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是夜,白泽在日日房中待了许久,直到白泽的心腹到了院中,催促他尽早回宫。
日日面露难色地从跟着白泽从房中走出,白泽再三叮嘱,“记住孤所说之事。”
坐在门口的池鸷道:“告诉我一下呗,你们玩孤立呢?”池鸷为表不满,把脚边的小凳子踢向了白泽。
吃一堑长一智的白泽稳稳接住砸向他的凳子,补充一句:“切勿告诉池鸷。”
不知这句话是说给日日听的,还是说给池鸷听的。池鸷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并不是特别想知道。他现在想知道的事多得要溢出来了,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
日日重重点头,在自己的帽子上画了画,道:“必不会辜负陛下嘱托。”
白泽眸光闪烁地看了看池鸷,便快步离去了。
隔了一日,迫不及待的池鸷,在白泽面前单手翻了几十个跟头,证明自己身体无恙可以出发了。
白泽在他翻第一个跟头时就信了,却用各种理由,让他多翻了几十个,美其名曰为确保真的无恙,池鸷懒得揭破他。
白泽把日程安排上,并且第一时间告诉了乐业城中的所有百姓,池鸷将军即将再次为国出征。于是在出城那日,池鸷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万人空巷,只要能走动的,几乎聚集到了城道口,送池鸷出行。
百姓们你挤我我挤你,生怕错过这一时刻,百家姓千张面孔,眼熟的不眼熟的,现在只有同一个目的,为心中爱戴的大将军祈祷平安出行平安归来。
随行的军队大约有五十人,大部队驻扎在夜临镇并未回城,此次之行,最主要的是护送池鸷安全抵达。领头的池鸷坐在马背上,对大家的拥戴很是受用,身着金灿灿的铠甲,始终保持着挺拔的姿态,眉开眼笑地向路边的人挥舞双手。
对比之下,王统安始终板着脸,包括他身边的几位副将,没有一个人表情松懈过。
池鸷不免困惑,“人还没出去,为何你们一脸发丧样?”
王统安表情微微一变,叹气道:“将军睡了太久,可是忘了?这是军中默认的规矩,始终抱着赴死之心而去,将士为国捐躯战死疆场,不悔,但身而为人,难免会有胆怯之心,将士们在这种离别之时,为了斩断牵连,不得不故作绝情之态。”
句句掷地有声,直扣心弦。
池鸷怔住,回身坐直,再不嬉笑。
沙场凶险,骁勇善战被称为不败战神的池鸷,也会有危及生命的时刻。谁能保证此去一定能平安归来,而不是马革裹尸?
不论是哪个时代,有人的地方,便会有冲突,有战争,这是难免之事。只怪家国难两全,护国也是一种守家。
“将军!将军!”
一个用面纱覆脸的娇小女子,不顾阻拦,大声呼喊,倔强地冲向了池鸷面前。
池鸷连忙牵住战马,马儿前蹄高高掀起,一声长吁后,前蹄落在了女子身侧,荡起的强风卷起了女子的面纱。
女子护住面纱后,急忙掏出一件物品。
池鸷看见那个质体通透的物件,鬼使神差地从马背上跳下,走到女子身前道。
“将军,小女子幸儿,特来归还将军之物。”
幸儿……太熟悉的名字在脑中缠绕,他反而什么也想不起来。
池鸷接过了那个簪首雕刻着麒麟图案的簪子,插入发冠之间,喜怒不言于色之时,气场强大,足以震慑全场。
周遭的人小声的耳语传进了池鸷的耳里。
“听说幸姑娘是将军的相好,两人已经定下了婚约。“
“不是吧,幸姑娘不是青楼之人吗?池将军怎么会……“
“这事谁说得清楚!听说以前啊,将军有一个月的时间,夜夜待在春度阁!“
“听说幸姑娘面纱下的容颜极美,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将军早过了娶妻的年纪,估计是怕常年征战在外,耽搁了幸姑娘,才迟迟没娶回家门吧。“
池鸷轻语道:“照顾好自己,万事等我回来再说。“
幸儿眼神坚定,手握成拳放在胸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消失在嘈杂的人群里。
池鸷跃上马背之前,不经意瞥见了王统安身后的一名副将,那人手握缰绳,神情自若地看着池鸷,毫不回避他的目光。
出城后,抄近路走的林间小道,一日光景匆匆而过,随着夜幕时分,找了个相对平稳之处,行军开始扎营休整。
池鸷故意远离了人堆,走到偏僻之地,寻些木柴堆积在一处,刚要生火,余光看见不远处徐徐走来一人。
坚硬的盔甲呀呀作响,悬挂在身侧的短剑时而与之碰撞,每一步都扎实有力,踩得很稳,不慌不忙。
“你怎么会出城随军?”池鸷席地而坐,“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你应该懂,怎么能轻易抛下乐业城,跟着我们去凶险的边界。”
白泽走近后,摘掉头盔,盘腿而坐,道:“乐业城我吩咐了日日假扮我,他做事我放心。至于我为何出来,自是有我的考量,我没说你也不必多问。再说,我的易容术当真有这么容易被识破?你一眼便能认出是我。”
池鸷盯着他的眼睛,“每个人的眼睛是独一无二的,就算你换了千百张脸,我也能一眼识穿。”
白泽一笑,“真厉害。”
池鸷道:“还有更厉害的。”说罢,他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对准了木柴堆,一簇火光闪出,渐渐点燃木柴。黑暗中亮起一团跳跃的火光,渐渐地越烧越旺。
白泽鼓掌表示赞许。池鸷挑衅似地向他弹舌,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哥会的你不会。”
白泽接收到他的表情,冷冷一哼。随地捡起一根没有燃烧的木头,道:“瞧好了。”
还没等池鸷有所反应,白泽只是打了个响指的功夫,木头从头到尾燃起了熊熊烈火,眨眼间便在他手中化作冒烟的焦炭。他合紧手,焦炭变成灰烬,消撒在空气中。
池鸷瞠目结舌,评价道:“果然,科学比不上玄学,你这么强,还需要我干什么?”
白泽看着弄脏的手掌,在池鸷身上擦了擦,“需要你当好池鸷,必要的时候当我的盾牌也行。”
当盾牌这种事,池鸷是专业的。陈博士上千次的实验,才做出来一个金刚不坏体的他,如果普通的冷兵器能轻易把他弄死,那陈博士知道了,能当场气绝身亡。
如果战场上,全是像白泽这样,用玄学作战的……
池鸷打了个冷颤。
白泽已经习惯池鸷的走神,自顾自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甜糕,独自食用。许是觉得干吃不过瘾,吩咐道:“帮我打壶水来。”他掏出水壶递给池鸷。
池鸷接过,“你怎么不用法术直接把水壶变满。”
“我只能探囊取物,不能凭空造物,我不是女娲。”白泽又道,“对了,不论你使的是什么术,行军路上不可使用,不可在将士们面前显露端倪。他们是普通人。”
池鸷晃晃手表示知道了,起身而去,白泽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池鸷也是。”
池大将军是,但我不是。
池鸷在心里回道。
找了就近的河流,顺流而上,到了较为干净水源,池鸷把水壶浸入清凉的溪水中,另一只手拨开落叶,在水光涟漪间,看清了自己的脸。
熟悉而陌生。仿佛不是在照镜子,而是在看一幅画。
池鸷的英俊的容貌在五国之间是出了名的存在,听说蓬莱国的国主提出要求,只要池鸷肯入赘蓬莱国,做公主的驸马,起码可保证安国与蓬莱国之间再无纠纷。这个提议别的三国很是认可,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少一强敌,何乐而不为?
没等池鸷说话,白泽第一个不答应,一口回绝。此事之后,更是放话,为池鸷选妻,仅限安国女子,蓬莱国主气极,背地里使了好多阴招。那段时间,因为盛产药材的蓬莱国不放货,安国治病的药材少了大半。
听说是池鸷专程去了趟蓬莱国,不知用了何种方法,才将此事摆平。
池鸷看了好一会,冷漠的脸庞没有别的情绪,半响,起身道:“怎么这么帅!”
……
他离去时,没注意到弧度愈来愈大的涟漪波纹,似乎什么东西从此地游过,这动静过了好久才归于平静。
回到篝火边,白泽已经吃完了糕点,接过水一阵豪饮,饮尽后一抹嘴,连声谢谢都没说,径直往军营走去。
回到军营,白泽扮演着副将的角色,听从王统安的指挥,去各个帐篷点兵。刚吃完饭不久,有些将士们在篝火便围坐一团,放松地玩着消遣之物。
没了出城时的严肃,他们的面部展现出符合年龄的憨态。这次一起出行的士兵,几乎都是日日那个年岁的,估计着许多还没成家。
池鸷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挤进去。他们很放松地喊了声“将军好”,然后继续玩自己手中的牌。一般只有在整军时,他们的关系才是上下属,闲暇时刻,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这放松的气氛不像是要去打仗,像是某个悠闲的茶馆。
池鸷不懂他们的牌桌规则,只看到牌上画了各种动物,大概就是大吃小的意思。
“我赢了!“一个单眼皮的青年甩下牌,激动道。
其余三个唏嘘不已,丢下牌,愿赌服输地从包里掏出赌物。一张绣有兰花的丝绢,两个铜板,还有一块吃了一口的干馍馍。
“不玩了不玩了,将军你和刘长寿玩吧,这小子今晚运气太好了。”
三人打着哈欠散去。
刘长寿清点着今晚的战利品。
除了那三样。还有木梳子,做工粗糙的茶杯,断掉的小刀,弹弓……还有一盒香味清新的胭脂。别的都能理解,但这胭脂,总不可能是粗糙的刘长寿用的?除非他真有这方面的癖好。
清点到此,刘长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圆脸很是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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