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慢慢习惯

其实在他昏睡的这些天里，李子为也在接团，只是都是接的当地的团罢了，下了团就会直奔医院去守着他，就好像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他住院已经整整10天了，虽说情况有些好转，这些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已经把作息调整了过来，可离他之前的身体素质还是差得有些远。

        虽然他嘴上从来不说，但李子为知道，他是担忧的。

        “明天我们出去走走吧，虽然还不能出院，但可以在楼下走走。”李子为在他临睡前提到。

        “好。”

        简短干净的回答，李子为对他咧了咧嘴，他也对她笑，这一笑，李子为明白，他是真的笑了。

        “好，睡吧。”李子为像是在安抚孩子睡觉的语气。

        “嗯。”，张凡生应声，闭了眼。

        这一夜，李子为都没回家，她向旅行社请了假，暂时不接团了。

        她按开床头灯，打开电脑，发了封邮件到公司。看了会儿书，实在是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手撑着脸，睫毛扑闪了两下，才终于闭上眼睡了。

        翻开的书失去了力量的控制，啪，合上了。

        张凡生听到声音睁开了眼，他一直都没睡，怎么睡得着呢，他心里可盼着清晨的第一束阳光呢。

        看着灯光打在她的侧脸，张凡生想，连外头的月色照着这漆黑的夜，夜色都显得温柔了半分，可暖色的光照在她身上，却好似都没能将她心底的柔软从身体里破释出来，她到底有多少放不下的呢，才连熟睡的时候，都不愿让人看见那个缩在角落的她。

        也难怪，或许是符合了这分明的眉骨轮廓和那身上自带一圈结界的清冷气质了吧，都说，相由心生。

        渐渐的，那撑着脸的手失了力气，头慢慢地压上了放下的手，许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脸又蹭了两下，看起来算是舒服了些。

        张凡生就看着她，想笑，却又心疼。心里默道，是真的很累吧。他不需要问，也不会问。她有多犟，有多能撑，嘴就有多硬。

        他把柜子上多的毯子扯来给她盖上，她感受到温暖往被子里钻了钻，只露出上半张脸。

        他伸了伸手，想摸摸她，最后还是帮她拂去了额边的碎发，伸手关了床头灯。

        终于，外边的天色逐渐亮了起来，黑，灰，红，白，天亮开了，人声也吵闹了起来。

        李子为动了动手臂，张凡生感觉到，将眼睛闭了起来。

        李子为的手臂已经被压麻了，慢慢地将手臂伸直，不停地伸直，弯曲，伸直，弯曲。每天醒来都是如此，终于好了点儿，看见床上的人还闭着眼，拿着洗漱用品出去了，再回来时，那人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正看着从外边推门进来的她。

        “醒啦。”，虽说这几天也在这儿陪着他，可从未和他待过一整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李子为，心里有些打鼓。

        放下手上的洗漱用品，挎上自己的包，“我去买点早点”。

        “嗯，等你。”

        李子为微怔，点了点头。

        从来不曾有人说等她，她也不喜欢，也不习惯让别人等。

        清晨的街上，又有了生机，李子为虽不喜吵闹，却享受早晨的这个时刻，世界刚从黑夜中苏醒过来，一切都又变得有秩序了起来，路上赶着上班的人们，铃铃铃的单车玲声，早餐铺人们吼单的声音，还有铺子里那一缕缕的烟都让人安心。

        而夜晚，一切都有会变得安静下来，一天的吵闹声消了音，大家回到自己的世界，在黑暗中褪去疲惫。这种时候，也同样让人很舒心。

        “老板！来袋包子，一杯粥，一根油条和一杯豆浆。”，早餐铺前挤满了人，李子为等前面的人走了，对着里边忙里忙外的人喊到。

        趁着冒热气，李子为买了就大步往回走。

        进门把包放下，支了张小桌子在床上，由于刚走得急，呼吸有些急重，张凡生看着她，“不急的，慢慢来。”

        李子为这才意识到，慢下了手中的动作，“我，咳咳，我给你买了一碗粥，和一袋包子。”

        风穿到气管里，呛住了嗓子。

        “先喝杯水吧。”，张凡生将刚刚倒出来的水递给她。

        “谢谢。”李子为眨巴了下眼睛，接过。

        她其实不是急，可能是习惯了，向来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以后，不用对我说谢谢。”，张凡生抬头看着仰头喝水的她。

        听到这句话，李子为被呛住了，止不住地咳。咳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脸涨得通红，眼睛也红着，充满了泪水。

        张凡生有些着急了，“好些了吗？”

        “嗯嗯，没事儿了，好了”，李子为拂着胸口，顺了顺气。

        又开口说道，“嗯，不好意思，我习惯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要说谢，也是我谢你，不好意思的，也该是我。所以啊，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些了。”

        李子为像是被抓住了尾巴，低下了头，她从小就被教育要有礼貌，有礼节，凡事都要得体。

        可在大学的时候，和别人来往之间，也让李子为意识到，或许这些也是让人产生距离感的东西，甚至会伤害那些和你亲近的人，以及那些想和你亲近的人。

        “嗯，不好……”，李子为刚想说不好意思，立马止住了。

        他反而笑了，“没事儿的，既然是习惯，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没办法改掉的，我现在慢慢适应你的习惯就好了。等到哪天你觉得不对我说这些也没关系的时候，就算是新的习惯了吧。”

        俩人沉默着，谁都意识到了，他们还只是有了男女朋友之名，只是多了这层关系，可行为却……还是一点儿也不像情侣。除了在心里承认了这份关系，仿佛就没别的了。

        “快吃吧，再不吃该凉了。”，李子为想起来，指着桌上的早点，自己拿起油条和豆浆开始吃。

        吃到早餐的第一口，李子为整个人都从刚刚紧张的气氛中跳脱了出来，“天哪，果然豆浆和油条就是绝配。”心里想着，还止不住地点了点头，塞得鼓鼓的嘴巴，嘴角还微微上扬。

        张凡生见她这样子，也笑了笑打开自己的粥，吃着包子。

        “好吃吗？”，张凡生开口问道。

        李子为慢慢收了收表情，反应到，“嗯，好吃，这家油条和我之前吃的一家很像，很香，很脆，却又不油，而且还这么长一根，又便宜，好划算啊。”

        她心满意足地说了一长串，任谁都看得出她对这油条有多满意。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仿佛有些看到了属于她的藏在角落的那一面对他掀开了一个角。

        “那我下次也要试试。”

        “好，明天，噢，不行，你得等好了才能给你买。”，李子为干脆地点了点头，又马上摇头。

        “行吧”，张凡生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

        “不过，很快了，我以后每天都带你出去走走，很快就能吃到啦。”，她的语气有从未有过的欢快，充满希望，而这希望，是关于他的。

        “你不带团了吗？”，张凡生小声地问。

        之前方君和他说过，说她还是会出去接团。

        虽然他不想她辛苦，也叫她累了就不用来医院，可是她还是一下团就来，为的就是能尽量让他一睁眼就看见她。

        他也知道她是不不会轻易停止工作的。他也不想让她为了他打破自己原先的计划。

        “没事儿，我已经请过假了，正好，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她这么一说，他就真的安心了。

        她确实不会因为其他的事情轻易地改变自己，若不是她想，谁都没办法让她做出改变，这一点，他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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