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善念

看着陈清柔的情绪翻滚，顾叙抿紧了唇角：“程家出事的时候，崔檀声不过三岁小儿。”

“你将这段怨恨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未免也太没有道理了。”

顾叙微微敛眉。

他听了陈清柔的遭遇，心头说是全然没有感触和心疼，当然不可能的。

正如陈清柔所说，她从前也是个娇俏单纯的小姑娘！

可顾叙，在程家败落的这段时间里……

所吃的苦，一点也不比陈清柔少！

他忍不了任何人说崔檀声一句不是。

哪怕，这人是他的亲妹妹。

“连坐制就连律法都已经逐渐取代，真正害得程家败落的是那些掌权人……和崔檀声之间扯不上任何关系。”

闻语，陈清柔惊骇抬眸。

十几年别离之后的第一次重逢。

陈清柔原本以为，她与顾叙之间应当是和谐共商大计。

没想到，她的阿兄……

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否定所有支撑她一路前行的信念？

陈清柔声音哑了哑：“阿兄，我不如你幸运能拜倒在宋先生那样的大儒之下。”

“我至今会认的字，都只有祖父在我幼时教过我的那几本《三字经》，因此……我不懂也不想懂你嘴中的那些大道理，我只想要所有害了我与我家人的付出代价！”

“父债子偿。”

陈清柔的眼睛已经被无穷恨意覆盖扭曲。

再不似从前清明。

她就是要让所有姓崔的人都付出代价！

陈清柔眼底的猩红，让顾叙眼中沉略过一丝冰寒：“说到底，你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寻借口罢了。”

“你不敢与当今圣上为敌，甚至就连已在冷宫中的皇后都没有办法动……却要将一腔怨恨发泄在一个对此事几乎一无所知的人身上？你难道不觉得，如今自己的这番发言，与那些曾经对程家出手的人，并无差别吗？”

这是重逢后，顾叙与陈清柔爆发的第一次争吵。

他望向这个多年未见的妹妹，眼中早已有数不清的失望：“替程家报仇的事，我会来。”

“如果你不动崔檀声，我会保你一世无虞。”

闻语，陈清柔有些怔愣。

她不可置信地反问道：“阿兄，你方才难道没有看见，崔檀声已经想要对我动手？”

“她骨子里就流了崔家那等子无情无义地残忍血脉，哪怕我不去招惹她……她也绝对会要了我的命！”

“你我才是真正的骨肉血亲，你为什么还要偏帮一个外人？！那些情意，在你的心头难道就那样重要吗？”

陈清柔嘶吼声犹在耳畔，但顾叙却丝毫没有停顿下脚步。

依旧是大步流星地朝着外头走去！

于程家的那段记忆，对顾叙而言，已经模糊了大半。

他所有关乎这个世间的好恶，都是由宋敬之教会。

顾叙手段再残忍，骨子里也有善念。

如今宋敬之已去。

崔檀声是最后支撑他善念的力量！

看着男人高大身形，陈清柔将手指紧紧攥入掌心，直至血肉已经模糊。

她如今根本没有立足的资本。

只能靠着顾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清柔紧紧地抿着唇角，最终还是屈服了：“阿兄，我答应你就是了……”

只要她将手脚隐藏好。

有慎王妃在前作挡箭牌，就算崔檀声真有什么意外。

顾叙怨不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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