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16

        书里确实写了方法，但不是关于做衣服，而是如何驾驭鬼仆。

        估计因为是入门书，除了具体方法外，书里还特意附上了一个例子，讲的是一个修邪术的人如何剥去鬼的神志将自己的心脏炼入了鬼的身体。

        这当然属于反面例子。

        但天下道理大多相通，既然有办法将人的心脏放进鬼的身体，当然也可以用相同的方法给江小鹿做一件衣服。

        盛清和问：“昨天的事你看见了？”

        “我只知道有个小道士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多了一本书。”江小鹿挑了一下眉毛，“这很难猜吗？”

        确实不难。而且他都能发现那个小道士，没道理江小鹿发现不了。

        只是，盛清和说：“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就不怕我真的找道士除掉你？

        那个小道士一看就打不过我。

        这话在江小鹿脑袋里转了一圈，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口，也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他张口就说：“我怕你等不到我会哭。”

        他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可还没等收回就听见盛清和低低笑起来，等笑声消退，盛清和轻咳了一声，黑眸湛湛，里面好像点缀了闪烁星光。

        他温声道：“那多谢你愿意回来。”

        “我当然要回来。”江小鹿皱眉说：“别忘了，你这条命可是我救的，我可以不要你，但你永远不能拒绝我。”

        可真是霸道。

        盛清和暗自摇头，移开视线去看那本书，忽然用指尖在上面点了点，问道：“这个方法对你有效吗？”

        江小鹿凑过去瞅了瞅，上面写的是如何把鬼炼制成鬼仆，“要是那个小道士用肯定没效，但你我就说不准了。”

        他难得带了一点困惑，“寻常的普通人身上不该有煞气，可你身上不仅有还相当浓郁，这也是你更容易吸引或者看见鬼怪的原因，但我也不知道你的煞气是怎么来的。”

        “不过好处是，这种体质注定你要比别人更容易领悟这些玄术道法。”

        盛清和拿起那本书端详，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他轻轻“唔”了一声，抬眼望向江小鹿，“你当初也是被我身上的煞气吸引来的？”

        江小鹿在这个方面十分坦诚，“我是被你的脸吸引来的。”

        他一只艳鬼，要人类的煞气做什么？

        盛清和的目光里含了几分打趣，“只有脸？”

        一开始肯定是被脸吸引，但验货之后显然……就不只是脸了。

        天天用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这种话，江小鹿觉得盛清和严重威胁到了自己的艳鬼身份，他不爽的用一叠宣纸敲了敲桌子，凶巴巴地问：“不是说好给我做衣服的吗？”

        盛清和轻笑一声，还真拿起笔给他画了好几个款式，都是当下时令最流行的长袍，他们在瞭城的街上见了不少。江小鹿不喜欢和别人穿同样的衣服，刚要张嘴挑剔，就见盛清和拿了另一只笔峰更细的笔在上面改了几笔，原本中规中矩的长袍立刻与众不同起来，凭空多了几分风流洒脱，十分合江小鹿的心意。

        江小鹿左看看右看看，对比了一番，实在分不出高下，索性都抓在手里看着盛清和说：“我都想要。”

        好东西可不能一下都给完，

        盛清和若有所思地说：“那一个月给你做一件，等天冷了就换成冬天的样式？”

        江小鹿表示同意。

        盛清和先从江小鹿拿的那一叠样式里挑了一张，用纸裁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糊好，刚要在书中查查如何给纸衣变换形态好让江小鹿穿上，就感到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摇晃之剧烈让桌上的茶具哗啦啦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被江小鹿拉了一把才将将站稳，他坐的椅子就没这么好的运气，直接从打开的窗户中掉了出去。

        不对，他们正坐在船上。所以不是地动，是船在动。

        或者说，是水在动。

        剧烈的震动还没有停止，外面不断传来有人受伤的痛苦□□，以及各种各样物体摇晃碎裂的声音，不少人都惨遭波及，尤其是住在甲板上一等客房的客人。从船头望向船尾，能看到这艘巨大的船不少地方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客房内的油灯随着晃动坠落下来，漏出的灯油和火苗点燃了整个房间。

        盛清和的目光投向窗外，外面一片浓稠的夜色，像是还未完全化开的墨汁。开船的时间是酉时三刻，那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就算他吃完饭后和江小鹿胡闹了一阵，虚算到戌时，外面也不该黑成这个样子。

        简直像有人用黑色的布和黑色的水从上往下包裹住了整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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