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出征人选
偌大的宫殿当中，众人面面相觑。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没有人敢做第一个开口的人，因为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贸然开口无疑是在赌命。
不过…
这些大臣全都是人精，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皇帝现在沉默的意思。
难不成是对于他们推举的大皇子不满意吗？
只见是朝堂之中推举大皇子的群臣们，拿着朝板的双手在皇帝严厉的注视下不禁是微微颤抖。
萧锦天也是晦暗不明的低下头悄悄打量着周围的众人，正坐在百官上面的皇帝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视线扫过朝堂上的每一位群臣，终究还是将视线停留在了萧锦天的身上。
“二皇子可有什么看法？”
皇帝看着他，面色稍稍有了些缓和，朗声问道。
他对待子嗣柔和，也不愿意看到手足相残的画面，但更加不愿意看到的是，皇子和大臣联合起来，结党私营。
他这个皇帝还活着，就不允许这些人觊觎这个位置。
他目光越来越冷，所有大臣都推荐大皇子，出奇的相同。
这一切究竟是谁的手笔？
萧锦天表面上人畜无害。
皇帝注意到他在被喊到时，似乎还抖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会叫到他。
这一系列的举动打消了皇帝猜忌的声音。
只见他深呼吸几口气，定了定神，清清嗓子才是开口答道：“回父皇，儿臣觉得大哥是最合适的人选。”
“嗯？此话何来？”
皇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有向下的弧度，可眼神却在微微的散发着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这或许就是帝王的特质。
萧锦天将头低了下去，“父皇，此次出征，大哥必定是所向披靡。”
皇帝没有开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萧锦天表现出局促的样子，手在身前搓个不停，但又极力掩饰，他刚开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方才在父皇所问之时，诸位大多都推举了大哥，说明大哥已是深得臣心，此次出征若是派大哥前去，既得臣心，又得民心，因此儿臣认为，大哥是此次出征的不二人选。”
当朝皇帝最怕的不就是民心被人所夺吗？
待萧锦天说完，便是抬头看向了皇帝，这才发现皇帝本是稍稍缓和的神情在这一刻更加沉重。
他却是看似丝毫不畏惧皇帝的眼神，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抬起头直视着他，手中的朝板却是暴露了他心底的情绪，端着朝板的手指已是紧张的指尖发白。
“大胆！”
皇帝严厉的一声呵斥，文武百官全都齐刷刷的跪在他的面前，每一个人口中都喊着，“陛下赎罪。”
他们无一不感叹，帝王心，海底针。
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紧紧的握着扶手，他眼中全是怒火，声音响彻在整个朝堂，“朕还没死，以为朕看不出来这些小手段吗？”
萧锦天心中紧铃大作。
父皇…都知道了吗？
不可能。
他在心中思索着这几天的一切，他布置好所有，天衣无缝。
不远处的白康德瞧着这一幕倒是若有所思，不知萧锦天将此次机会让给大皇子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将如此大好的机会让给大皇子？
难不成…他真的无心帝位？
这想法他才想到就立刻否决。
有点实力的皇子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地位。
但…伴君如伴虎，他也不明白皇帝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朝堂上无一人敢抬头。
“起来吧。”
皇帝慢慢将情绪收敛回来，脸上平静无波，像刚刚质问百官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语气缓和不少，百官这才敢抬起头来。
有些刚入仕的后背都被吓出冷汗。
皇帝一伸手，“众卿家起身吧。”
百官依稀站起。
皇帝嘴角挂着最平常不过的笑容，“你们的举荐朕都明白，朕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会考虑，不过朕的几子都各有本事，虽然有的皇儿镇守关口，几年不曾回来，但朕心里面一直念着他们。”
百官齐齐称赞。
“陛下爱子之心，感天动地。”
“陛下之爱子，是天晋朝的福气。”
皇帝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但他眉眼皆无笑意。
皇帝的一席话，让这群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二皇子，你为什么不举荐自己去？”
边疆战事他略有耳闻。
边疆条件虽不如皇宫，但此次作乱只是一个小国，多年被天晋朝压制，根本不足为惧，明显是一个肥差。
他让所有人讨论派谁去，也是为了看出这一群人究竟有没有归属党派。
现在看来，大皇子在这朝堂里面还真是受人拥护爱戴。
“父皇，大哥比儿臣更加适合战场，儿臣此生只愿游荡在文墨书法之中。”
皇帝听见他这么说，直接就笑出了声，“老二，你这出息还真是小，朕的皇儿胸中应有万千沟壑，决不能是碌碌无为之辈，你可明白。”
“父皇，儿臣明白，儿臣也一定会达成父皇的期望。”
萧锦天冷静应对。
而白康德也明白了一切，抬起头看向萧锦天，心中对他的计谋已是有了八九分的猜测。
不承想这位二皇子竟是如此，心中城府极深，还能收买这么多朝堂官员。
还真是有一番魄力。
究竟是陛下被他素日的表现给蒙住，还是因为陛下明白了但不愿点破这一切。
皇室水深，他即便考虑明白，也不应该点破，这在场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傻子。
思索片刻终究是沉默着未曾说话。
皇帝笑了一声，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怎么？二皇子是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要是朕意下派你去，你又当如何？”
皇帝听着萧锦天之前的话，心中抑制不住的不悦已是显现在了眼眸当中。
萧锦天心中一喜，表面却是惶恐受惊。
他瞬间跪下，连忙高声拒绝道：“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大哥他论才识论武艺绝不在儿臣之上，相较于儿臣，大哥才是更合适的人选。”
话音刚落，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诸位大臣激烈的讨论了起来，各个对萧锦天刚刚的说辞发表自己的看法，一时之间群臣激昂，可谓是百家争鸣。
皇帝面对此场景却是紧紧皱眉。
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颇为坚定的语气对着萧锦天说道：“行了，大皇子已有军功在身，而二皇子还无功劳，最适合前往西北之战，诸位莫要争辩了，朕意已决！”
诸位听着皇帝的语气也是各个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对着皇帝弯着腰，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皇帝的怒火牵扯到了自己。
皇帝瞧着如此，便是起身冷声对众大臣说道：“诸位若无其他事情，便是退朝吧。”说罢，抬脚便是离开这是非之地。
萧锦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终究是收拾收拾自己的衣袖，合着众人一起，缓缓走出朝堂，不承想抬眼便是看到白康德，心中思索一阵，随后快步上前，装作是不经意间撞见一般，对着白康德行了一礼：“白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二皇子。”
白康德看着连忙是对他回了一礼，眼中却多了几分疑惑，不知萧锦天此时找到自己是所谓何事。
不过这萧锦天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表面和内心丝毫不同。
城府之深却是适合成为君主。
可…若不能成为盟友，也绝不能成为敌人。
萧锦天微微颔首，眼中却是多了几分恳求：“白大人，本王此次前来，是想让白大人再考虑一下本王与白二小姐定亲之事，本王定是不会亏待白二小姐的”
白康德愣了愣。
他想过许多种可能，不承想萧锦天追上来就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件事情。
他转念又想到自己家这个受诸多世家公子青睐的女儿，不禁是微微有些吃醋，自己家这朵小白花，竟是惹得这么多王孙公子们觊觎，面对萧锦天殷切的眼神，他只得是朝着他微微笑着。
“二皇子，姝儿还小，定亲之事我和夫人都希望是孩儿喜欢的，自然不会随意给孩子定亲。”
“更何况…姝儿还小，我和夫人都想再将她留在身边几年，此时谈及此事为时尚早。”
白康德说完向着萧锦天行了一礼，顿了顿继续说道，“二皇子也莫要心急于此，此事急不来的，婚姻大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强求而来的感情不会长久。”
萧锦天听着，心中已经知道了这位白大人言语中的意思，他细细的看着他，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这话白姝也对着他说过，这一家人还真是奇怪。
别人家恨不得女儿能嫁进皇家，从此一飞升天，就白家讲究两情相悦，奇怪中却带着对子女的尊敬。
想到此，他嘴角向上露出一抹冷笑，顿了顿也并未再说些什么，便是拂袖离去，留下白康德一人留在原地。
白康德瞧着，心中一阵心惊，不承想二皇子气场竟是如此强大，饶是自己方才都被镇住了半分，半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他缓缓的叹了口气，眼中晦暗不明，自顾自惆怅的说道：“没逃过，终究还是没逃过啊”
他无奈的闭上了双眼，深知自己已经陷入这暗流涌动的党争之中，无论自己如何力挽狂澜，终不过是杯水车薪。
现在正是大皇子与二皇子激烈的夺嫡之争中，自己本想着互不站队保全自己一家，不承想终是躲不过这一场斗争。
皇帝本是五子三女，在这场看不见的争斗当中已经牺牲了三个皇子和一个公主，如今仅剩的两位皇子在朝堂之中也是明争暗斗，朝堂局势朝夕变化，方才朝堂之中，大臣们诸多人都推举了大皇子，但是皇上似乎与群臣并不一致，偏偏一意孤行选择了二皇子。
两位皇子如今倒是势均力敌，二皇子已经被封为楚王，大皇子封为淮王，虽都是暂无封地，但是西北这一场战争下来，怕是局势就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顺利定是二皇子得势，但大皇子也不是一个会按兵不动的人。
他的眼中晦暗不明，心中却是多了几分警惕，方才萧锦天走时那一抹冷笑让自己的心中无限恐惧，不知这个从不显山露水的二皇子心中究竟是想要如何。
难不成要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利？
在诸多求亲的王孙公子当中，二皇子确实是不错的人选，但是想着自己家中那巧笑倩兮的小白花，心中忍不住一阵酸涩。
“世道纷纷，局势动荡啊唉”他收起无端的思绪，心中的千头万绪让他的面目中看起来满目愁容，说罢，便是向着宫门外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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