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见了朋友[2]

天亮了，战斗似乎结束了，除了先头探路的魑魅魍魉，被尽数消灭外，那些魘魁却不见了踪影，泽撤回了防护罩，在收回异能的一瞬间，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碧绿的草叶上，星星点点。

        “泽哥！”修牢牢接住差点倒下的泽，扶着他坐到树下:“你伤的很重”。修说着，就要往他的身体里输送异能，泽摆了摆手，制止了修的动作:“现在不是时候，你要保存异能，接下来可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别为了我耗费异能，我没事。”

        修握住泽的手，执意的往他的身体里输送异能，泽想拦住他，直接被修一个伏瑞斯定住了，大量的异能输送到他的体内，伤势很快被稳住了，看着泽渐渐恢复血色的脸，修松了一口气，他松开了手，解开了定身术，虚脱的坐到了泽的身旁，倚着树喃喃道:“我不想让你死，融在等你，哥也在等你，我们一起来的，也要一起回去，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回家。”

        泽扒拉着修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道:“傻小子，会一起回去的。”

        一声哨响，惊起了树上暂歇的飞鸟，魔力凝聚的紫色暗芒挟着劲风猛烈的向着他们袭来，他们都没有力气了，只能看着死神一步一步的走近，有的人甚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就在暗芒袭来的一瞬间，泽将修扯到身后，猛的窜到最前方，撑起了防护罩。

        细碎的声响敲打在少年们的心底，破碎的防护罩在阳光里化作点点流光，消失在尘埃之中，温热的液体渐在脸上，瞬间变得冰冷，挺拔的身子迎着朝阳倒下，脩的眼中只剩下一片血红。

        “泽哥！”

        我的朋友，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告而别，请你记得曾经的我，在寂静的夜里默默许下的诺言，不是因为遗忘，而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兑现了。

        风停了，带着云的思念，却无法再到远方。

        从枝头飘下的落叶，仍带着初春的青涩，却旋转着回归于泥土的怀抱。

        人生有太多的遗憾，该开始的时候没有开始，不该结束的时候却又偏偏结束。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怔住了，满目的血色染红了天边的朝霞，那一瞬间的撕心裂肺，痛到了极致。

        修抱着倒下来的泽，颤抖的指尖沾满了深红的血液，泽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修拼命的擦拭着他唇边溢出的鲜血，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净。

        泽费力的伸手想要揉揉修的头发，可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却做不到，他狠狠的咳了两声，大量的血液混杂着内脏碎片涌了出来，他的五脏六腑全被震碎了，活不成了。

        泽的嘴角向上弯了弯，他想要对着修笑一笑，想告诉他不要难过，可是剧烈的痛楚，让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一开口就是一大口血从嘴里喷出来，修握着他的手，想要给他输送异能，他摇了摇头，他抓着修的手，目光急切的看着他。

        [传音入密]：“没有的，修，你的异能修复不了我的内脏，就算是把全部的异能都给我，我也撑不了多久了。修，你救不了我。”

        修固执的摇头，异能源源不断的输入泽的体内，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丝毫作用。泽怜悯的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亲自教导过得孩子。

        [传音入密]:修，别白费力气了。

        修慢慢的抬起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打在他的脸上，混着血液从他的眼角流下。“泽哥，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却什么都做不了。”泪水模糊了双眼，让泽的面容都模糊了起来，修狠命的擦着眼睛，把眼眶揉的通红，他不想错过泽的每一个表情，他要清清楚楚的看着他。

        修双眼中的绝望，让泽的心顿顿的疼，他目睹了这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从少年丧父和哥哥相依为命，到长成今天的样子，他参与过修的人生，也是修生命里的一道光，和戒一样无可替代的光芒，只是如今，流光消逝，他要从修的舞台上退场了。

        泽抓住了修用力□□着眼睛的手，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种温柔的力量。

        [传音入密]:修，答应我，活着回去，带我……回家。

        修崩溃的抱着泽大哭，他喊着泽名字，说着对不起，可是对不起什么呢？因为救不了泽吗，因为从此以后，融就失去哥哥了吗，他不知道，或许只是他的无能为力，他救不了泽，救不了融的哥哥，救不了他哥哥最重要的朋友。

        泽靠在修的臂弯里，呼吸变得缓慢起来，眼前的一切变得格外的清晰。在这最后一刻，他想到了融，想到了那个跟他约好了下一次约会的女孩儿，想到了戒。

        呼延觉罗家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吧，戒，你终于有了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能力，只是，我不能跟你一起保护他们了，以后的日子，就要你一个人走了，修长大了，他也可以帮你了，原谅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了，原来有些时候，真的不是不遵守诺言，而是已经无能为力了，不过，答应你的事，我总算是做到了，虽然没做到最后，我想你也不会怪我的对吧，再见了，融，我的弟弟，别怨哥，这辈子哥没有尽一个当哥哥该尽的责任，下辈子再补给你吧，其实我的弟弟也不差，在哥心里，你是最棒的。再见了，林臻，我们之间注定有缘无分，别再等我了，或许，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为你，再弹一次吉他。再见了修，再见了戒，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再见了，我的朋友。

        折失了羽翼的苍鹰，狠狠的撞在山崖上，坠入深渊，只留下一团深红的血迹。

        “参见盟主。”

        院子里的人恭恭敬敬的向着盟主行李，一些老一辈的人，甚至行起了三拜九叩的大礼。盟主忙叫大家起来，笑道：“都这个年代了，不必这样，都快起来。”

        “谢盟主。”

        盟主打量着戒，戒也毫无畏惧的看着盟主，盟主冲着他笑了一笑，就像阿公在看自己的金孙，充满了慈祥与温暖。

        “你，就是呼延觉罗戒？”

        戒点点头道：“是。”

        盟主端详着他的面容，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只是回忆太过久远，当初的人当初的事，在记忆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盟主叹了口气道：“你和你的父亲很像，我们年轻的时候，你的父亲曾做过东城卫的团长，直属于盟主管辖的战斗团，他是个很优秀的战士，只可惜，因为要继承家族掌门人的位置，他离开了东城卫，这是他的遗憾，也是我的。”

        戒的记忆里，父亲有一枚非常珍爱的勋章，那是他在铁克禁卫军中任职时得到的勋章，他总能看到父亲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它，每一次父亲的神情都只有落寞，当曾经的梦想，只能成为追忆的时候，那些梦就变成了最深刻的伤痛。

        “我爸……他虽然遗憾，却并没有后悔，他真正想要的，是守护这个时空，不管是东城卫的团长，还是呼延觉罗家的掌门人，殊途同归而已，而他的遗憾，也会有人，替他实现。”

        戒坚定的话，像是一柄利刃劈开了长久以来藏在盟主心里的阴霾，是啊，东城卫团长也好，呼延觉罗家的掌门人也好，他自始至终都是为了这个时空，他从没有放弃过他的梦想，他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实现它，实现他们共同愿望。

        “呼延戒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盟主拍了拍戒的肩膀，转身向呼延铎道：“和呼延觉罗少主见面的是我们铁克合纵联盟特事科安插在魔界的暗线，这个暗线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有用的情报，所以呼延觉罗戒并没有私通魔界。”

        盟主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人上前打开了拷在戒手上的异能压制环，戒揉了揉手腕，异能瞬间的流转，让他立刻恢复了力量。呼延铎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一个能将呼延觉罗戒置于死地的机会，就这么没了，他不甘心，只不过当着盟主的面，他不敢表现出来，呼延戒，不要得意的太早，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

        “原来是这样，真是委屈了戒。我就说嘛，老掌门人的儿子，怎么会背弃铁时空，一定是搞错了。”呼延铎假模假样的拍拍戒的后背，一副感触颇深的样子，看得一旁的二长老，直皱眉头，他扁扁嘴，用很“小声”的足以让整个院子的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假惺惺的，都快要吐出来了。”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大家都尴尬的看着对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盟主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道：“正好，这位暗线今天也到场了，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有用的情报，我们铁时空白道异能界的确有人投靠了魔界，这个人，今天也在这里。”

        盟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是哗然一片，今天在场的除了盟主和负责盟主警卫工作的西城卫，就是呼延觉罗家的人，西城卫是盟主亲卫，盟主不会允许有这个可能的存在，那么那个背叛铁时空的人……

        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和身旁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彼此怀疑着，生怕对方暴露之后狗急跳墙，戒冷眼旁观着一切，心里却觉得是那么的可笑，呼延觉罗家，这就是战士的家族，曾经的荣耀，或许早已在历史的滚滚车轮中，深埋在尘埃里，不复存在。

        盟主看了眼呼延铎，意味深长的道：“这位暗线可是呼延觉罗家掌门人的熟人呢。”

        呼延觉罗铎的心猛的一颤，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入局了，死局。他强做镇定的扯出一个笑容来，附和道：“卧薪尝胆，这可是我们铁时空的英雄，不知道是哪位故人？”

        盟主淡淡一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叫他进来吧。”

        关着的院门，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推开了，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大步的迈了进来，他走到众人面前，解开了披在身上的斗篷。

        “是你！”

        呼延铎瞪大了眼睛看着来人，他的手忍不住的颤抖着，是他，暗线居然是他！

        从那个人出现的那一刻，呼延止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他躲在人群的最后，悄悄地移到了角落里，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人身上的时候，从角门离开了，他要马上去向幻眼魔君禀告，发生在呼延觉罗家的一切。

        “没想到吧，呼延觉罗铎。”

        那个人嘴角一挑，勾勒出邪魅的笑容来，他的脸上妆容不再，没有了那些浓厚妆容的遮掩，露出本来的面貌，也是个清清爽爽的少年，只是由于常年待在魔界，身上难免沾染到魔气，整个人显得有些亦正亦邪。

        “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你。”呼延觉罗铎故作镇定，一口咬定不认识他，那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装了，呼延觉罗铎，在你身旁这么久，怎么会没有证据呢，你也太看不起我的能力了，还需要我给大家看vcr吗？”

        “朔！月！”呼延觉罗铎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他不甘心的道：“怎么会是你？你的身上明明有魔的气息。”

        朔月看着呼延铎，目光里充满了不屑：“真是蠢啊，呼延觉罗家的老掌门怎么会死在你这种蠢材的手上，你难道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魔化异能行者的存在吗？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的异能姓氏是叶赫那拉，我的名字是叶赫那拉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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