！”
“找谁？”我气息不稳，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陆擎苍受苦受难的画面。
张婕表情有些奇怪。
看起来想说又不想说。
我急了：“你特么倒是说啊！姐，你不准吊我胃口！”
我呼吸都是乱的。
张婕喝了口茶：“白震有三个徒弟，老二梁渊，老三陆擎苍……然后才是白睇……”
“你是说……”
我脑子突然灵光起来：“还有个老大？他……他不是……”
他不是从来和白虎堂没关系吗？
我记得当初白震回白鹤堂的时候，就说了。
直指望陆擎苍。
那，那个老大……
“那个老大，从来不过问白鹤堂的事，在白鹤堂最鼎盛的时候，他离开了！据说他和陆擎苍感情很好，但只是传闻！陆擎苍这人的脾气你也知道。他不可能有什么特别铁的人，他表面顽劣，实际上就一根筋！所以……”
“你就说，那个男的，到底哪里能找到？”我急脾气，“就……云游四海？无处安家？然后……然后……”
我一颗心想做云霄飞车，忽上忽下。
给了我绝望，又让我燃起希望，然后再让我绝望，让我忐忑。
“如果他还活着，应该有四五十岁了！”张婕表情有些飘渺，“他离开的时候，弄得动静很大，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白鹤堂上上下下，都禁止提他，你当然不知道他的动静！”
我特别激动，但是又不敢抱太大希望。
“姐，你真的是我的宝！你真的是我的智囊团！可是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找到他？”
走无与伦比地有些虚伪了，也有些着急了。
可是，张婕不会和我计较。
“他们都打听过了，也没打听到，你说是不是我能找到的人？他隐姓埋名自己生活，就不会轻易被人找到。”
我有些沮丧地回了半山别墅。
我跟张婕说，等小振大一点我就重新开始赌石。
虽然赌石不容易，虽然我计划等小振一岁之后再做这件事。
可是现在也等不了了。
我要赚钱，顺便打听那个人的下落。
我问过张婕，他叫什么，张婕说魏宗也没有告诉她。
所以，一切都是谜团。
就算我找到他，那我也不可能及时赶过去救了陆擎苍。
这是个，特别邪乎的活儿。
我不抱希望。
***
我找到罗燕。
“我已经知道是有人告诉你，小野在我这儿的。白睇，对不对？我前段时间没时间管你！但是我希望你现在能明白，我接下来更没什么经历和你叽叽歪歪！你现在，要么滚出渡城，要么一辈子被关在这里，不出去！这事小野不知道，你自己选择！你如果选择在这里，就不要妄想你还可以出去！”
我话说得绝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唯一能让我省心的方式，又不让她带走小野，那我就，只能这样，永绝后患。
“我要我的孩子，这跟你无关！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我有生之年如果再能见他一面，我觉得值得！”
我转身背对着她：“你没有这个机会，你们母子的缘分，在你生下他那天，就已经绝了！那天你抱着他上天台，是老天爷对你的恩赐，以后不可能嗯！我愿意给你一日三餐，是看在你是她生母的份上！”
我回到屋内，小野刚好放学回来了。
他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妈之后，就把保姆手里的书包拿过来然后开始写作业。
他的作业很简单，就是拼图贴纸还有简单的手工。
可是，他做得很投入也很认真。
他专注的样子令我着迷。
这个小小的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一直都很专心，也从来不提之前遇到过的事。
等他做完，我叫他。
“小野，最近开不开心？！”
“没有，妈妈！”
“那你怎么不对妈妈撒娇了？”
“小野长大了，小野是哥哥了！应该是小振撒娇才对！”
“小野再大也是妈妈的孩子啊！”我试探地说到。
小野撅嘴：“我不管，我就是长大了，如果我再撒娇，妈妈会不喜欢的！我不想！”
“妈妈怎么会不喜欢？妈妈喜欢小野还来不及，真的！妈妈希望小野跟我撒娇，妈妈希望小野永远都是我可爱的宝宝！”
小野点头：“妈妈，我知道了，妈妈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他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把他抱到腿上：“乖，告诉妈妈，那天又没有吓到！你现在，想知道她是谁吗？她如果真的是你妈妈，那怎么办？”
小野摇头：“小野只有一个妈妈一个爸爸，小野的爸爸叫陆擎苍，妈妈叫梁凉，还有一个舅舅和一个小姨！小野只有这些亲人！小野的爷爷死了！小野还有一个姑姑，但是很久没见到了！”
“别说了小野！”我把小野紧紧抱着，“小野真乖！”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真的特别难受。
“小野乖，妈妈会好好对你的！妈妈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妈妈对你和对弟弟都是一样的，甚至妈妈先认识你，所以跟你的感情，是特别好。你不要……你乖乖，健康成长！”
“我知道，妈妈，我会努力念书，之后小学中学，高中就会和妈妈一样高，保护妈妈！不让妈妈受欺负！”
“你想见那个女人吗？”
他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摇头。
看吧，罗燕，我征求过你的意见，所以……
不是我狠心。
之后，我带小振去医院做手术，给他切除第六根手指。
这是个小手术，但我还是心疼。
小振不过两个月大而已，就要承受这些。
这，怪我！
怪我不该碰那些东西。
也怪白震，是白震让我身体有问题，然后各种折腾。
不过，我现在没有这么多心思和一个死人计较。
我让我所有的人脉，都出去找人。
找一个，曾经在白鹤堂能够呼风唤雨的人。
可是，这基本上如同大海捞针。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还是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消息，所以，我就整个人都傻了。
我知道陆擎苍正在受罪，而且我不愿意让他受罪。
我心里，就像一寸一寸被凌迟。
我去找绿毛，跟他说陆擎苍的事。
可是绿毛冷冷地看着我：“你听好了，白鹤堂的规矩，谁也没办法破坏！苍祖是愿意为了你，受这些罪的，谁也拦不住！你最好，去寺庙里求求菩萨，让她保佑保佑苍祖，让她给苍祖留一条命！”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好，我去！”
我是一个满身腌臜的人，现在去寺庙，有用吗？
我用我一半的钱，就在我自己住的山上，盖了一座寺庙。
绿毛说，要九九八十一天，陆擎苍才会被放出来。
他会被诛心……
盖寺庙是加班加点，请菩萨请神佛也用了最快的速度。
我诚心诚意，我甚至天天泡在赌石场，有输有赢，但赢的多！
我小心翼翼挑选石头，我满脑子都是钱，就为了石头，就为了翡翠，就为了钱。
可是……
寺庙盖好是一个多月之后了。
八十一天过去了一半。
我不知道陆擎苍死，我不知道他成了怎么样的报废。
我只知道，我第一次为了这种事，很郑重地沐浴更衣。
而且，还焚了香。
绿毛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盯着我。
他态度冷冷的，就看着我给菩萨磕头。
我也请了几个僧人来替我诵经祈祷。
他们越念，我心里越烦。
我一直磕头，头都磕破了，心还是安静不下来。
“不会念就给我滚出去！”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勿焦躁，因果循环，不要……”
“闭嘴！我让你继续祈祷，你念我作什么！念经！”
绿毛听不下去了，看我是真着急了，进来给那些和尚道歉。
“我嫂子脾气不好，她也是着急，请不要见怪，你们继续，我带她出去！”
说着绿毛就把我拖出去了。
“你怎么回事！你请人来的，你这个破庙，你以为还有什么人会来！别把他们弄走了！”
我心跳加速：“我担心陆擎苍，我怕他死啊！你不是说求神拜佛有用吗？我静不下心来，我还是慌张的！”
越到八十一天的日期，我就越紧张。
我生怕，我见不到陆擎苍了。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了！我知道你和苍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两个，我谁都不喜欢！都是瞎折腾的人！你们！两个！哼！”
我吐口气，拍了拍他肩膀。
那天起，我也不发脾气了，诚心诚意，带着小野一起到寺庙求拜。
小振在住院，有人照顾。
绿毛也把赌场的事交给他的小弟了，所以他过来陪着我，说要一起等陆擎苍。
不过我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明婉儿。
他对明婉儿的心思，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袒露了。
不过，我们也都紧张，没闲工夫想别的。
直到第六十四天，来了个和尚。
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佛门中人，他看起来特别有气质。
是那种。江湖中人的气质。
很壮，脖子上还有纹身。
我实在不敢恭维。
“请问你到我们寺庙是……”
“不收僧人？”他直接问我，“阿弥陀佛，那我找错地方了。”
“师父！”我叫住他，“请问你会诵经祈福吗？我的亲人他有难，需要……”
和尚又一个“阿弥陀佛”，然后一脚踏进寺庙，开始念经。
我和绿毛面面相觑，却又觉得事情蹊跷。
“这和尚，不会是假和尚吧？哪有和尚这样的？！”绿毛摸着头，“反正我从来没遇到过。”
我点头：“嗯，先观察一下！现在我们要做好事，不能把人往外赶……”
绿毛同意。
只是，到了第八十天的时候，那和尚不见了。
我和绿毛一致认为是巧合，这和尚是来骗吃骗喝的。
时间肯定是巧合。
可，我们在屋里吃完晚饭正想着明天晚上怎么去接陆擎苍，就有人敲门了。
绿毛去开门，恰恰是那个和尚。
“你们，期限快到了！我来提醒你们做好准备，我开了个方子，你们明天去把药准备好！”
我和绿毛，这一次，同时，被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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