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人与狗（5）

韩铭“受重创”的时候，袁旭的心也紧紧揪在一起。
  回家后的他每每想起那一幕，甚至需要跑去厕所呕吐一番。
  怎么可以有这样不知羞耻、不计后果呢？
  韩铭打来电话寻求帮助时，袁旭甚至没有觉得吃惊。
  “韩铭，你想怎样？”
  袁旭认真的问。
  “你教我一些技术就好。”
  “诶？”
  “我学东西很快的，不费多大事。”
  韩铭说。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更没有嫌麻烦！”
  袁旭急忙解释。
  “吕涛的车，保养完可以帮我停在最靠外的位置吗？”
  韩铭继续说:“我知道你想问我......”
  “我不想问。”
  袁旭打断了他:“从小到大，你说的、做的，对我来说都没有错。我也愿意无条件相信你、帮助你，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袁旭......”
  “很多话不用挑明说，也不能挑明，我都懂。”
  袁旭把手放在了韩铭的手上，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
  “后果共担。”
  对于吕涛的取车时间，袁旭说了谎。
  他更改了电脑上记录的约定时间，把第二天早上改到了前一天傍晚，只为了警官不会调查和怀疑当天深夜的监控。
  而吕涛因为鲜少告诉妻子自己的行程，所以理所当然的认定他是在前一天下午取的车。
  无人质疑的证词，让袁旭“坦荡”的扯着谎。
  而韩铭则在吕涛取车的前一天深夜进到了汽修行，凭着从袁旭那里学来的技术，对刹车系统动了手脚。
  自从儿子将妻子出轨的事告诉自己后，韩天茂便愈发觉得韩铭不可捉摸。
  他没有办法时刻掌握儿子的行踪，所以直觉得心慌不安。
  直到吕涛葬礼那天，得知魏江悦已偷偷去参加后的韩铭在屋里失控的砸东西时，韩天茂才反过味来。
  “分明人助我，连天也助我！为什么你却要背道而驰！上天分明就是借我之手来加速他死亡的！”
  韩铭一脚踢翻了旁边的书架。
  “那么喜欢狗，下辈子投胎去做狗好了！！”
  韩天茂知道瞒不住，所以几乎要跪在警官们面前。
  “各位，我是他爸爸，我.....我这算帮他自首吧？请从轻处罚啊！”
  韩天茂祈求着:“他不是坏孩子！我儿子就是太气愤了才会......而且他的行为，也不一定会引发事故对不对？出现这样的结局，和那个男的车速快也有关系啊！”
  韩天茂还在说着，但所有的话都如微风一般，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袁旭也试图往自己身上揽更多的罪责，只为减轻韩铭的惩罚。
  “是我的错，是我怂恿他的！是我教给他技术的，也是我把车开出去的！都怪我！韩铭.....他只是在气头上而已！他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呀！”
  袁旭哭着求情道。
  “真没想到咱们会在佳成汽修行碰到。”
  付霆鸣对卢漪说。
  “你是为什么来的？”
  卢漪好奇的问。
  “找不到方向，只好拿着手头的资料反复阅读。”
  付霆鸣无奈的说:“破坏刹车这种事，还是专业人员参与的可能性大。程警官让我重新来抓细节，结果正巧.....”
  “正巧看到他们两个起冲突。”
  卢漪叹了口气说。
  “心情真的大起大落，翻来覆去的还是回到了起点。”
  付霆鸣有些自嘲的说:“魏江悦这条线，也该听你的深究才是。”
  “付警官别这么说，什么听不听的，我也只是存疑而已。”
  卢漪急忙说。
  韩铭此时已被强制带了过来，魏江悦紧随其后到达，双眼写满了惊恐与震惊。
  韩天茂看到儿子和妻子，马上收起了自己的眼泪。
  “韩铭！”
  袁旭哽咽着喊了一声。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敢作敢当，我也没想逃。”
  韩铭反而出奇的冷静。
  “你为什么这样做？这不是把自己的一辈子毁了吗！？”
  魏江悦喊着。
  “一辈子？”
  韩铭转过身看着妈妈:“一辈子要的是质量，不是长度。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狗之后无比抗拒吗？因为会想到你，想到吕涛。”
  魏江悦没想到儿子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些话，瞬间涨红了脸。
  “你.......”
  “那是我的18岁生日，你不知道吗？”
  韩铭平静的问:“我的生日礼物，就是母亲和其他男人交媾吗？”
  “闭嘴！！！”
  魏江悦刚要冲上去捂儿子的嘴，就被其他警员拽住了。
  “怎么了，难不成你是被强迫的吗？”
  “够了！韩铭，够了！”
  韩天茂终于张开了嘴。
  “不要.....不要再加重咱家的痛苦......”
  韩天茂痛苦的摇晃了一下身子，马上就被一旁的袁旭扶住了。
  “是她先破坏咱们家的。对我来说现在......已经没有家了。”

  韩铭低声说。
  “沉浸在仇恨里有用吗？”
  程智突然问。
  “有。”
  “那那些因为吕涛的车失控而丧命的人，他们又算什么？”
  程智继续问。
  韩铭突然噤声了。
  “你解了心头之恨，却同样给其他家庭埋下了仇恨不是吗？这样下去就是死循环。”
  程智继续说。
  “是我的错，我接受一切惩罚。”
  “你觉得以犯罪的形式复仇很光荣吗？”
  “不光荣，但有效。”
  “程警官，别再和他废话了。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付霆鸣说道。
  “你根本就不爱我，知道吗？”
  韩铭冷漠的看着魏江悦说：“我们家原本的幸福和拥有的一切，都被你不检点的行为毁掉了。你可以图一时之乐放纵自己，我同样也可以图一时之恨惩罚他人。这一点，还得算是妈妈你教给我的呢。”
  听着儿子的这番话，魏江悦已然几近崩溃的瘫倒在地。
  韩天茂无动于衷，袁旭也一样。
  他们坚定的站在韩铭一边，将魏江悦视为仇敌。
  似乎是因为受到了太大打击，魏江悦突然捂着心脏直冒冷汗。
  “你有心脏病史吗？”
  付霆鸣急忙问。
  魏江悦艰难的点了点头。
  “小宋，你叫个人和你一起把她送去医院吧！”
  “交给我，没问题~”
  宋含诺拉上了另一名男警员，快步向停车处走去。
  医院就在附近，所有人都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没一会儿，宋含诺就打来了电话。
  “什么！？”
  付霆鸣皱紧了眉。
  “真是始料未及！那个小李开车的时候突然走神了，偏巧就撞上了路边的围栏，车也爆胎了！”
  小李就是和宋含诺一起去医院的男警员。
  宋含诺继续说：“可能是冲击力有些大吧，魏江悦这一受惊就彻底昏死过去了！这不医院刚刚说没抢救过来嘛。我还受了些皮肉伤呢！”
  “小李呢？他怎么样！？”
  “他......好像是脑震荡，连刚刚发生了什么都记不住了，医生说需要缓一缓呢。”
  “怎么会这样......”
  付霆鸣突然感到有股强烈的负罪感弥漫开来。
  众人听着他打电话，也已猜到发生了什么。
  韩铭已被带去关押，所以并不知道母亲去世的消息。
  倒是韩天茂一下子发狂了起来，大叫了一声就像墙体冲去。
  “拉住他！”
  几个警员合力将其制止，卢漪则放任自己被韩天茂的绝望感深深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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