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良久之后,江霓僵硬的身躯放松下来,回抱住他。
池鸷有所触动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时候眼见皆非真实。高潍表面正人君子。高苇表面纨绔放荡。如果真的只看表面,谁都会被他们骗过去。”
“走。”白泽手搭在池鸷的肩头,指尖轻点他的肩膀。
池鸷道:“去哪儿?我的陛下。”
白泽指着远方道:“去找江霓的爹江掌柜。”
“行,抓稳我。”池鸷鞋底在地面打转,似是在蓄力。
白泽手搭在池鸷的手臂上,站姿如竹,傲立挺拔,并无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池鸷看了一眼,没有征兆地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另一边的肩膀上。
“你!”白泽惊道。
池鸷搂着他的腰,将他打横抱起,小心地颠了两下,“陛下,你太沉了,差点就抱不动了。”
“你!”白泽怒道。
“幸好只是差点。”池鸷勾起一边嘴角,“不过……陛下的腰,可真细啊……”
“闭嘴!”
突然的失重让没有防备的白泽整个人缩进了池鸷的怀里。池鸷勾起嘴角,踩着任何能落点的地方,一会儿跳起,一会儿落下。
怀中人的反应让他觉得有趣,于是故意走了最颠簸的路。
到了临江楼前,池鸷再小心地将他放下来。白泽下来的第一个动作,泄愤似的,一脚踢在池鸷的膝窝处。
没什么痛感的池鸷装出疼痛难忍的样子,嗷嗷呼痛配合他。
白泽敲响尚有余光的临江楼的门。里面没有人回应。又敲了几下,声音足够大,还是没人回应。
池鸷走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猛踹一脚打开。进去后查看一圈,里面什么人都没有。柜台上摆着两盏油灯,没有合上的账本却又暗示着前不久有人正在此处逗留。
门对面的窗户大打开来,冷风吹得窗子一开一合。怎么看都是应该有人的样子。
池鸷敏锐地看见有几双同样地脚印从柜台直达窗户。
“你在此等我!”池鸷边说边朝窗户走去。
脏活累活有池鸷去做。白泽只管拿了账本,找就近的椅子坐下,悠闲等待。
池鸷跳出窗户,追随着脚步地朝向,往河边跑去。
脚步最后出现在岸边,汹涌澎拜的河面浑浊到连倒影都看不清,这时的河,很难和一百年后清澈见底的送子河联系起来。
池鸷自说自话道:“完了,来晚了一步。”
在他徘徊之际,有一只男性地长筒靴浮出水面,然后沉下,反反复复,最后被一波河水席卷冲走,喻示着这里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江父在不久前,遭遇了不测。来迟一步,杀手或许刚走没多久。
杀手抛尸后,一般会去哪里?糟了!白泽还在酒楼内!
池鸷“草”了一声,气都不带喘的往回跑。杀手处理完尸体,肯定会回去处理现场!白泽有危险!
待他回到窗子边,只看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在翻阅放在桌上的账本。他拿着账本,似乎在想什么,看见柜台的油灯后,意识到了账本放置位置发生了变化。
他警惕地四处看。池鸷也在看白泽躲在了哪里。
白泽躲得很好。杀手把周围可能藏身的地方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他的半点踪迹。
但杀手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很有耐心地寻找,甚至打算去二楼看看。
池鸷没耐心了,心里想道:这是在幻境,我怕他作甚?而且,老子这么强,不一定打不过他!
抱着“老子很强”的心态,池鸷从衣角扯了一截布,绑在脸上。遮完自己的俊脸后,打算选择合适的时机冲进去开打。
“你别鲁莽,遇事不要只会打架,跟没有头脑的莽夫似的。”
后背被拍了一下,池鸷吓得将自己弹飞,以一种很怪异的青蛙跳姿势跃进了临江楼。
好家伙,直接暴露了行踪。本来还想考虑一下出什么巧招,现在不得不正面迎击了。
在二楼的杀手探头看下来,正好可以看见蒙着面的池鸷。
无语的池鸷和无辜的白泽四目相对。白泽用嘴型道:“现在你可以去打了。”
杀手拿着一把匕首,从二楼栏杆处跳下来。池鸷在此之前关上窗户,赤手空拳的他不想在躲冷刃的同时还要去关注白泽的安全。
已经有经验的白泽把窗户纸戳了两个洞,眼睛对准洞,一双大眼转得起劲。
为了方便白泽观看,池鸷把战场固定在了他的视角区域内。
杀手的武功不强,池鸷每次都可以精准预判他的出招位置。一招一式皆在他的预判内,化解极快。
池鸷双手背在身后,不停耍帅,得空还要朝窗户抛个媚眼,做给白泽看。白泽回个白眼,以儆效尤。
白刀子捅了那么多刀,还是白刀子,杀手气急败坏,又从腿间抽出一把更长更锋利的短刃。
池鸷防不胜防,“拿两把刀!你是不是玩不起!”
两刀同时挥下来。池鸷不得不结束防御。他脚尖弹起,在空中旋转一圈,落在杀手身后,一脚狠踹在杀手的后背。
杀手趔趄地往前倒。池鸷找准时机夺过他手中的刀,“太菜了,先砍你那只手好呢?”池鸷把玩着两把干净又锋利的刀,期待它能沾上亮眼的红色。
杀手两手空空后,留有后招的他,从怀里掏出一把东西,全数撒向了池鸷。
那烟无孔不入,池鸷挡也挡不完,除了看不清外,没有别的反应。反而是杀手在咳嗽个不停,受了打击的他,郁闷道:“你是个什么怪物!辣椒粉对你都没有反应?!”那声音在烟雾中渐行渐远。
原来,这里的烟雾弹,是用辣椒面做的。可惜,这杀手不知道池鸷不是幻境中的人,自然闻不出味道。
烟雾散去后,大门已经被打开许久,门小幅度晃动。杀手早已不见踪迹。
池鸷懒得去追了,推开窗户。白泽进来后,道:“账本被拿走了。”
“看到了,无所谓。”池鸷手肘撑着窗棂,看着外面的夜景,“你有没有听出来,杀手的声音。”
“听出来了。”
“高潍。”
“高潍!”
同一个人的名字从他们两人的嘴里脱口而出。
等他们回到高宅时,光景又变了好几轮。整个高宅不知为何而忙前忙后,许多人围堵在秋霖的房门外。
江霓冷漠地看着眼前的闹剧。高苇在她不远处,正和高潍说着话。
高潍因为某些不能说的原因,双目红得不正常,走路姿势一瘸一拐,时不时要护一下腰。
高苇讥讽道:“我的好哥哥,你还是当心些身子吧。别熬坏了眼睛。还有你的腰怎么回事?莫不是你有孕了?那咱们那想要孙子想疯了的爹得高兴成什么样!”
高潍正欲发作,带了提着药箱的郎中的高老爷来了。他对两个时时拌嘴的儿子道:“你们两兄弟和气一些,为子孙积福。”
高苇内涵道:“我是积不了什么福了,最多积些阴德。哥哥福气大些,高家的福全由他一个人积就足够了。”
因为高苇冷嘲热讽的话,江霓舒展眉头,看向了高苇。两个人默契一笑。
高老爷踹了他的轮椅一脚,提高嗓门,对屋内人说道:“秋霖,过临盆日有些日子了。还没生,让郎中给你瞧瞧,我们好放心些。”
搞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因为秋霖借口不舒服,躲在屋内不出来,引得整个高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惊动了高老爷后,秋霖没办法再躲下去,必须得给个交代。怯懦地拉开门后,她挺着大肚子,走出来。
看见秋霖后,江霓把最后一丝笑容收好,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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