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型
自从上次的晚餐事件后，尹幼离就深刻总结出：对于程楚，说话不能绕弯，必须越直球越有效。
这边你可能绞尽脑汁的想怎么用高情商方式和他交流，而沉迷于工作的大总裁只会觉得：我的时间很值钱，不想在猜你心思上浪费时间。
当然他的说法比较官方：节省交流成本。
尹幼离拿着早晨的报纸哒哒哒跑进他的书房时，程楚正在接电话，看到她也没有避开的意思，听筒那头对方的说话声清晰可闻。
“程总，东西已经都给姓陆的看了，他答应了您的要求”
程楚“嗯”了一声，凌厉的语气里有不容置喙的强势：“让他带着诚意道歉”
“是。”
姓陆的？
尹幼离的放松劲全没了，大脑一片空白，程楚的脸色越是从容不迫她心里越没底，艰难地询问道：“什么情况？”
“没什么，给他看了一些证据，以及让irs给务光去了电话。”
证据……不会是……
难道是陆宸渊那些包括多人运动，字母圈恶劣游戏的证据？这个若是被起诉，陆宸渊不得进去蹲个三年五载。
不仅如此，还要查务光的税，这查出点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那道歉又是怎么回事？诚意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有不好的预感。
尹幼离心下稍松，又问道：“道歉是怎么回事”
程楚抬眼，终于说出了一句饱含原书风味的的霸总经典语录：“他可以抢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但不能碰我怀里的人一根手指头”
怀里人？
尹幼离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苏锦婳出头。
再结合今天上午苏家夺标成功，务光被爆出漏税而股价暴跌的消息，这是开始动手了。
上一世苏锦婳爱了陆宸渊一辈子他无动于衷，这一世苏锦婳对他虚情假意，爱理不理的，反而对她有了兴趣，在竞标会结束后还出言调戏了她。
这不，撞程楚枪口上了。
渣男前任变舔狗、男主撑腰宠，爽点到位。
离自己的自由之路又进了一步。
尹幼离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熠熠生辉，像个偷着乐的孩子，狡黠又机灵，最后心情极好地朝他粲然一笑：“我去上班了~”
见她如同振翅而飞的蝴蝶，开心飘然离去的身影，程楚神色微微软化，温煦的轻笑一闪而过。
——
【《都市怪谭》角色概念设计word】
【小尹辛苦啦~过稿请你喝奶茶，mua】
尹幼离看着电脑微信上策划杨琳发来的文档，手指在键盘上打字输入【好哦琳姐也辛苦啦】
《都市怪谭》是公司立项研发的一款回合制抽卡手游，卡牌角色的原画设计由三个原画师负责设计。
可其中一个三天前离职了，未完成的工作就被分派到了尹幼离手里。由于没有留下设计原稿，总监又下了死令，为了不耽误进度她必须重新在明天内出稿。
她点开文档里策划对主要男性角色的设计要求：清冷魅惑的贵公子，时刻保持着理性与秩序感，对自己要求完美而显得不近人情，偶尔也有乖张放纵的一面。
……害这还要设计？华宫那位就是完美模板，直接照着套就完事。
尹幼离兴致勃勃地开始动笔，结果画了一个下午，废了好几张稿的她绝望发现：完全画不出想要的设计感。
即便她对程楚的脸印象深刻，可画出来后就像是空洞的纸片人，他的神态、动作在她脑海里模糊不清，自己发挥反而像画维纳斯断臂，少了点他本人做动作时的贵气和美感。
要不……对着照片画？
然后更绝望的发现：自己手机里没有一张他的照片。
塑料夫妻塑料得好真实。
尹幼离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线稿，把脸埋在桌面上无力长叹一声：“完全比不上心理预期的样子嘛”
她一拍桌子决定：就按照片画。
——
听说程楚晚上有应酬，尹幼离趁机去问丽姨。
“照片？有啊！”
丽姨从藏书室的茫茫书海中抽出一本棕灰色的皮质相册，摸上去手感柔软，打开时能闻到清浅的味道，历久弥新。
照片里孩童时期的程楚还有婴儿肥，乌亮的眼睛水润润的，唇线抿得笔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生活照多半是安静乖巧的在花园里看书，在书房里看书，以及练习钢琴或是社交舞蹈。
翻到后面，小孩变成了美少年，清俊淡漠的面容一个侧目就足以引得女生们面红耳赤，他拿奖时女生们簇拥在他周围，争着与他合影。
十八岁，华宫为他举办了成人礼。他站在堆成山的礼物前，穿着奢华低调的礼服，佩戴上了属于华盛程氏的鸢尾花领针。
他的微笑是面具，像一个被精心打造出的人偶。
鲜花卓锦，万人羡艳的人生里，精致华丽的外壳下，是完美到极致的空虚。
就和她画的纸片人一样。
她继续往后翻，突然被其中一张吸引了。
这张竖版照片用了前透视，程楚微扬着下颌，墨色的眼珠魅惑得向眼角倾斜，眼尾上挑，显得倨傲又艳丽，淡色的唇弯出蒙娜丽莎般的弧度，双唇微张。
衬衫扣子不再扣得一丝不苟，下摆也不再严严实实包着，诱人的锁骨和胸膛在黑色衬衫下！无暇如玉，修长光洁的手指间夹这红色领带，明艳的色差下更添妖冶。
笑得妖娆又饱含暗示，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在勾引你了。偏偏背景是长廊渐隐进黑色，像是在暗夜里发出一种无声暧昧的邀请：宝贝，偷情吗？
尹幼离想起，书里陆宸渊看上程楚是因为他在酒吧里跳过一支舞，直接惊艳了全场，不会就是这个吧？
程楚只跳了那么一次，却让陆宸渊记了一辈子。
她回到电脑前，开始对着相册动笔，很快一位神态鲜明的贵公子跃然纸上，他穿得禁欲矜贵，神情却骄傲又暗含风情。
可以，像活的了。
眼见完成了七七八八，她揉了揉肩膀，打算趴在桌子上歇一会儿继续努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朦胧间有人在轻轻摇她肩膀，她强撑着打架的眼皮睁开眼，程楚正拿着那本相册，眉毛微扬：“一张照片值得让你拼到凌晨三点？”
尹幼离迷糊着小声咕哝，“我这不是为了画的好看点吗？”
程楚淡声问道：“你觉得这张好看？”
“嗯，不穿比穿着好看……？”
尹幼离说完自己猛的清醒了。
程楚“啪”的一声合上相册，她的脸从脖子红到耳根，难掩尴尬和羞恼，侧过脸不敢看他，强行挽尊：“睡着套话，行径可耻”
他把相册往她脑袋上一拍，语气懒散，却没有严厉责怪之意：“去睡觉，马上”
尹幼离存好文件关了电脑，正准备起身时，表情变得和看手机的地铁老人一样。
程楚：“怎么了？”
尹幼离：“……腿麻了，嘶”
程楚眼睛往天花板上翻了一下，“抬手”
尹幼离乖乖抬起手，程楚的手臂穿过她腋下，轻柔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横过膝窝下，把她横抱起来。
他穿着米白色睡袍，不染红尘气的雪松香扑鼻而来，胸膛的温度隔着衣服紧贴在她肌肤。尹幼离用手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悄悄避开接触，耳廓又不自觉发热发烫。
程楚：“你是不是变重了？”
尹幼离忍住一拳头呼到他胸口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呵呵，心宽体胖”
程楚默了默：“……挺好，开灯”
他一个侧身，抱着尹幼离一起坐到了小沙发上，把她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圆润莹白的手指在她小腿处揉捏，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指尖冰凉，触碰到皮肤时却带出火花般的热度，神情和上班看文件时一样，不苟言笑又专注认真。
目光悄然从他的侧脸一路向下，优雅的脖颈线，以及……睡袍下是敞着扣子的衬衫领口……
程楚突然用力，尹幼离又痛又麻地抖了抖腿，看见他抓贼一样的眼神，锤了下他的手臂，伸手去拿旁边茶几上的眼药水。
“为什么不找份轻松点的工作”
尹幼离把药水往眼里倒，凉意让她不停眨着眼：“虽然累点，其实我还挺喜欢的”
程楚用平日里的上位者口吻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干涉你的生活，如果你自己管不好，就别怪我插手管”
“知道了，多大点事”
其实心下逼逼：就不要你管略略略。
为了转移压力，她便换了个话题：“没想到你还挺会玩的，学霸也会去酒吧？难道和陆宸渊一样有奇怪癖好……哎哟！”
她被掐得不再做声，程楚清心寡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
语藏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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