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质问[1]
异能医生的医术其实还是很高明的,虽然那两个人看起来很不靠谱。
服了一副药后,修的伤势轻了许多,人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卧床休息。
而那天戒擅闯试炼之地的事,长老们似乎并没有忘记,戒也没有忘记,他忘不了那一天,在佛塔之中,那个高阶魘魁差一点杀死了他的弟弟,他唯一的弟弟。
内院一处隐秘的屋子,四周环着假山,屋子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门楣上挂着小小的门匾,上面用陈年的朱砂描摹了一个绿字。
屋子的内部空间很大,比在外面看足足大了一倍,屋子的正中间放着一把椅子,椅子的上面挂着一盏吊灯,灯光昏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四周的人影,面目模糊不清。
戒就坐在那张椅子上,平静的注视着前方,温柔的眸子平静无波,就像是要与长辈进行一场普普通通的谈话,然而这谈话,却将是唇枪舌剑的针对他,甚至想要让他万劫不复。
掌门和长老都入座了,屋子里的门被轻轻的掩上,挡住了外面照射进来的微弱的光线,戒突然有点担心,早上走的的匆忙,他拜托了泽去照顾修,不知道泽有没有过去,修的伤口还需要换药,泽能做好吗?
“戒,对于擅闯试炼之地,你有什么要说的?”
掌门的声音在寂静之中想起,雄厚,威严,是用异能震颤了声带。他是想要震慑戒,想要让他畏惧。一旁的大长老不屑的嗤笑一声,声音不大,除了他身旁的二长老,别人听不到,就算听到了又如何,他和族长不和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长老看了眼一脸平静的戒。
呼延觉罗铎还真是蠢,一句话堵死了所有的可能,甚至还把自己拖下了水,呼延戒摆明了是有备而来,这回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掌门人要如何收场。
戒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又展开,他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没有。”他的目光很平稳,似乎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这么平静的说了出来。
呼延觉罗铎一愣,他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呼延戒可能会争辩,可能会恼怒,他也想了很多种应对的办法,却偏偏没有想到戒就这么轻松的认了下来,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下意识的看向他身后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侍卫的服侍,微长的发垂在肩上,下巴那里长了一颗肉痣,眉目温柔,微微带着笑意的看着戒,就像是看着自己年幼的弟弟。
注意到了呼延铎的目光,年轻人冲着他轻轻点点了头,呼延铎干咳了两声,再次把目光放到了戒的身上。
“既然你没有什么要说的,那么……”
“等一等。”
戒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抬起头看了眼被纱幔遮挡住的族长,笑着摇了摇头。戒的眉目本来就很温柔,只不过他背负的东西太多,笑得时候太少了,这一笑,犹如微风拂去,云破月现,这间昏暗的屋子似乎都因此都明亮了许多。
“怎么,你要反悔?”
呼延铎是有些心虚的,这一场原本为呼延修布下的局,一环扣着一环,每一环都是一个死局,只凭呼延修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古塔的,他费尽心机的与魔界的尊主达成约定,只要他们帮助他杀了呼延修,他就答应他们做内应,与魔界里应外合拿下铁时空。与虎谋皮的下场,他不是不知道,可野心终究是蒙蔽了他的眼睛。
呼延修是必死的,只是他忽略了至亲之间的心灵感应究竟有多强大,他也没有想到,平时谨小慎微的呼延戒会不顾生死的闯塔去救呼延修。
呼延戒的目光扫了一圈,那些挡在纱幔后的面孔,是否都带着肆意的笑容,迫不及待的等着看他们兄弟俩的笑话,或者干脆期望着有人能置他们于死地,好坐享渔翁之利。戒有一点悲哀,一个家族,没有亲情,没有温暖,甚至连基本的团结都做不到,有的只有冷冰冰的金规铁律和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这样的家族到底能走多远?
戒忽然觉得有些冷,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微微抬着头,目光有些茫然。却不知,一颗种子已经在他的心里种下,萌发出了嫩芽。
“我做出的事情,我都认,有什么惩处,我也受着。只是有一件事,我要掌门与诸位长老给我一个交代!”
戒的声音有点凉,语气也强硬了起来,他的目光像两根钉子,隔着帐幔,牢牢的钉在掌门的脸上。
“呼延觉罗戒,你放肆!”
呼延铎还没有开口,角落里倒先响起来一个声音,是那守塔长老呼延锊。古塔里发生的事,他很清楚,戒想要什么交代他也猜的差不多,谋害前任掌门子嗣的罪名,他担不起。呼延锊看向掌门的方向,他希望掌门可以制止呼延戒,可是他失望了,失望之后是更深切的恐慌,恐惧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唾骂呼延戒,但是他不敢,他只能期望着呼延戒不要再说下去。
戒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或许戒根本就没有打算理睬他,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前方,目光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呼延铎目光阴狠的望着这个咄咄逼人的少年,他究竟知道多少,古塔里的事除了自己、呼延止和魘魁朔月应该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可是呼延戒如此胸有成竹,他到底知道了什么?不管他知道多少,都不能让他把这件事说出来,呼延觉罗戒,不要怪我。
呼延铎暗中运力,异能在手上凝结成透明的球体,只要打出去,呼延戒就必死无疑。
呼延觉罗戒,再见。
“呼延觉罗戒,你要什么交代。”
沉稳有力的声音,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异能,震醒了心神不稳的呼延铎,他立刻收回了手,身体里暴涨的异能慢慢的归于平静。是他大意了,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中了摄心术,若是刚刚那一掌打出去,那时,不管呼延戒说什么他都无法辩驳了,只是,一向与他做对的大长老为何要帮他,他看向呼延稳的方向,若有所思。
大长老紧盯着眼前的少年,目光别有深意,大长老的异能指数极高,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想要在他面前偷偷使用异能,而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可是呼延戒对呼延铎使用了摄心术,他竟然毫无察觉,若不是感觉到了身旁呼延铎异能异常的波动,他甚至不知道呼延铎中了摄心术。
整个呼延觉罗家族,就数呼延戒和呼延修的天赋异能最高,尤其是摄心术,得心应手,无出其右。只是他没有想到,呼延戒的摄心术,已经到了神鬼不知的地步,他还是小看呼延戒了。
戒并没有失望,只是有一点遗憾,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就算大长老没有出手阻止,其他的长老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只是……
他有些疑惑,就常理而言身为呼延觉罗家的掌门,呼延铎的异能指数必定要远远高于他和修,可是刚刚的摄心术竟然会让呼延铎受制,这其中的关节,他有点想不通。
“家族的试炼之地,它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呼延觉罗战士家族选出精英中的精英,优胜劣汰,无可厚非。”
戒的话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格外清晰,他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抬起头,目光慢悠悠的扫过一众长老,最后落到族长的身上。
“呼延觉罗家族,6岁的孩子要开始接受训练,到8岁要接受一次试炼,来决定以后训练的方向。试炼嘛,总会有一些伤亡,这很正常。”
“呼延觉罗戒,你到底想说什么?”
二长老看着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还小,但样子已经褪去了少年的稚嫩,相比修,他长得更像他的母亲。戒坐到身后的椅子上,手搭在腿上,微微垂眸,看着指尖上薄薄的茧子,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吉他,带着修一起,跟着教他们的长老学习。其实开始只有他自己在学,一次被修看到,觉得弹吉他好帅,也吵着要学,父亲没办法,只好要他带着修一起去学,那个时候,他总是觉得修很烦,因为年纪小,修的进度很慢,连带着他学的也很慢,小时候不懂事,觉得弟弟耽误了自己的学习,仗着年长修两岁,总是欺负他。这个哥哥一直做的不够格,直到父亲去世,他才学会怎样去做,怎样去做一个哥哥。
兄弟相依为命,以前不觉得,可当修满身是血的倒在他怀里,他才知道,对于他,修到底有多重要。戒不敢想象,如果修不在了,他是不是会疯掉。
戒抬起头,平静温和的双眸,似射出利剑,直直的钉进了呼延铎的心里,一瞬间似乎连周身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诸位长老,应该都知道,异能行者的出生率极低,不管是铁时空白道异能合纵联盟还是各大家族,对异能行者尤为保护,呼延觉罗家族也不例外。从试炼塔建成以来,除了最初的几年伤亡率高一些以外,以后一直到四年前,试炼的伤亡率一直保持在1%—3%,然而三年前,试炼的难度突然提高,塔中的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坏,原本那些魔被压制的魔力突然提高,那一次伤亡率高达50%,这之后的两年又恢复了以往的程度,可是今年的伤亡率几近100%,如果不是我去的及时,那么今年的试炼,就会全军覆没,试炼之地中的魔,都是些高阶的魑魅魍魉和低阶的魘魁,可是这一次塔中居然出现了快要步入魔王级别的高阶魘魁,掌门人不该给呼延家族,给那些无辜死去的族人一个交代吗?更巧合的是,这两次突发的事件一次是我,一次是修,呼延觉罗家族前任掌门人的儿子,拯救了铁时空的英雄的遗孤,险些丧命于家族试炼,如果我们真的死了,掌门人又该如何跟盟主交代!”
戒说的每一个字,掷地有声,呼延铎无法反驳,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隐在宽大袍袖中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惊怒交加。他想大声的嘶吼,想要反驳呼延戒,甚至想要冲下去撕碎他,可是他不敢。
察觉到了呼延铎的不正常,他身后的年轻人将手轻轻的按在他肩上,冰冷的异能流转,安抚了呼延铎沸腾的血脉。脸上因激动涌上的潮红,慢慢褪去,他嗓子里发出一种怪异的沙哑的声音。
“这件事,我会派人调查,不过呼延觉罗戒,这件事不能成为你擅闯试炼之地的理由。”
戒摩挲着指尖,目光放到远处,那里空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惩罚,我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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