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百口莫辩江童逃遁 据理力争柴鹧被捉
却说江童刚要走,忽听背后季贤传出一声惨叫,江童回去看时,季贤脖颈上中了一排银针,张着嘴要喊喊不出来,轻微挣扎了几下,死尸栽倒在地。
江童就是一惊,四周张望,并没有见到人影。再看季贤的尸体,脖颈上的银针与自己的一般无二。江童心想,这下如果被人碰见,真正是有理说不清了。于是转身想走,可刚一回身,背后忽然喊声四起,不知哪里埋伏的兵丁,看人数得有好几十人,顺着游廊蜂拥而来,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往里涌入。
江童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此时,人群让到两边,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落霞庄庄主韩崇谨。
韩崇谨捋着胡须,笑呵呵的看着江童,“怎么着,江公子,杀了人就想跑么?”
江童瞪了一眼韩崇谨,“我没有杀人,这季公公不知被何人所害,可是与我绝无干系!”
韩崇谨带着几个兵丁进到沁香阁,取下一根插在季贤颈嗓处的银针,“江公子,在下没有记错的话,你可是威震江湖的‘一手银针镇河北’,这季公公正是被这银针所杀,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江童冷笑一声,“韩庄主,你没有证据,怎么能在这里血口喷人呢?不错,我善使飞针,可这普天之下,会使飞针的,又不仅仅是我一人,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杀的呢?”
韩崇谨笑笑,“好,好,好,江公子,这样,咱们先不纠结银针的事儿,把它先搁一边儿。韩某劳烦你抬起右手来。”
江童不知何意,把右手抬了起来,韩崇谨过来,在江童的手心里,用小指刮了一下,然后走到季贤的尸体旁边,用另一只手,从季贤脸上也刮了一下,找人拿过托盘,盘中放着宣纸,然后把两个指甲里的东西都磕在纸上。转身对江童说,“江公子,你不是想要证据吗?你看看,这季公公的脸,现在还是肿的,上头清清楚楚的巴掌印,你手上如今沾着香粉,而季公公的脸上也抹着香粉,我找人验一验,这两种香粉是不是同一种。”
江童这才想起来,方才打了季贤一巴掌,手掌中难免沾到了季贤脸上涂的香粉。江童厉声喝道:“姓韩的,不用验了!这巴掌就是我打的!可这又怎么能证明人是我杀的?”
韩崇谨点点头,“江公子,如今不需要证明你杀了人,你敢殴打朝廷派来的上差,这本身就是死罪,来啊,把江童给我抓起来!至于杀人的事儿,我们后头慢慢再审,不怕他不招!”
左右兵丁叫一声“是!”上前就要捉江童,江童岂肯束手就擒?手中一排银针非出,把带头上来的几个兵丁刺伤。余者不敢靠前,韩崇谨大怒,“你们等什么,还不给我上!”
众人听韩崇谨发了火,才又赶紧上前动手,江童看这阵势,料定自己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四周都被包围,根本没有可以逃脱的地方。正束手无措之时,江童忽然灵机一动,又打出一排飞针,趁兵丁忙乱之时,一闪身,进了沁香阁。
江童进屋之后,眼睛迅速在屋内扫了一圈,找到窗户,打开往外一看,窗户正对着庄内的那条河中。眼看后面的兵丁进了屋,江童纵身一跳,跳入河里。
里边的兵丁回头喊,“不好了,这江童跳入落霞河去了。”咱们前文说过,这落霞庄依山傍水,靠的这条河,他们自己取名为“落霞河”,另一边的山,则取名为“落霞山”。
韩崇谨在外头一听,怎么着,跑了?赶紧挤进来,跑到窗边一看,已经没了人影。韩崇谨大骂一声,吩咐下去,叫水军沿河寻找,另外庄门紧闭,不许任何人出去。
韩崇谨安排完了,自己亲自领着几百兵丁,来至柴鹧等人的住处,把四周围了个紧紧实实。
柴鹧众人还在等江童的消息,忽然都昆说,“喂,你们看,这外头怎么这么亮堂热闹?是不是闹花灯啊,不对,这也不是正月十五啊。”毋思俭闻声,也趴到窗户上往下看,一拍都昆的脑壳,“傻啊你,没看下面那么多兵拿着灯球火把吗?围的这么严实,是要抓人吧?”
柴鹧说,“不管是什么,咱们且出去看看。”
几个人来到院中,马从安从自己的住处也出来了。看着院里头站满了兵丁,为首韩崇谨冲着他们乐。
马从安便问,“韩庄主,这是出什么事了啊?”
韩崇谨脸上的表情转乐为怒,瞪着柴鹧,“出什么事了?你问这位柴都头吧!”
柴鹧疑惑不解,“韩庄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哼,柴鹧,不要在这儿装傻充愣,你们派江童夜入沁香阁,杀了朝里派来的季公公,如今江童畏罪潜逃,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一句话,说的柴鹧脑袋嗡嗡的,“韩庄主,这一定是误会,你刚才说的,我们派江童去,这就不对。明明是你奉季公公之命,派人来找江童去,说是有事。我们还担心江童的危险,这么会儿,怎么又颠倒过来了?”
韩崇谨冷笑一声,“柴鹧,你倒是会转移注意力啊。好,我承认,确实是季公公叫江童去他房间的,这又如何呢?咱们现在说的季公公被杀的事,江童杀了季公公,拒捕而逃,这是千真万确的实事,这,你又有什么可解释的?”
柴鹧说,“韩庄主,你说是江童杀的,可有证据?”
韩崇谨笑笑,“哼哼,又是一个要证据的。来,来,来,你们随我去沁香阁!”
韩崇谨命兵丁把剩下的人看好,带着柴鹧和马从安往落霞宫去。徐宝,毋思俭,都昆也想去,被韩崇谨拒绝了,韩崇谨对几个人说,“你们几个不能走,多少也算是人质,若是都带着,一旦看了现场,你们害怕跑了,我去找谁呢?”
柴鹧叫徐宝等人在此等候,他与马从安跟着韩崇谨一起去往落霞宫。等进了沁香阁,韩崇谨指给两人看,“这脖颈上的银针,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柴鹧蹲下观瞧,果然脖颈上,插了一排银针,深度之深,仅在表面看见很短的一截针头。马从安在一旁紧张的问,“柴都头,如何啊,是真的吗?”
柴鹧站起身,不慌不忙的对韩崇谨说,“韩庄主,确实这季公公死于飞针不假,可是不是江童所发,还有待商榷。记得前一日,我们在高唐县抓到的那个贼人黄秋,审讯他的时候,他也是被这飞针所杀。难保,这不是同一人所为。”
韩崇谨听了柴鹧的话,哈哈大笑起来,“柴鹧,你可真会说笑话。红口白牙就编出这么一个也会使飞针的来。那么好了,明日里他杀了人,也说是有人假冒。后日里他劫了货,也说是有人装扮,那这世上就没有罪人了。”
马从安还口说,“韩庄主,此话说的过了点儿,你我是故交,深知彼此的脾气秉性,马某从来不说谎。我确实看到那一日审黄秋时,他被人飞针打死的一幕,而且当时江童就在一边,没有动过手。这一点,我可以为柴都头作证。”
韩崇谨看看马从安,“好,马大人,我就卖你这个面子,我们先就不单从这尸体上找线索。那么柴鹧,我再问你,江童既然不是行凶之人,为何要逃呢?”
“这……”柴鹧有些语塞,“韩庄主,江童毕竟年纪尚轻,况且只是一个寻常的百姓,非捕非盗,遇到事情自然有些慌张。这样,请韩庄主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会把江童带回来,而且把真正杀害季公公的凶手找到。”
韩崇谨哈哈一笑,“柴鹧啊柴鹧,你可真会说笑话,江童杀人,畏罪潜逃,事情已经非常明显,还需要你们去找?告诉你,季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死在我这落霞庄,我们也很难交代过去。江童是唯一有嫌疑的人,而他,是你们带来的。我们有理由相信,是你们博平县的知县彭道辅,派你们以抓捕乌嬨髹之名,来到落霞庄,杀了季公公,好让我落霞庄落一个保护上差不利的罪名。这彭道辅,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柴鹧勃然大怒,“韩崇谨!你在这里假造事实,胡言乱语,诽谤命官,栽赃嫁祸,你又安的是什么心!你明明看的出来,这季公公有龙阳之好,对江童不怀好意,你不但不阻拦,还一个劲儿的从中撺掇。江童深更半夜被叫到这季公公的房中,你就应该预感到会出事,可是你有阻止过吗?所以说,真正导致皇上派来的上差死的,这罪魁祸首就是你,韩崇谨!”
韩崇谨闻言,恼羞成怒,指着柴鹧大喝一声,“呔!柴鹧,你真真欺人太甚,我也不与你在此拌嘴,你们这帮人,想出我的落霞庄,是不可能了。乖乖的让我关起来,等候朝廷发落!”
柴鹧冷笑一声,“韩崇谨,亏你说的出来。我们乃是朝廷任命的官吏,你这里一不是衙门,二不是刑部,三不是大理寺,你哪里有捉放之权?难不成,你这落霞庄,想要自封为国,你韩崇谨和屈玖松,想要自立为王不成!”
你别看柴鹧平时沉默寡言,有点像他爹“冷面佛”,可真到了紧急关头,柴鹧还真能说的振振有词。
韩崇谨被柴鹧说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吩咐底下人,“来啊,把这个柴鹧给我抓起来!”
左右兵丁得令,上前要抓人,柴鹧退后一步,拽出八部错金锏,左右开弓,打倒先头几个兵丁。韩崇谨这回聪明了,命令几个兵丁去把沁香阁的退路堵住。柴鹧一看,心说不好,免不了要拼死突围才行。他回过头来,对马从安说,“马大人,来我的身后,跟紧,我们伺机找机会突围!”
可话音未落,柴鹧就觉得耳边“嗖”的一声,有暗器飞来,柴鹧不敢怠慢,赶紧把头一侧,躲了过去。可头上的虽然躲开,谁知腿上也被人暗算。柴鹧就觉得两腿一麻,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韩崇谨吩咐人,“来啊,给我绑上!”兵丁过来,把柴鹧捆了起来。柴鹧顾不上自己的疼痛,转身喊道,“韩崇谨,江童是我们的人,你要抓,就抓我,此事不与马大人相干!”
就听身背后马从安说,“柴都头,此话差矣,若没有我,怎能捉住你呢?”
柴鹧闻言,大吃一惊,再瞧马从安,站在韩崇谨的旁边,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手上搓着几根银针。柴鹧指着他,“马从安,你,你怎么会是他们的人?”
马从安点点头,“柴都头,马从安绝不会做落霞庄的人,可问题是,我不是马从安,我叫,刘四郎!”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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