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
命定之人?
我一惊,心止不住地胡乱跳动着。
贺兰段的意思是说,我的命定之人在暗中保护我?
姜宣曾对我说过,如果没有沈安然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一百次还不够。
难道贺兰段所说的命定之人……是沈安然?
rs看r:正%版h章}节bsp; 随即我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觉得十分荒唐。
贺兰段说的那人肯定是女孩子啊……
可是我无法瞒过自己的内心,我希望我的命定之人就是沈安然。
我抱着一丝希冀,攥紧了胸口的衣襟,走近贺兰段低声询问:“那人是谁?”
贺兰段的碧若清潭的眸子里映着我的脸,他轻轻吐出两个字:“秦川。”
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先是一愣,尔后觉得贺兰段果然把我当成断袖了,慌忙解释道:“本王并非有龙阳之好,而秦川只是本王少时的侍读,我们虽然很熟,但还没有那么……那么……”
我磕巴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词:“……亲密?”
贺兰段似乎对我的话有些不满,蹙眉放下手中的折扇,神情有五分严肃道:“下官知道王爷是女儿身,王爷不必与下官兜圈子,还是说……王爷真的不喜欢秦川?”
我一阵惊愕,贺兰段竟然知道我是女儿身?
我思索了片刻后明白过来,贺兰段与秦川在大理寺共事,交情甚好,这件事大概是秦川泄露给他的。
哼!这个大嘴巴!
约莫是看出我的神情有几分不对劲,贺兰段咳了几声,竖起三根指头澄清道:“在下以人格担保,绝对没有将王爷的身份透露出去。”
我抬头看着猫妖晶晶闪闪的绿色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这番话。
我低头想了想,既然贺兰段对我如此坦白,我信他一次又有何妨?况且他既然这么了解秦川,又和沈安然的关系不错,如果我把我和沈安然的事情告诉他,日后说不一定他也能助我私奔!
我在心底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了他。
我望着贺兰段,暗中攥紧了袖口反复揉弄:“本王已有心仪之人,但他不是秦川,是沈安然。”
我突然觉得这番话说出口后有些羞人,奈何我的老脸已堪比城墙厚了,面上波澜不惊,双颊红都不红,一点也不害臊。
贺兰段听罢有些惊讶,神情困惑地盯着我:“喜欢沈安然?王爷难道不知道……”
我一脸懵逼地瞧着他,想看出什么端倪,他却忽然停住了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我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戏谑。
我见他没了下文,有些着急,暗自猜测沈安然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正欲追问,只听贺兰段缓缓把折扇收入袖中,故作急切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去含元殿吧。”
说着便自顾自地快步离去,把我一人晾在了长廊里。
可恶!这只臭猫妖溜得到挺快!只能下次碰上再问了!
我憋着气,咬牙跟了上去。
含元殿上,李真淳一身明黄的龙袍,纵然他正襟而坐精神焕发,但我还是看见了他下眼的乌青,不禁有些心疼。
刘公公尖着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经过那一夜,想必今日早朝会有很多从前和青阳王亲近的大臣,纷纷站出来检举弹劾他,以求明哲保身。
毕竟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还是李真淳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尚书省的六部长官,包括韦参在内,都写了奏章,罗列出了青阳王在做太中大夫时的一大堆恶行,李真淳当然也知道这些大臣的用意,只是静静听着,不置一词。
这才是真正的树倒猢狲散。我在一旁冷眼观之。
不知现在被关押进天牢的李孛弼,是否想过自己会是这个下场。
这时,不知是谁在群臣里喊了一句:“大家别光指责青阳王,孙家犯下的事也不少啊。”
我在心里暗暗揣测,这时候把脏水泼向孙家的,怕是也只有孙斌的死敌左威卫上将军陈桒了。
陈桒是个爱憎分明的主,平日里也是直来直去,最疼爱的便是他的妹妹陈贵妃,自从孙昭仪害死了陈贵妃,孙陈两家的梁子便结下了。
众人仿佛恍然大悟,转向又开始说孙家的坏话:金吾卫当街杀人啊、孙斌党同伐异滥用职权啊、孙承恭幼时曾爬到兵部尚书府邸的墙头偷桃子啊……
我越听越奇怪,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们是怎么记到今天的啊?
瞧那兵部尚书越说越来劲,我忽然有些嘴痒痒,想磕会儿西瓜子,心里闲得慌。
李真淳也有些受不住,满脸无奈地给刘公公摆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刘公公会意地朝众人尖声道:“肃静!”
常年沉默寡言的上官韫在这时走了出来,低首恭声道:“臣有要事禀奏。”
上官韫官职御史中丞,是少叔旻得力的手下,也是上官凝的父亲。
李真淳眼前一亮,有些惊喜道:“爱卿请讲!”
上官韫捋了捋胡须:“启禀皇上,之前察院审查的卫冠服毒一案已有了眉目,有监察御史在卫冠被押送时所吃的食物中查出了毒物,而卫冠的饮食由随行的军队负责,与大理寺毫无干系。”
就在我替贺兰段松了一口气时,我突然意识到当时负责护送卫冠的军队正是右骁卫,而昨晚叛变的南衙府兵其中也有右骁卫,只是现在右骁卫的统帅陆尧,在战乱后下落不明,不知所踪……难道说有人暗中接应他?陆尧眼下已经趁乱逃出了永乐城?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倘若真是那样的话,我们的对手一定不止青阳王一个,又或是说,李孛弼只是颠覆大周皇权的一个棋子罢了,而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却藏得很深,一点线索也没有,是一个真正的高手。
就在我陷入胡思乱想之时,上官韫接着禀告:“在凤州协助破案的监察御史,这次还带回来了一个重要的证人。”
卫府在凤州,从凤州带回的证人,难道和卫冠盗窃官银一案有关?
李真淳听罢急不可耐地问道:“是谁?”
听见皇上的追问,上官韫倒是显得不急不躁,如果是其他的官僚得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可能会神情激动,滔滔不绝,大肆渲染调查的不易和自身的功劳,以求皇帝嘉奖,只有上官韫还能沉着气,卖个关子。这一点上官凝和他很像。
不愧是亲生父女!我在心底暗自惊叹。
上官韫顿了顿,道:“那人正是卫冠的妻子——赵夫人。”
我听罢,猛然回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上官韫。
这么重要直系的证人,应该在一开始就着重调查了啊。
可是大理寺之前却没有在她身上获取线索。那么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她对此事一无所知,二是她早就死了,或者……
仿佛是顺应了我的猜想,上官韫缓缓道:“卫冠东窗事发后,赵夫人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带着亲信隐姓埋名逃去了青州,待过了风头才回到凤州,正巧被我们调去的御史碰到了。”
我心中更是惊异。躲避仇家追杀?卫家一直是商户中有名“散财童子”,平日最喜欢拿钱消灾,哪会有什么仇家呢?
上官韫没有解释那些仇家是谁,继续说道:“有趣的是,不是我们找上了她,而是她主动找到了我们,她声称自己的丈夫是被冤枉的,说她丈夫是被人胁迫才盗走了官银,逼迫他的是一位朝廷的命官,更重要的是……赵夫人说她曾见过那人一面,若是跟随我们入京的话,一定可以把那人找出来。”
上官韫说罢,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含元殿右侧的众臣子,眼中闪着精光,笑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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